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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无耻老贼 完结+番外 (池岚音)


  季秉烛疑惑地看了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便赤着脚走下床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不过他还没有走上前,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阿鸦一身黑衣端着一壶酒走了过来,看到他醒来似乎十分惊讶:“你终于醒了?”
  季秉烛朝他眨了眨眼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阿鸦不知道是不是心虚还是其他之类的情绪,直接打断了他,道:“这里是一叶蔽连天的第一楼,虽说是座酒楼,但是却能躲避外界所有人的追杀,是个逃命的好去处,现在外面到处这么乱,我们就在这里待一待,等风头过去再出去,好吗?”
  他一口气说完这么多,不敢直视季秉烛的眼睛,将酒放在了桌子上,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我带来了第一楼的酒,据说是一叶一绝,要来尝尝看吗?”
  季秉烛被他一顿抢白,顿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连忙小跑着走到了桌子旁,乖巧地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阿鸦给他倒酒。
  按照道理来说,过隙只会让人的一部分记忆错乱掉,对人的神智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季秉烛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不仅被人夺取了情魄不说,还在短时间内接连被施了两次过隙,饶是他意志坚定,也免不了神智崩溃,终生都是这般痴傻模样了。
  阿鸦每次对上他纯澈毫无阴霾的眼睛都觉得心在滴血,索性不再看他,低着头只顾着倒酒。
  季秉烛将两只手乖巧地放在桌子上交叠着,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阿鸦手中的酒,他接了过来,小心翼翼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气,接着似乎被酒的辛辣味呛到了,皱着眉咳了一声。
  阿鸦勉强笑了笑,道:“这酒太烈,我给你叫人给你兑点桃花蜜吧?”
  季秉烛歪了歪头,才有些艰难地开口:“桃……桃花……花……”
  阿鸦手中的杯子险些被他摔到地上去,他失声道:“你……”
  季秉烛就如同孩子牙牙学语一般,咬着唇半天才吐出来了一个字:“蜜?”
  阿鸦沉默了半天,才道:“对,桃花蜜,很甜的。”
  季秉烛又道:“甜……”
  阿鸦看着季秉烛奋力学话的模样,险些忍受不住落荒而逃,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对,很甜,我去拿来给你尝尝。”
  他说完,不管季秉烛如何回答,转身就要狼狈地离开,但是背后却传来季秉烛的一句:“阿……阿鸦。”
  阿鸦顿时停下了步子,浑身僵住一动都不能动。
  季秉烛又低低念叨了几声他的名字,声音也越来越有情感,软糯糯地如同个孩子一样:“阿鸦,阿殃要……甜汤。”
  阿鸦没听他说完,立刻冲了出去,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再里面待着了。
  季秉烛不明所以,左等右等了半天也不见阿鸦回来,他似乎是觉得无聊了,坐在椅子上来回交替着踢腿,后来想了想,又抓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抿着唇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险些将他的眼泪逼出来,不过片刻之后他就逐渐得了趣味,舔了舔唇上的酒渍觉得这种东西似乎很好喝。
  等到阿鸦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推开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季秉烛正生涩地抓着酒坛往杯子里倒酒,桌子上也都是一片酒渍,看起来被他洒了不少。
  阿鸦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道:“季殃,哎,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我的天,酒味好重,你到底喝了多少?”
  季秉烛的眼神都迷离了,他扒着阿鸦的手臂坐都坐不稳了,还是挣扎着嘀咕:“酒……我还想喝……”
  阿鸦抓着他,将端来的甜汤放在了桌子上,无奈道:“酒量这么差,还喝,真是……”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季殃弄到了床上。
  季秉烛自从被施了过隙之后睡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刚醒来就喝了一壶酒,又迷迷瞪瞪地睡了三四天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便被一旁的人伸出手托着后背喂了一碗加了桃花蜜的水,这才羽睫轻颤,缓缓张开了眼睛。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道:“甜的。”
  阿鸦看到他终于醒来,松了一口气,道:“醉个酒你都能睡四天,季殃,你可真行。”
  季秉烛微微弯了弯眸子,小心扯了扯阿鸦的袖子,小声道:“还想喝酒。”
  阿鸦一把拍掉他的爪子,十分冷酷无情道:“喝个球,不准再喝了。”
  季秉烛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准备了一大堆的长篇大论,但是奈何他此时说话都说不利索,只好忍气吞声的“嗯”了一声,低下头不再辩解了。
  阿鸦见状揉了揉他的头,将声音放柔了些,道:“想出去走走吗?一叶的风景着实不错。”
  季秉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片刻才了解阿鸦这句话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
  阿鸦将季秉烛那身皱巴巴的衣服换了下来,又将他的长发挽起来垂在背后,稍微收拾出个人样了才牵着他的手,如同带孩子一样出了房门。
  季秉烛刚出去的时候还有些害怕,拼命缩在阿鸦背后不敢往外看,不过他性子本就跳脱,一会就不觉得怕了,抱着阿鸦的手臂睁大眼睛往外看。
  两人从第一楼走了出去,在酒楼中的人看到了季秉烛的模样一时间都走不动道了,眼睛如同刀子一样一点点往他身上瞥,有几个大胆的甚至想要上前拦住他搭个话,被一旁阿鸦冷冷地瞪了一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季秉烛并没有觉得周遭的风起云涌,好奇地抓着阿鸦的手臂朝着外面来回的看,对于他来说,外界的一切东西都是新奇而陌生的,就算是一个雕花的灯柱都能被他看上半天。
  阿鸦带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朝着周遭发着冷气,他一直都知道季秉烛的容貌美貌的近乎妖异,必定会引来不怀好意人的忌惮,但是却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两人从第一楼出来,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堆人在暗地里围观。
  如果不是因为阿鸦这个浑身散发着杀意的大杀器在,季秉烛早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季秉烛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视线,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他从没见过的事物上面,就像是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孩子进入了繁华的集市一样,应不暇接,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几个眼睛,能将那些从没见过的东西一个个看过去。
  阿鸦冷着脸带着他穿过一条闹市,买了一堆的东西让他抱着,末了走到了一处巷口中,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开心吗?”
  季秉烛嘴里塞着糖葫芦,闻言拼命点头,眸子都弯起来了。
  阿鸦看着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些天来一直煎熬的内心稍稍有了些舒缓。
  “季殃?”
  季秉烛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他。
  阿鸦顿了顿,又道:“季秉烛。”
  自从季秉烛有了表字之后,还从未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突然被阿鸦这么叫出来,他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看着阿鸦,因为嘴里塞着东西,他不好说话,只好含糊地开口:“嘛?”
  阿鸦轻轻舒了一口气,将额头抵在季秉烛的眉心,低声道:“我会一直对你好,保你无忧无虑的活着,直到你遇到一个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季秉烛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浑浑噩噩地感觉到了阿鸦语气中的慎重,只好茫然地点点头,道:“唔……好呀。”
  阿鸦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伸出手抱了抱季秉烛一下,这才松开手,牵着他回去了第一楼。
  两人刚刚回到了房间中,就被迎面而来的魔气撩了个正着,阿鸦眸子一凛,本能地将季秉烛一把扯到了身后,鸦羽剑出手立刻朝着房中的人一指,厉声道:“什么人?”
  季秉烛:“啊呀。”
  他看都没看来人是谁,低着头看着地面上被阿鸦扯他时掉落下来的糖葫芦,有些心疼地蹲下身,想要将糖葫芦捡起来,不过手刚一伸出去,便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他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方才还满脸杀意的阿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鸦羽剑收了回去,而面前抓着他手腕的人一身红衣,眉目如画地盯着他,那双瞳子中似乎含着如水的波光,令人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季秉烛偏了偏头,道:“禾……禾雀?”
  禾雀不仅衣服是女人的,就连妆容也是,他温柔地笑了笑,拉着季秉烛的手腕让他站起来,道:“掉地上就不能吃了,等我再给你买,好不好?”
  他的声音极其温柔,让人听着如沐春风般。
  季秉烛愣愣地看着他,顺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道:“好,好的呀。”
  阿鸦在一旁冷眼旁观。
  禾雀伸出手摸了摸季秉烛的侧脸,柔声道:“阿殃,我很想你。”
  季秉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往旁边躲了躲,似乎觉得此时的禾雀并不是他认知中的禾雀,所以稍稍后退一步躲开了禾雀的手,接着想了想又跑去了阿鸦旁边,躲在阿鸦背后不敢出来。
  禾雀的脸一僵,他转过来,有些悲伤地看着季秉烛,道:“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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