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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臣下[重生] 完结+番外 (青云碎月)


  两军交战,领兵的将领不忙着大战,而是相互恭维,严阵以待的士兵满脸懵逼。
  穆争寒性格豪爽,和梁简一见如故,两人在阵前聊的十分投机。本来该是场见血的大战,却在他俩的谈笑间轻易的化解。双方各退一步,把这事翻篇。
  后来梁简还特意回想过这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当时就像鬼迷心窍一般,不自觉的去顺着穆争寒。那种感觉非常的奇怪,好像穆争寒对他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不忍心和他反着来。备受打击的梁简忍不住和女将军吐槽,遭到无情的嘲笑。
  “我看你铁树开花,看上穆争寒了。不过你别说,这穆争寒长的还真好看,鼻子是鼻子,眼是眼。要不,你牺牲一下小我,把他绑到我们的贼船上。”
  女将军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避讳别人的眼光。梁简心思没转到情爱上,猝不及防遭此调侃,闹了个大红脸,底气不足的反驳几句,声音小的像是猫叫。
  那是梁简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情爱间的喜欢,他的年少时光幸福美满,小半生后却遭逢剧变,沉落在仇恨和鲜血中,未曾尝过情爱的滋味。穆争寒是冬日绚烂的阳光,照进他铺满阴霾的世界。他开始不自觉去关注一切和他有关的事,在心底生出占有欲和控制欲。
  然而穆争寒的过去是一片空白,有一双手特意抹去他的来历,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他来自红叶城,遭逢剧变,拜入穆大将军门下。但剧变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梁简费劲心思也只探到很少的东西,甚至三方联盟共御外敌,终于可以和穆争寒坐下来聊一聊,穆争寒也不会谈论自己的事。他的过去始终像一个谜团,让人看不清真相。梁简到最后,也只探到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穆争寒是因为异瞳被遗弃,他的异瞳其实是一种少见的眼疾,如果情况不稳,会失明。
  动荡年代,贫苦人家迫于生计,会遗弃自己的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梁简一开始也以为穆争寒的爹娘是养不起他,才会在猎猎寒风的大冬天把他遗弃在雪地里。却没有想到,遗弃的原因是因为眼睛。异瞳,在他们看来是不详。
  梁简不知道穆争寒有没有因为这件事怨恨过他的亲生爹娘,因为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梁简就决定不再打探穆争寒的过去,不再揭他心里的伤疤。
  一晃眼,岁月从前世流淌到今生,穆争寒变成梅争寒,名没变,姓却变了。梁简不知道自己过早的出现,会不会打乱中间这个变更姓氏的环节,也不知道穆这个姓对梅争寒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说到底,前世还有很多未解的谜团和未能弥补的遗憾,都等着今生的他去揭开,去弥补。


第7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弃屋的隙缝里漏进来,落在梅争寒的眼睫毛上,纤长如蝴蝶翼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随后,纤长的睫毛□□,像蝴蝶张开翅膀。梅争寒从睡梦中醒来,这是他逃亡多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觉,都险些忘了身在何处。
  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遮挡,披在身上的衣服滑下来。梅争寒低下头,手拿起衣服,昨夜的事情回笼,他猛的惊醒,残留的睡意全无。
  屋子里已经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要不是这件衣服,梅争寒都要怀疑昨夜的一切是自己的臆想。他从地上站起来,从破烂的窗户看出去。暮色褪|去,弃屋也露出它周围的本色。
  外面是个小院,荒草萋萋,枯黄一片。青石板上都是青苔,看的出来这屋子被废弃很久。年生不好的时候,时常会有人遗弃屋子背井离乡,这种弃屋在县里并不少见。
  梅争寒叹口气,每次遇到这种事情,他都忍不住要感慨。这些年,世道是越来越艰难了。江义在的时候,也时常提起以前的太平盛世,对当下的贪官污吏义愤填膺。梅争寒笑他幸好不是个官,不然要去宫里以死明志。
  而每每这个时候,江义都会神色凝重的看着梅争寒,一个劲的叹气,嘴里唠叨着:“当官有什么好的?吃皇粮有什么好的?保不齐那天当皇帝的不乐意了,一家老小都要赔进去。”
  江义的那些个唠叨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词,从来翻不出新花样。
  在江家那么多年,梅争寒其实一直没搞明白,江义为什么对官有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他提起官的时候,常常恨铁不成钢,好似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他对官深恶痛绝。可是不论梅争寒如何追问,试探,他都像锯嘴葫芦,一个字也不肯说。
  要是梅争寒问的烦了,他就用戏文里词来糊弄他。一开始,梅争寒年纪小,听不出好坏。后来梅争寒年岁见长,这些戏词不能糊弄他。
  但相应的,梅争寒也学乖了,不在问他这些事。
  那个时候,梅争寒想的是那天江义无聊了,说不定自己就说出来了,自己追问是没用的。却没想到,有些事情,江义带到地下也不会说出来。
  外面透进来的阳光有些温暖,照的人暖洋洋的发懒。梅争寒把自己那些沮丧的念头都收起来,把梁简的衣服叠好放在桌上。
  他还有事要做,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要是梁简回来看见衣服,大概知道他走了,希望他不会太生气。
  茫茫人海,要是改日有机会相逢,他一定给人斟酒赔罪。
  只不过梅争寒没想到,他人还没走出弃屋,就被赶回来的梁简堵回去。
  “去哪儿?”开门进来的梁简和准备翻墙的梅争寒撞个正着,梁简手上提着一个包裹,问一句后才转身关门,然后看着墙头的梅争寒道:“你别告诉我墙头风景好,你一大清早特意起来上去看风景。”
  梅争寒坐在墙头,不好意思的挠头,有些尴尬的从墙头跳下来,嘟囔道:“我以为你走了。”
  梁简看他一眼,没有拆穿他想不辞而别的念头,而是道:“先进屋,现在外面衙役正在巡查,不安全。”
  梅争寒点点头,自觉的跟在梁简身后,把想离开的小心思被掐死在摇篮里。
  弃屋的位置很好,早上阳光充足,屋子里光线明亮。
  梁简把手上的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梅争寒往桌上看去,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
  梁简带了一些吃的干粮,还有药。他把干粮推到梅争寒面前,让梅争寒坐下道:“这是给你带的,你身上有伤,我没给你带油腻的东西。吃吧,顺便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带着一身伤还到处跑,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昨天折腾半宿,这会儿梅争寒的确饿了,倒也没和梁简客气。只是听见梁简要给他上药,他反应有点大,连忙抓住自己的衣服,道:“上药我吃完东西自己来就行,不麻烦你。”
  梁简被他逗笑了,道:“你又不是大姑娘,至于吗?”
  梅争寒顿了顿,才道:“我怕吓到你。”
  说完,梅争寒把手上的馒头放下,腾出手解开自己的衣服,把上半身露出来。在明亮的光线下,他后背是一片诡异的赤红色,上面还有鼓起来的像经脉一样的东西在皮肤下蠕动,顺着他的脊梁形成一条直线。和这东西比起来,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反而不那么显眼。
  梁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昨天晚上只看了前面的伤痕就觉得难受,万万没有想到梅争寒的后背会有这种东西,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心里的杀气像沸腾的水,在胸膛里酝酿。
  梅争寒见梁简久久没有吱声,就要把衣服拉上去。梁简伸手阻止他,迟疑一会儿,才伸手摸上梅争寒的后背。
  梁简的手指有些冷,他的体温一向比常人低,秋冬两季手都带着凉意。梅争寒被冷的瑟缩一下,肌肉紧绷起来,那经脉一样的线更加清晰。
  “这是滇西的蛊术,我从官府逃出来的时候遇上一个蛊师,被他下了蛊。”梅争寒解释道:“我对蛊术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这东西要怎么祛除。好在除了模样吓人一点,暂时还没有其他的状况。”
  滇西靠近边域,附近有一个靠蛊为生的小国。国运昌盛之时,和小国有生意往来,那边的蛊术逐渐传过来,在滇西诞生新的蛊术流派。
  几年前,本地的县官就遭遇过刺杀,只不过他运气好躲过去。为了保住狗命,他特意花钱请了个蛊师进府。梅争寒去杀人的时候,蛊师没有出现,他还以为那家伙跑了,没想到是在半路上等着他使阴招。
  梅争寒不认识这个蛊,可是梁简认识。因为前世那个小国也趁大乱之际,举兵进犯,想要分一杯羹。那个国家国力并不强盛,但因为各种蛊毒层出不穷,十分棘手。梁简当时奉命剿灭他们的进犯军队,集合一批蛊师相助。
  其中就有人用过这个蛊毒——蚕心蛊。
  这个蛊的潜伏期长达半月,中蛊的人一开始就是后背赤红,起蚕线,伤口愈合缓慢。半月后,蚕蛊成熟,会吐出毒素,让人全身僵硬,七窍流血而亡。
  “你中蛊多久了?”梁简问道,这个蛊的解法有些复杂,而且会让中蛊的人元气大伤,不适合现在替梅争寒解。
  梅争寒想了想道:“今天是第六天,怎么,你认识这个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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