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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乱世 (轻鸿落羽)


  顾景瞳孔稍有放大,有些迷茫地看向一直在旁边的莫谷尘。


第41章
  微服务瓶颈。。。卡文了。。。
  我对不起大家
  我明天再更新


第42章
  宴会倒是不紧不慢地进行,宾主尽欢。饭后吟诗作对,这群新晋贡生彼此你来我往,谈笑间仿佛自己早是功名双收,是指点江山的一方人物。
  就是顾景可不觉得自己在这顿饭中体会到了什么欢乐。
  “这是何意?”顾景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侍女,“侧妃这是想做什么?”“侧妃的小小心意。”云珠低下头,“不过一点心意。”
  “一点心意?”顾景接过云珠手里的细绢,“本王知道了。你赶紧走吧。”一点心意就将他约到这里,是想让自己更扎眼些么?且不说被人看见南夏王爷跟皇子侧妃在僻静处见面就会引起多大风波,古乐儿是真的以为自己根基已固可手眼通天么?
  这般不遮掩,是觉得自己命大,还是觉得旁人都是瞎子?
  “王爷。”惜福在一旁细声细语地提醒,“再不回去会让人起疑的。”“走。”将细绢收到袖中,顾景绷着脸走回去了。
  顾景的身形渐行渐远,古乐儿方才从藏身处出来。死死地咬着嘴,才没让辛苦画好的妆毁于一旦。
  年少只忧青梅苦,哪明今日思断肠。
  恨身不由己,恨年少无知。
  “不过都是可怜人。”三皇子妃在看见古乐儿眼眶微红地回来后,悠悠地叹息一声。她本以为古乐儿是来抓自己的把柄,没想到竟是跟自己一样的目的。“说什么呢?”白佑洲凑过来,柔情蜜意地问。
  “能说什么。妾敬殿下一杯。”眼波流横,拿起一杯酒一饮而下。
  只是酒里还掺杂了什么。
  福王府。
  整个王府都静悄悄地,仿佛跟主人心情一样,压抑得紧。
  顾景将自己扔在长椅上,埋进了绵软的垫子。一双眼闭着,眉头微皱,头失去气力一样,靠在椅背上。
  被带回来的细绢被丢在地上,上边是几行娟秀的墨迹。
  诉衷情
  天凉如水月如霜,新妇拟新妆。
  远山久饮离恨,孤影鸟成双。
  观驿站、倚红楼,雾成纱。
  梳发倦敛,笛声清寒,压倒垂杨。
  “王爷。”莫谷尘拾起地上的细绢,将之放到外间,“王爷起来了。”
  “莫谷,”顾景依旧闭着眼,拖着的尾音沉重不堪,要将地砸出一块洞来,“她怎么能这样不知轻重?”他可以理解古乐儿出嫁的不甘心,但是古乐儿怎么能如此放纵?
  顾景几乎要笑出来。
  先不说自己对她有没有情谊,单论这细绢,若是让人知晓,便会为南夏惹出多大的祸端?这般任性妄为,还是当年那个强忍泪水毅然出嫁的姑娘么?
  顾景记得那年和亲的旨意传来,古弘毅千百个不愿,恨不得将自己跪死,只求放过他的幼女。而古棱怒发冲冠,差点要杀进皇宫。
  最后还是那个小姑娘,劝好了父亲兄长,接下了圣旨。
  “此去经年,我怕是再难见到你了。”记忆中的小姑娘甩开下人,偷偷摸进他的府上,“我不后悔,我只是有些,有些舍不得。”
  紧咬的嘴唇,抽搭的鼻子,发红的眼眶。
  “南夏是我的家国,是我的故土。我不可能抛下她追逐幸福。”到底年纪尚小,还是没忍住那两行泪珠,“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守住南夏。好不好?”
  “我要嫁人了,顾景,求你看在我喜欢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守住我的家国。”
  当年的小姑娘仗义执言,毅然穿上凤冠霞帔,跟迎亲的车马出了城。顾景心中尽是愧疚。
  若不是他之无能,又何必让古相舍了自己的嫡亲幼女?
  又何必让一个女子远嫁他国?
  于公,这是耻辱;于私,他也对不起古相这么多年的竭力支持。
  他十五岁那年成为摄政王,再天资聪颖,也仅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顾旻当时虎视眈眈,一心取他性命;顾烨外家小心提防,试图将他踢下高位。若不是古相带头力挺,只怕他也没有命活到现在。
  可是他却让古乐儿和亲东辰了。
  古相没撑多少时日就告老还乡,顾景当时已站稳脚跟大权在握,可是那权威尊荣都是踩着古家上来的。他没法回报古相,就只能尽力照顾古相的子女。
  可是如今古乐儿这般举动,仿佛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含泪的少女了。
  “我还是什么也做不到。”顾景轻轻吐出这一句话,眼睛着魔似的看向不远处的瓷器。
  他当初想求得父皇母妃的宠爱,他做不到;想回报古相的开导维护之恩,他做不到;想护住古乐儿让她留在南夏,他做不到;想保护古相的子女,他做不到。
  那个心中装着家国、柔弱坚定的古乐儿,最终还是被和亲的岁月弄丢了。
  他如何对得起那个真心待过他的老人?
  他果然没用。
  就像母妃说的,没用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就算能活,也活不长久。
  与其让别人了结自己,不如自己先结束了这窝囊的一生。
  “王爷,太子府派人送了一副字。”惜福的声音打断顾景的思绪,顾景一愣,旋即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像是溺水的人吸到的第一口空气那样。
  用力眨了下眼,顾景起身:“走,本王倒要看看,白佑澜送了我什么好东西。”
  打赏完下人,顾景才转悠到白佑澜的回礼面前。一个普通的木盒跟里边的字,就是白佑澜给他的谢礼。
  这位东辰的太子爷倒是越来越懒了。
  之前好歹还是玉啊狐裘啊,现在就是一副字了。
  顾景将盒子打开。
  仿佛他太子的字是什么墨宝一样。
  手一抖,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就撞进顾景的眼底。
  “贤主良臣”。
  笔法劲道,笔锋凌厉。
  顾景看着这幅字,忽然大笑起来。
  笑的手都撑不住力,让这幅太子爷的墨宝直直地摔在地上,滚了一身尘土。
  白佑澜,你想的当真是好啊。顾景蹲下捡起这幅字,又看了起来。
  你当我顾景是什么人啊?一幅字就想收买我?
  次日。
  程来晟得了顾景的承诺后翻来覆去了一夜,毕竟人家是王侯,翻脸不认人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还好,顾王爷没有拒绝自己。程来晟被奚箐引到厅堂中,就看见顾景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对自己微微点头。
  “请坐。”程来晟入座后,奚箐给他端了杯茶就下去了。不是他不想留在这里,只是有专门伺候的人,他留下反到碍眼。
  奚箐扼腕,要是自己也能混到这里来,每次顾景跟白佑澄谈话的时候自己就不用拉着暗星在不远处偷听了。
  听不清还容易分心。
  “你已经来了,就说说吧。”顾景把玩着手里的核桃,这是他昨天从那个其貌不扬的盒子里拿出来的更其貌不扬的核桃。字和核桃还要装在一起,太子不觉得这波卖穷有点过了么?
  “王爷想从哪里听起?”程来晟挺直腰板,福王府的椅子太软了,这样让他总想靠一靠。
  “本王倒是挺想听听你为什么来求见本王。”顾景老神在在,“毕竟本王的人告诉我,太子最倚重的沈长清曾受你父亲教导。你跟他有这样一层关系在,见他不比见本王容易多了?”
  “沈御鉴虽说曾在家父门下研读经书,但是晚生与他并不相熟。”求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还不如求一个全然生疏的人,省得心里上过不去。程来晟不卑不亢。
  其实理由不是这个。
  他崇拜沈长清,可是让他求到沈长清,他觉得太过羞耻。
  一点也不符合自己设想的意气风发后跟偶像见面,两个人谈笑风生的场面好么?
  怎么能让偶像知道自己现在还要求人?
  “反应倒是快,”顾景放下核桃,手指点了点黄花梨木的桌面,“可是本王还没说完呢。本王想知道,你不过在贡生中排名中等,甚至还有些靠下,怎么昨日就这么笃定?你的后招是什么呢?”
  原来是这个。程来晟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怕顾景只是出于好奇,可是自己定要让他服气才行。
  “若是晚生想,莫说是会元,便是状元也不过是囊中取物。”程来晟微微扬起下巴,“不过是让他们一次罢了。”
  “少年轻狂。”顾景轻笑一声,“那你说说,为何要让?会元加状元的名头,难道还不响么?”
  “那又怎样?晚生想的是年少成名,想位极人臣。”程来晟熠熠生辉,轻狂更甚,仿佛已是入阁称相,“连中两元确实是名噪一时,可焉知不会有后来者连中三元?晚生以退为进,在众人都看好别人的情况下横空出世,太子对晚生的印象岂不是更加深刻?”
  “你又怎么保证,太子不会更看重科举呢?”顾景眉头抬起,“一个黑马状元,还不值得太子细细询问吧?”
  “王爷果真睿智。”程来晟夸赞顾景一句,“可若是晚生中了会元,又怎么能让大部分人听进晚生的话呢?晚生又怎么能不动声色地引导舆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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