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澜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胸膛的起伏证明他呼吸困难。头伏在顾景的颈间,整个人因为发抖显得有些癫狂。
顾景一边支撑着他一边思考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可以把这个人扔到地下么?
这是个密室,顾景抽动鼻子,还嗅到了血腥味。他还真是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很正经的地方,地下居然这样的光景。顾景扶着白佑澜,突然想起先前在主殿内看到的眼神。
沉默一会后,顾景抱住了还在发抖的男人。
就像抱着当年瑟瑟发抖的自己。
第21章 请假条
对不起,最近大学要开学了,一直在整理东西。。。。。还没写完。。。。。。。。。。
大概明天就能写完开更了
第22章
白佑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推开顾景,握握那人发凉的手心:“王爷不冷么?”“本王冷又如何?”顾景挑挑眉,尽管黑暗中没人看得见,“太子以前可是来过这里?”“何止是来过,今日是孤连累王爷了。”白佑澜抽回手,想想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些恩将仇报,又拉住顾景的手腕,“只是是很久以前了。”
顾景由着他拉着,也不出声。看白佑澜先前的反应,这里定是发生过什么,难道这里才是他母妃的命丧之地?可是一代贵妃,纵是再不受宠,位分也在那里摆着,加上谢相这个强硬的母家,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将贵妃谋害在这种地步?
四下一片寂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是半点声响也无。于是空气中那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也跟着突出起来,怪不得人都说瞎子的嗅觉较常人更好,五感平白没了一感,剩下的四个可不是要出功出力?
细微地颤抖顺着手腕爬上来,触碰到顾景心底的一根弦,让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又一次被激起的同情压了下去。白佑澜不需要这个,刚刚不过是失控,如今他神志清醒,又怎会需要一个外人的怜悯?
骄傲的人最了解骄傲的人。
他们不过泛泛之交,这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就算再想安慰,顾景也不允许自己踏出这一步。
他还没积攒起自己的势力,跟白佑澜靠得太近,不是什么好选择。他想要的是跟白佑澜分庭抗礼,而不是成为他座下一员。
他怎么能低头呢?他又不比任何人差。
阴阴的风悄悄刮过后颈,白佑澜下意识握紧手中的热源。尽管顾景体质偏凉,可跟着阴风一比,倒还是热的。
这里跟他记忆里是两个地方。
那是个热闹的人间炼狱。
血腥味浓重得可以将人淹没,一片漆黑中的嘶吼惨叫更加突出,可那些细若游丝的垂死□□才阴魂不散,缠附着他的耳朵。脚下坚实的地面更是鲜血肆流,那些华贵的绸缎有什么用?还不是阻止不了血液浸透?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在尸块中间,时不时就跌倒在地,摸到残肢,碰到短首。这里是他们堆放尸体的地方,与之一墙之隔的就是行刑室。
那群人喜欢开着行刑室的大门,让被绑住的人看看他们即将重蹈的覆辙。行刑室里面是有光的,可那仅限于动刑的时候。如今他只能自己摸索,哪怕手底下全是死不瞑目的冤魂。
可他太小了。
一个六岁的孩子,就算拼了命又如何?天潢贵胄也挣不出这世间的炼狱。
他终于扑到在地,以为自己要与这些尸体一起长眠。
只是阎王爷不收他。
昏迷前他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再睁眼已是雕花的木床。
他被人救出来。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误入那里,就像没人知道是谁又是怎么将他救出。
“太子可知道出路在哪?”千回百转不过一念之间,白佑澜脑中走了那么多的事,在顾景的感觉里,不过是一瞬。“孤,”白佑澜思索,“并不清楚。”这不是假话。尸体堆积,他一个年幼的孩子自然是染上疾病。出来后高烧半月不退,从此染上怕黑的毛病。
因为他将来是要杀敌,要戎马纵刀,又怎么能害怕鲜血残肢、哀嚎□□?
他的未来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满是泥泞,也要挣扎前行。
“那怎么办?”顾景皱着眉,他不清楚白佑澜遭遇过什么,却是能清楚感受到白佑澜平静下面的惊涛骇浪。顾景用另外一只手揉揉眉心,这算怎么回事?他们两个难道在这里等着?
“王爷?”白佑澜攥着顾景的手腕,低声唤了一句,“要离开这里,若是等我那父皇,只怕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今日必是东辰帝整出来的,大概是看自己实在是顺风顺水忍不住让自己老实一点。可是单凭自己跟顾景走得近了?还是说他掌握了什么新的把柄。
仔细感受一下手下的温度,白佑澜才意识到这里阴寒,顾景体质向来不好,今日要是在这里染上病症,自己就算怎样也说不清。“这里阴寒,王爷身子不好,如不嫌弃,便披着孤的衣物吧。”说完,顾景便觉得肩上一重,。
白佑澜的身形高他些许,衣物自然也稍稍偏大,正好将脑袋裹起来。不算柔软得毛毛争先恐后蹭在顾景脸上,效果不显,可是心里确实是感觉有些温暖。“太子这般,若是染疾可是本王的罪过。”顾景想挣开,欠的情太多,只怕事情未来会出乎意料。“孤可是上过战场的。”白佑澜在黑暗中摸索着给顾景系上,只是手法不熟练,擦过顾景的喉结很多次。
两个人都感到一种奇怪的气氛。
也不讨厌,就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死活对不上。
呼吸在这方寸之间交融,才恍然想起自己刚刚跟面前这个人经历了什么。胸膛里的心跳紧密贴合,比游走在生死边缘更加奇怪的感觉。阴嗖嗖的风持续刮着,反倒让人回想怀念起刚刚肢体贴合的紧密热度,尽管隔了衣料,却依然能感到鲜活肉体所散发的温度。
对方不是泛泛之辈,是能够跟自己比肩的人物。
这个认知让白佑澜想折服顾景,也是顾景不肯低头的支撑。
他们看到的风景是一样的,却又因为自身的差异而有所不同,思维的节奏可以融合也会分岔。
先出声是白佑澜:“王爷准备好了?孤不能担保接下来的路是对的。”“走吧,不走怎么知道。”顾景主动伸手,拽住白佑澜的手,“太子既然说了皇帝会拖延时间,那本王还是自救为好。”
手上的触觉不尽相同,顾景的显得更加细嫩。南方的水土本来就养人,再加上顾景本人讲究生活,就算比不上闺中的娇贵女子,也比白佑澜这持过剑的手滑润。
风不紧不慢地刮着,白佑澜攥着顾景的手小心行走。他们没有火折子,只能自己慢慢走。
黑暗中好像一切都是虚妄,唯有身旁的人最为真实。
第23章
两个人牵着手在黑暗中行走,只是四周漆黑一片,也不知自己走向何方。顾景担忧着两人是否会迷失在这地底的密室,耳边却猝不及防地被一股热气温暖:“王爷伸出手,摸着墙壁。”白佑澜牵引着顾景的手,什么都看不见,面对的都是未知。顾景小心地摸了摸,果然摸到冷硬的物体。
他们现在在密室的边缘。
手指四下游动,顾景明白了白佑澜的意图。与其在中间游荡不知方向,不如挨着墙壁行走将四周转过一圈。“太子倒是有经验。”顾景也压低声音回道。谁知道那些算计他们的人会不会埋伏人手,就算没有恶意也是掩饰自己所在之地为上。
万一埋伏的不是人是动物呢?
“孤自这里出去后,外祖曾经教导过孤。”白佑澜又将顾景的手攥了回来,示意他用另外一只摸着墙壁。顾景儿时不需要在不能见人的密室中探寻出路,长大后更是没有人无聊到以这种方式算计他。
有那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让他去跟父皇母妃团圆。
墙上的血腥味比中间浓厚,白佑澜深吸一口气,却没起到放松的作用。还好掌心的触感告诉他,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只有这一点,就可以了。
东辰的太子,从来不是什么软弱的人。
顾景的手被白佑澜握的发疼,白佑澜先前的伏在他肩上颤抖的场面身体还记得。这么短的
时间白佑澜能够调整到这个状态已经很不错了,顾景也就没抗议白佑澜过大的手劲,他清楚这个时候白佑澜需要的是有人陪在他身边的感觉。
有时候两个人一起面对的感觉比一个人好上太多,人会增加很多的勇气和镇定。
那会告诉你,不是一个人。
有人陪伴的感觉真的很好。
只是他不需要。
可这里现在只有他们,稍微给那个人一点安慰没有什么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就当对当年自己的弥补。
顾景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回握白佑澜。
就这一次,当年的事情他走了出来,可是......
就这样稍微地、悄悄地安慰一下白佑澜没问题的,就一下而已。
顾景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白佑澜,手指轻轻地缠附,这回应让白佑澜意识到。
不是错觉,真的有人跟他并肩,真的有人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