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寡人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呢。”
“陛下一查便知。草民愿意性命作保。”
夏明秋听他这么说,伸出手往前招了招。
王为念:??
夏明秋看眼前这人不为所动又招了招。
王为念:??
夏明秋维持着招收的动作,想眼前这位不会是傻子吧?
看到夏明秋疑惑的望着自己,还上下打量的时候,王为念终于抓到一点灵光,连忙弯腰行李:“陛下,证据草民没带在身上,但是草民已将这些全部记在脑子里,带回可以默写下来。”
夏明秋听了,只能怏怏的把手缩回去。“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能耐吗?”
“草民猜测,陛下请二位公子进宫根本不指望从这两位纨绔子弟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无非是想让他们的父亲自乱阵脚,露出马脚。草民还知道,李太师将举大计,且和某一亲王关系密切,想必陛下心中已有人选,只是暂无切实证据罢了。草民这里有一计,不知陛下是否采用。”
“你先说说看。”
“此计名为‘反间计’。想必陛下已经知晓,李太师和中书令关系最为紧密,也是这脉中的主导。但只要有利益,这二人就不可能是铁板一块。据草民所知中书令和李太师当年是同窗,中书令殿试的名次也略高于李太师,然而自为政以来,李太师处处压他一头,此人心高气傲,难免会有不满。加之李太师儿女颇多,但是成器的只有大公子,现从六品下侍御史。而中书令早年无一儿半女,直到中年才得一子,此子就是现在在宫中的王福安,王公子。全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主,陛下何不从此子入手。如果陛下放心,可全权交与草民处理。”
“你有什么条件?”
“陛下圣明”王为念立马跪在行地上顿首五拜的大礼,“陛下圣明,如果成事,草民愿以我一人之命换我一家不死。”
“那你就拿出漂亮的结果来看看吧,退下吧。”
“草民叩谢陛下圣恩!”
“老爷!老爷!”
“干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中书令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一脸慌张跑进来的管家。
“老爷”管家抖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宫里,宫里传话来说,让老爷您进宫带···带少爷回家。”
“这不是好事吗?慌什么?!”
“宫里···宫里传话说,少爷不行了,还请您尽快到宫里见少爷最后一面。”
中书令一听,只觉眼前一片血红,脑子像被重锤抡过一般,耳边都是血液急促流动的的声音,就连呼吸都忘记了。管家一见中书令情况不妙,赶紧大着胆子上前掐了一把中书令的人中,又往他胸口捶了两下,这才让中书令缓过劲来,苍白着脸,紧抿着唇,一把推开挡路的管家向府外走去。
到了大门口,管家早已着人备好轿子候着,中书令掀开轿帘还没坐稳就催促着轿夫快快起轿,一路上不断厉声催促轿夫快点快点再快点,吓得两个轿夫四脚翻飞,等到了皇宫门口的时候只觉得腿都软成了面条。
可能是得了皇上的话,中书令一路畅通无阻,走的飞快,要不是碍于礼节直想跑起来。
可等到了清风居门口,中书令反而不敢再往里面走。踟蹰了两步,终于一握拳狠狠心走了进去。
当看到锦绣华被里面的儿子时,中书令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儿子的手,低低啜泣起来。
“我儿,父亲来了,父亲来了。”
“父···亲···”许是听见了父亲的声音,昏睡中的王福安挣扎着醒来轻声应和。
“我儿,我儿可觉得何处不爽利?”中书令听见儿子的声音急急俯下身来。
“父亲,孩儿不孝,恐是不能在父亲母亲大人面前尽孝了。孩儿···孩儿只希望父母能····能远离这朝廷····朝廷纷争,一定···一定要小心李···李太师····不要···不要再为孩儿报···报仇····”
“不不不,你会好起来的!”听着儿子气若游丝的声音,中书令的眼里再也兜不住泪水,噼啪砸落在自己紧握着的儿子的手背上。
“父亲,不要···哭···答应,答应我····不要为我报仇····一定···一定要远离李···李太师!”王福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握住中书令的手。
“好,好!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父亲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希望父亲····谨记诺言,孩儿,孩儿最后再祝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平安···顺遂···”王安平说完就轻轻合上了眼,两行清泪也顺着泪沟滑下,在水蓝色的软枕上泅出深色的印迹。
“阿叔····还请节哀。”
“是你!”中书令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我,我···我前天受陛下旨意来此。”
“你可知我家阿郎为何至此!”中书令猛的站起来捉住王为念的手。
“我···”王为念一脸为难之色。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你若肯告诉我实情,我就算豁去性命也保你不死!”中书令好似怕他跑掉一般,抓着他的手都迸起了青筋,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脸。
“好,小侄也拼出去了!小侄刚被陛下送到这片宫殿时,前来串过门,可那时候王公子,就,就已经不太好了。小侄本想报于陛下,但,但李公子拦着小侄不让,说王公子只是染了风寒,过两天就好,此等小事劳烦陛下实为不妥。直到今天清晨眼看着要瞒不住了才报于陛下得知。陛下立即谴太医前往,可···可太医说···毒已至肺腑,无药可医····小侄也不知王公子是从何处沾到的毒,毕竟我们吃住都是在一起的。”
“好,好,好,这事我会处理。你,你先回去吧。还谢谢小侄告知实情。”
“阿叔节哀,小侄告退。”
中书令坐了回去,握着儿子渐渐冰冷的手,满脸的恨意。阿郎临终前一直让自己小心李太师,而王为念的话中好像李家的公子也是个重要角色。自己现在倒要去会会他!
中书令看着儿子的“睡脸”冷静了会儿,毅然站起身往房外走去。
“这位公公可知住在此处的李太师家的公子现在何处?”中书令脱下手上的一枚戒指顺着衣袖塞入对方的袖子了。对方立马和缓了脸色,“还请大人节哀,李公子今天一早就推开侍卫跑陛下那去了,闹的动静还很大。现在被陛下责令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反省呢。”说着对方不经意的用拂尘指了个方向。
“多谢公公!”
☆、第 41 章
中书令刚走进隔壁院子就听到有人大喊,“我不要出宫!我要见陛下!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小心我让陛下治你的罪!”
“李公子,陛下圣命请您出宫,还请您尽快收拾东西出宫。”
小太监话还没说完,里面又是一阵叮叮咣咣砸东西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尖细的痛叫。“我不走,我看近日谁敢让我出这道门,一定是王福安那个jian东西,要不然陛下怎么会让我出宫!”
如果说之前还有什么想问的,听到这里,中书令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的够多够清楚的了,还有什么好说好问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死于“后宫倾轧”,中书令顿时悲从中来,直觉可笑。
“陛下,中书令求见。”喜福站在御书房的门外通禀。
“宣。”
“臣王耀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安康。”
“平身吧,鸿光找寡人何事啊?”
“臣···臣要参李太师一党!”王耀光稽首道。
“唔,可李太师是大陈德高望重的老臣,为大陈鞠躬尽瘁的,鸿光为什么要参他啊?”夏明秋两手抓着靠椅的扶手,身子微微前倾,瞪大了两只圆溜溜的杏眼,一脸的天真无邪。
“臣该死,”王耀光一咬牙,跪地拜服。“臣该死,臣伙同李太师结党营私,在朝中暗搅风云,欺下瞒上干了不少不法勾当,还···还···”
“还什么?”
“还,还和李太师伙同勾结陛下兄长顺和亲王意图,意图谋反!”
“哎呀,”夏明秋被吓得往后一缩,“这这这,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鸿光你也是一代老臣了,寡人一直觉得你忠心耿耿,而且三皇兄顺和亲王也一直在封地安分守己的。”
“臣所言绝无虚言!还望陛下明察!”王耀光再次拜服在地,不敢抬起头来。
“这,你把这种机密告诉寡人,你想要什么?”
“寡人只要李二公子的命,也希望陛下看在臣自首的份上放过臣的家人,臣,任由陛下处置,绝无怨言!”
“这事,这事,喜福,喜福!”夏明秋朝门外高声叫道。
“诶,诶,陛下,老奴在这呢。”喜福听到夏明秋的声音连忙走进来。
“你速速去把安平王叫来,就说寡人有事找他商量。”
“喏。”
“陛下,臣所说的句句属实。”
“哎呀,你们这些事情太乱了,寡人可搞不懂,你还是去跟安平王说吧,只要安平王认可了,寡人就答应你刚刚的条件。”夏明秋挥挥手,把昏君的样子演绎的入木三分,往靠椅上一靠就开始扣扣指甲,理理衣褶。王耀光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直觉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