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更加暗淡了些。他当然一直知道这孩子与众不同,却不知还有这番典故。
“龙族虽先天条件惊人,但毕竟也是人。若从小便针对性驯养,也不至于此。只是你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让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强加练武,每每内力爆发都难以自我调节,走火入魔导致如今这幅局面罢了。”
一封走到小师弟耳边,略有威胁地小声说道:
“子崖,害他的人,是你啊。”
这句话正中了子崖的内心,他皱紧了眉,一下子跪了下去,
“师兄!”
“哎,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让你向我道歉!”
一封赶忙拽起他,却不想他又跪了下去。
“师兄,是我当年想法太过幼稚。楚泽还是幼儿时,我便发现他体内有股内力随着他成长,当时也确实奇怪过,但只觉他是个天生练武的料子。师弟……师弟便动了私心,想要好好培养他习武,将来若我不在了……可以护着昂儿……”
“唉……”
一封放开了拽着他手臂的手,直起身,仰头叹了口气。
“这便是天命罢了。”
两人相对无言,安静了许久,一封才张口道:
“子崖,起来。助我,设封印。”
子崖愣了一下,站起身,疑惑道:
“在此?设何印?”
一封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封龙印。”
子崖着实愣住了,封龙印乃是藏经阁的秘术,历代弟子中只有修为极高的几人,得到长老认可方可学习。子崖当年并未有学习之意,只因这封龙印并非一人能成之术,也是极为消耗内力的封印。只是封龙印一出,范围可使得方圆几十里的人,不得动弹。
“师兄,你待如何处置泽儿?”
一封转过身去,掌中开始运气,幽幽地说道:
“是死是活,已不是你能左右。”
一封说完,便不再给子崖回话的余地,他飞身于空中挥剑数十下,剑气形成一张似有似无的大网,一封将剑立于网中心,自己飞身盘坐到网边的左侧,
“子崖!”
见子崖无动于衷,一封怒喊了一声,子崖似乎才反应过来,立马飞身盘坐到右侧,两人发动功力,将内力传入了那柄剑中。
“师……父……”
楚泽虚弱的声音传来,子崖猛地惊醒,他转头看向被拴吊在墙上,虚弱着想要睁开眼的小徒弟。
“泽……”
“子崖,凝神!”
一封怒吼了一声,子崖被唤回了神,立马闭上眼,继续向剑上传力。只是楚泽虚弱的喊叫声时不时会萦绕于耳,让子崖难以凝神。一封能明显地感受到小师弟的不专心,他收手,一掌排开了坐在对面的小师弟,自己挥动浑身内力,将大网压向楚泽。
子崖在施力途中被排开,内力没守住,喷出一口血,待他定睛看向师兄时,就见那张大网压向楚泽,楚泽的脸上越发狰狞起来,
“莫要,师兄!”
“啊!!!”
未待子崖劝阻,楚泽便像受了莫大痛苦,仰头痛喊起来。子崖瞪大了双眼,他能清楚地看到楚泽脖颈上的筋脉尽出撑胀,双眼瞠红,痛苦万分。不待霎时,子崖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充斥了整间石室,他能察觉到这是楚泽一直以来体内那种内力的味道,但是如此强盛的内力,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的,令他有些惊恐。
子崖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只是愣愣地看着痛苦挣扎的楚征和眉头紧蹙的师兄。忽然,楚泽暴喝一声,一阵强大的冲击波从他体内冲了出来,一封躲避不及,被直直击打撞上墙壁,跪倒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
子崖扑了过去,扶住一封,一封咳血不止,还不待子崖反应过来,一阵龙啸声在后背响起,子崖带着一丝惊恐回头看去,就见空中一只偌大的神龙盘旋了一周后消失殆尽。子崖活了二十几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番奇幻场景,
“子……崖……”
“师兄,你怎么样?”
一封的声音唤回了子崖的神智,
“无妨,你速去看看楚泽情况。”
子崖猛然转头看向已经挣开铁链,倒在那里的小徒弟,他慢慢放开一封,快步走过去半跪在地,扶起楚泽抱入怀中,
“泽儿?楚泽!”
无论子崖如何摇晃,楚泽都没有半点回应,子崖颤抖着用手抚向他的鼻息,万幸他只是陷入了深度昏迷,子崖放下手悄悄地呼出一口气。
“子崖,你刚刚看到的,便是楚泽体内浑厚内力的原型。”
一封不知何时,一慢步走到子崖身后,子崖怀中抱着楚泽,抬头看向师兄。
“他醒后体内内力便会充盈全身不再受到克制,我自会教他如何运用自如。不过……”
“不过如何?”
子崖焦急地问道。一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从即日起,他便不再识得任何人。”
子崖听后,怔愣着看向怀里的少年。
“你放心,待他清醒后,我自会教他他应识得的事物,也会随了你的愿。至于你……子崖,这孩子与你缘分已尽,你下山去罢。”
子崖猛地转头看向一封,有些不敢相信一般,
“下山一事,不论我作何意见,你心意已决,不是吗?”
“师兄,我……”
“无需多虑,现在便是你下山的最好时候,你留在此,会更多影响楚泽的修为,你走吧。”
子崖见一封一脸冷漠,这次是真的惹怒了他。又一次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楚泽,闭了闭眼,他将楚泽平放在地上,起身看向一封,鞠了一躬。
“师兄,此去一别,后会无期,劳烦师兄看管我两位弟子……保重。”
一封没有答话,只是撇开眼看向他处,子崖也没有抬头,言罢便转身走向石门。
石门再次合上,只留这一室狼藉和一声叹息……
第5章
“师伯,今日的粥倘若施完,明日阁内的弟子们只能食有一餐了。”
一封皱了皱眉头,如今山下战事连年,死伤无数,近年又是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一封命弟子们每日施舍一定的粮食给山下的百姓们,可只靠藏经阁后山的那片地,供养弟子们倒还足矣,但若如此成日施粥粮,却是杯水车薪。
一封掌门正揉额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年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将能舍的粮,今日尽数舍了罢。”
一封闻声回头,竟是早已闭关多年的木樟长老,此刻由两名弟子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向一封走来。
“师叔,您怎么出来了?”
“如今苍生苦难,我又如何能关在那房中苟且偷生。”
“师叔,何来苟且偷生一说。”
一封上前欲扶他,木樟慢悠悠地摆了摆手,
“一封啊,我此次来,是想与你知会一声……趁着我还走得了,我欲下山去尽一份薄力啊。”
一封听完,立马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
“万万不可啊师叔!师父当年交代于我,尤其照顾好您,如今您年事已高,我又如何能让您下山救人!师叔,求您莫要为难弟子啊。”
“哈哈,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啊。这是你师叔我最后一点的夙愿了,是死是活,自然是天命,岂有坐那等死一说啊。莫要担心,我带着宁弈宁海二人,他们武功了得,还能护不住我个老头子?”
一封心里是如何也不肯的,可又不能当着众多弟子将木樟师叔如何,正是烦心之时,一个俊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师伯,让我随去吧。”
屋内的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强健高大的弟子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样貌英俊出众。一封看清来人,眉头更是深锁了许多,
“宁泽,不是让你去后山帮着种粮,你怎在此?”
楚泽迈出步子跨进屋内,向一封和木樟长老鞠了一躬,
“是宁远师兄叫我回来帮着搬粮。”
一封没再理会他,木樟却是盯着这个少年看了许久,随而笑道;
“甚好,甚好啊。有这个孩子在,应是无恙了。”
一封立刻挡在了楚泽前,遮住了木樟长老的目光。
“长老,宁泽来阁中为时尚短,且武功修为都还尚浅,万万不是下山的时宜。”
木樟笑眯眯地盯着一封看了一会儿,说道:
“封儿啊,你就是再大,在我与你师父眼中,也是孩子。你和你师父一般,实诚得很,都不会撒谎啊。你所担忧的,我大概能明白些。为师也不瞒你了,昨夜朗星明月,我便算了一卦,如今这乱世却是有转机之像,为师不想错过这时刻,便是想下山去寻他一二。封儿,命中有定,不是你我能阻碍的。”
一封眉间深锁,却是一言不发。木樟越过他,走向楚泽,
“孩子,你可愿与我下山,护我周全啊?”
“我,徒儿愿意!”
楚泽一脸的兴奋与期待,眼中仿佛含有繁星。
“你说什么?师伯可是同意了?”
“嗯……应是同意了,木樟长老叫我去,师伯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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