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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陈宁神色一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这话在这屋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实际上,事实还远不止如此,但王希泽并没有打算说下去。比如当年林飞为何能找到陈宁之女,找到之后又为何隐居多年不将真相告之陈宁。
  他的那一箭,怕也是出自吕柏水的安排。林飞的年纪大到足以做陈宁的父辈了,这样的老将屈居一个小辈之下,自然心有不甘。陈宁想要议和,林飞却急于立功万分反对,所以他接受了吕柏水的提议射出了那一箭。
  但林飞毕竟是军人,军魂犹在。当他知道吕柏水竟然私通辽人,使出了下作手段让陈宁妻女惨死辽手后,自然不肯再同流合污。出于自责,他偷偷救回了陈宁的遗孤,并将她藏在身边,抚养长大。
  可惜的是,大错已铸,他又怎么敢再去面对陈宁?
  “这个人,如今身在何处?” 常衮问的是陈宁,但陈宁回答不了他。
  “在清平司,一个叫张浚的人手中。”王希泽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又瞥了眼若有所思的陈宁,“巧的是,将军的女儿也正在此人手中。但此人谨慎多疑,可不会轻易交出人来。”
  “张浚……是他!”陈宁闻言又是一惊。
  常衮见了陈宁的反应,半信半疑,张口问道,“这么说来,你有办法?”
  “有,只要你二人肯按照我说的去做。”
  常衮和陈宁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了他。他们可能还没意识到,在这小小的厢房内,局势又悄然发生了变化。明明该最强势的两个武将,却不知不觉落入了言语的陷阱,重新被一个书生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谓谋略,便如是。
  

  ☆、白衣苍狗须臾变

  魏青疏已经在院子里踱了几十个来回了。
  咕地一声,一只鹰鹘落在了他面前的梨树上,悠然地啄了啄自己的羽翼。魏青疏觉得那鹰鹘似乎有些眼熟,便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却不料他刚靠近树下,鹰鹘便振翅飞起,发出了两声响亮的啼鸣。
  魏青疏见它飞往了厢房的方向,双眉一拧,快步跟了上去。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推了开来。魏青疏脚下一顿,只见陈宁独自步出,手里还攥着一封信。
  “如何?那耶律迟招了吗?”
  “没有。”陈宁冲他摇了摇头,“耶律迟说,要手刃仇人之后,才肯说出真相。这个人,如今正在张浚手中。”
  “仇人?张浚手中?”魏青疏听得十分糊涂,但看陈宁脸色,恐怕此下也没空同他解释。
  “还要劳烦青疏你将这信送到张司丞手上,另外,千万莫要透露我也在此。”
  “……为何?”魏青疏脱口而问。
  “这……说来惭愧。”陈宁叹息一声,简略道来,“其实前几日,张浚来我府中找过我,问了我好些天启堡之事。当年我确实有意亲辽,加上金明池中,临水殿大火之时,我又碰巧没在殿中。我想,他是对我生了疑心,所以……”
  “什么!他怀疑将军您?!那娘们儿似的阴险谎贼,一肚子弯弯绕!”魏青疏从小就把陈宁当成榜样,张浚如今竟敢诋毁他心中的这位英雄,他岂有不气之理。
  “事关重大,我们只能尽快从耶律迟嘴里套出真相,也算还我一个清白。”
  话虽如此,但这般做法却不是魏青疏的风格。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陈宁,他大约已忍不住直接冲进厢房了。事已至此,还管他什么真相不真相,交质不交质,先拿下耶律迟再说。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辽人的下落,眼看着就要立下头功,现在竟然让他投敌报信,白白将这大好机会拱手相让?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青疏,一切当以大局为重。”陈宁似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多提醒了他一句。
  “那苏墨笙呢?他可是同谋?”魏青疏不甘心,他总要先知道些什么才行。
  “……不是。”陈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道,“我想他不知道耶律迟的目的。耶律迟之前故意结交他,是想利用苏墨笙琴师的身份一同混入京城。而且凤姚瓦舍将要在金明池花船斗技,方便他打探消息。后来事发,他大约是怕苏墨笙会泄露他的行踪,想要杀人灭口,却阴差阳错遇上了刘洵。”
  “如此说来,苏墨笙当真与辽人毫无干系?”
  “我想是。”陈宁回答得有些心虚。但里头那人交代的很清楚,如果陈宁不按照他所叮嘱的说,就不会见到自己女儿。
  张浚怀疑自己,也是那人告诉他的。听了他所诉之后陈宁才想起来,张浚上次来访时,的确话里有话,而且对女儿的事只字未提。
  人便是这般,往往龃龉一生,心中自然就分了立场。
  陈宁既然都这么说了,魏青疏也没什么好再问的。他只匆匆招来一个亲信,让他速去清平司一趟。
  隐在暗处的沈常乐眼瞧着一匹矫健骏马从教坊中迅速窜了出来。
  他右腿往后划出半个圈,卯足了劲一跃而起,迅速跟上了那匹马的速度。十丈、二十丈、三十丈……等到大腿的肌腱开始隐隐作痛,沈常乐已经几乎与马身齐平。
  他看准了时机,将手里的飞蝗石掷了出去。
  石子正中马屁股。马儿骤然受惊,撅起蹄子,阿夜趁势俯冲而下,一下啄走了斥候手上的书信。
  那斥候眼瞧着书信被抢,连忙下马去追。可未料人刚入巷,就被照头套上了一个麻袋,一棍子给夯晕了。
  几人手脚利落地将斥候抬进了一旁的破屋里。阿夜正站在窗前,得意地一昂脑袋,将嘴里叼着的信吐了出来。
  沈常乐迅速拾起了那封信,果见右下角上写着一个小小的或字,定是王希泽欲传消息给他们。但等展信一瞧,却是懵了。
  那信上的字写得歪歪斜斜,狗爬一般,还有好些是从籍册上剪下来拼贴的。沈常乐将那封信颠来倒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明白,只晓得似乎是写去清平司要人的。
  可王希泽莫不是疯了,才会想要主动引张浚来此?肯定不对,这里头定还有暗示。
  沈常乐又抓着信纸来回翻看了几遍,眼看着外边儿日头渐弱,却依旧没找出里头的暗语,急得他是抓耳挠腮。早说了这些要动脑子的事儿别指望他,让他猜谜,他宁可进去给常衮多捅上两刀。
  “这哪个撮鸟写的字,这般难看!”其余几个汉子也是半斤八两,围成一圈研究了半晌,也没研究出个屁出来,最后只得放弃。
  “沈哥,怎么办?不如把信拿回柳庄给莘老?”
  “不行,来不及了!”如果斥候迟迟报信未回,魏青疏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他们在教坊外等了这许久,才等来这么一封信,难道竟要前功尽弃不成?
  “把信给我。”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回头一瞧,竟是红玉和王希吟。
  “希吟!见到你太好了!”沈常乐赶紧将信递给了他。只见王希吟看了眼那封信,迅速从上面抠下了几个被拼贴上去的字。
  其余人凑上去一瞧,只见被王希吟去掉了一些字眼的书信并没有显得很突兀,只是语序本来就不明朗的句子如今更显得模棱两可。有些,甚至完全变了个意思。
  比如原来书的是:‘现欲杀林飞,替女报此仇’变成了‘现欲杀女报此仇’。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被揭下来的那几个独字,也被王希吟巧妙地重新组合在了一起,另形成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陈女替林飞,天武杀耶律。
  “这是什么?”
  王希吟唇角微扬,略松了口气,“这是揭字贴。”
  这种揭字游戏是儿时他们几个为了瞒着大哥溜出去玩而惯用的伎俩,通常会把约定的时间,地点或其他一些重要暗示隐藏其中,却不料今日倒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我怎么越看越糊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沈常乐冲王希吟问道。
  “他是想骗张浚将陈宁的女儿主动送上门来。”
  “什么?!这小子胆子也忒大了些,他就不怕张浚识穿他的身份?”沈常乐先是咂舌惊呼,后又小声问道,“那……送来之后呢?”
  “陈宁之女一出现,必将成为打破这场僵局的关键。耶律迟骤然得知林飞已死,定会将所有怨恨转移到陈宁身上。仇人之女绕膝在旁,你猜他急怒之下会怎么做?”
  “他一定会出手……”
  “陈宁看到自己女儿有性命之忧,必定与常衮拼命,届时魏渊和张浚岂会又岂能袖手旁观?”
  “我明白了!他是想借刀杀人,以绝后患!”
  王希吟点了点头,将信重新折好塞入了封子里。
  耶律迟本就是辽人,所写的汉句不标准实属平常,就算去掉了当中的一些字,也不会教旁人看出什么留白来。哪怕是张浚本人,也不会想的到这封信在交到他手上之前会是另一副样子。
  希泽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还是不对啊,万一常衮和上次一样又逃过一劫,希泽岂不是会很危险?”沈常乐思来想去,仍是觉得心惊胆战。
  “这就得看老天的意思了,如今也只能兵行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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