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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真是漂亮的小东西。”
  沈常乐轻柔的触摸让鸟儿意识到对方的善意,慢慢安静了下来。他随即将手里的鸟儿放进了背上的竹筐中,紧接着手里一松,沿着腰间拴牢的绳索垂直而下,迅速落到了地面上。
  “啾啾——”顺着鸟叫声一路往前,沈常乐乐此不疲地穿梭在林间,一棵接一棵从树上的鸟笼中救下了一只又一只雀鸟来。
  与他同来的,还有其他几个汉子。
  他们年纪约莫都在二三十岁左右,却是个个动作利索,身手了得。只见几人章法得宜地飞速穿梭在各个枝头上,从中央开始,各自成圈向外分散而去,无一重复多余的举动,就如同行军打仗时的阵法,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密不透风。
  许是爬得累了,沈常乐哼着小调偷起了懒,正倚在一根枝头上逗弄着身旁装满了雀鸟的竹筐,却是耳根一动,听到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
  只见他一个挺身,屏息而坐,仔细辨别着那些声音的方向。再睁眼时,却将两指放进嘴中用力一吹,响哨声伴着几声鸟鸣回荡在林间,很快让穿梭其中的身影退了个干净。
  “陈哥,今个儿为何这么早啊。”天刚蒙蒙亮,几个猎户装扮的男人就自林外而来,年纪小些的不免打着哈欠抱怨了几声。
  “这几日收获不好,总睡不踏实。”
  带头的男人叫陈充,皮肤黝黑,络腮胡子遮满了整个下巴,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牛皮袄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缝制的了,左右腋下都有些裂了开来。肩头虽缀着几撮毛边儿,却也看似不是什么好货色,不仅杂乱陈旧,摸上去也粗糙扎手的很。
  只见他从身侧箭袋里取出一支箭,漂亮地张弓一放,箭身便准确地没入了身前的树干中。接着陈充又取下三支箭来,同时架在弓上,啪啪啪三下沿着树干连成了一列。这样精准的箭法,没个三五七年是练不出的。
  “嫂子的病如何了?可有见好?”
  底下的人见他手脚利落地顺着箭支攀上了最为粗壮的一颗树干,也各自寻了旁边安置过鸟笼的树枝搜寻起来。
  每个被安置过鸟笼的树干上都会打有胶青的记号,找起来极为方便。
  “还是老样子,每日的药钱就要花去几十文钱,却是不见起色。”
  “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改明儿还是换个郎中给瞧瞧吧。”
  “没用,都换了三个了,说的都差不离儿。是怪我没本事,买不起好药材,这才越拖越糟。”说话间,陈充已经攀上了最顶端的枝头,伸长脖子往鸟笼里一瞧,竟是懵了。
  鸟笼在风动间轻轻摇晃着,里头狼藉一片,却不见鸟儿的身形,只留下几片残羽,粘在四周的胶青上,显示着来客的痕迹。
  “不可能啊……”男人呢喃了一句,伸手取下鸟笼细瞧了瞧,羽毛的光泽还很鲜艳,应该不会挣脱了太久。
  可这胶青他们都用了好些时日了,从来有进无出,没有雀鸟能挣脱了去的。陈充用手指沾了些胶青捻了捻,粘性十足,没觉出什么问题来。
  满脑子疑惑地下了树,却见周围几个同伴也垂头丧气地提着空荡荡的鸟笼聚了过来。
  “怎么?一只都没?”陈充瞪大了眼睛,有些急躁地扯了扯自己的络腮胡子。
  “别说是翡翠鸟儿了,雀鹄都不见一只!”
  “邪了门儿了,往日再差也会有个三五只雀鹄的啊。”年轻的猎户似乎还不甘心,带着人又往远处寻了寻,可一连收了十七八只空笼,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娘的!这些小畜生成精了不成!?”小猎户狠狠地将空笼摔在了地上,唾骂了一句。
  陈充到底经验老道,比他们多了一分稳重。只见他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空鸟笼,其中好些笼子都有胶青被破坏的痕迹,就同他第一个发现的一般。
  “别着急,或许只是巧合罢了,改明儿我们再看看。”
  “怎么能不急!我们能等,家里婆娘孩子的嘴不能等啊!牙子家还有病重的老爹老娘等着他养呢!”
  “那你也不能冲陈哥发火啊,谁家还没个难处,嫂子今儿还不得抓药嘛!”
  陈充见他们吵吵嚷嚷,暗自叹了口气,“都别急,我去给东家说说情,再赊几贯钱就是。”
  “也只好先这样了,希望明日收获能丰富些……”
  城南张府,锣鼓喧哗。舞龙舞狮的师傅们拼足了劲头上蹿下跳,彩绫花片儿漫天飞舞,喜庆之气沾满了整条街道,不知情的,还以为张家在娶亲呢。
  传文书的小吏许是被这门外的阵仗吓到了,结巴了许久才道了声贺。
  负手立在门前的王希泽拱手接过了朝廷的敕书,将早就备好的喜银塞进了小吏的手中。小吏连忙谢过,跟着仆役进了红帏满挂的张府。
  宽敞的院落里满满当当摆着几十桌酒宴,从门廊一直排到了中庭,一时竟望不到头。四面八方慕名而来的旧友新朋更是不计其数,眼尖儿的朝那贵人厅里伸头一瞧,竟发现甚至连堂堂枢密院事郑居中也稳居了上座。
  京城里的这点动向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张子初一脚踏进翰林院,怕不知要引来多少拉拢与试探。可就在众人的目光全部围绕在郑居中和他身旁的几个官员身上时,却没人发现一顶布轿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入了张府,直奔里院。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门口迎客的“张子初”也不见了身影。
  “子初?你去哪儿?”张清涵正交代着下人们如何奉菜,远远便瞧见王希泽行色匆匆地往里走。
  “客人未满,席宴未开,你怎离了大门?”张清涵双眸一瞥,见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卷字画,心下奇怪。
  “我去见位旧友,劳烦姐姐先替我去门口照顾片刻。”说话间,对方不动声色地将画卷微微往袖子里藏了藏,可这又怎能瞒过张清涵的眼睛。
  “是什么旧友能让你如此心急?”张清涵走到他身边,去取他手中的画,可伸手拽了两次,对方却是不肯丢,直到张清涵目光灼灼地盯了他良久,对方才狠叹了一口气,手心一松。
  张清涵接过那画卷缓缓展开,可只展到了一半,却停住了。身旁女使瞧她双手竟在微微颤抖,有些担心地想帮她扶住画帘,却见她目光一抬,陡然合上了手中的画卷。
  “这位旧友我可识得?”张清涵有些迫切地问道,可面前的人却只微微摇了摇头。
  “是吗……”张清涵面色有些失望,她轻轻咬住下唇,将那幅画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这画……”
  “这画就先放在姐姐这儿吧。”王希泽见她强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朝自己微微一笑,笑中却满是苦涩。这么多年了,她竟一眼就认出了大哥的笔墨,这得把一个人藏在心里有多深才做得到。
  而送出这幅画的不速之客,如今正端坐在张府一处昏暗的偏房内。
  那是一个年逾花甲的威严老者,身旁还站着一个方脸粗眉的少年剑客。老人四肢全无,还被削去了一半脑袋,但独剩下的那一半脸却是面容矍铄,目光炯炯,丝毫也看不出行将就木的枯朽。
  “莘老。”王希泽推门而入,见了老人俯身一拜,而后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希泽来了,不必多礼。”老人见了他那一张脸,倒是没有任何惊讶,残缺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哦,错了错了,如今该喊你子初才是。”
  “莘老到了东京怎么也不先让人知会我一声,我也好早做准备。”王希泽恭恭敬敬地一俯身子,眉心却往中间皱了皱。
  “你放心,我既然敢来此处找你,自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老人瞬间看穿了他的顾虑,安慰他道。
  王希泽眉头一展,赶紧收起了稍露的不悦,只见老者昂着下巴对着身旁的年轻人指了指,“人我给你带来了。”
  那少年剑客上前两步,直挺挺站在了王希泽面前。
  王希泽正抬头向此人打量而去,却见他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浑身迸发出了猛烈的杀意。白光一闪,一直拿在他手中玩转的那把剑仿佛电光雷击,迅速朝自己脖子递了出来。
  王希泽下意识地往后一仰,眼看着那把剑停在了离自己的喉咙口一寸不到的位置,也不见惊慌,反而抿唇一笑,“几月不见,你的剑法倒是又精进了。”
  少年又把手里的剑往前递出两分,剑尖因为愤怒而轻微颤抖,“我父亲举家自戕,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之内?”
  “……”王希泽直视着对方,发现他眼眶深陷,双目通红,浑身迸发出的杀意恨不得将自己撕成碎片。
  显然,这句话已经憋在他心中很久了。
  杨客行和莘老离开兴仁府的第二天,就传出了杨季全家被人鸩死的消息。旁人不知缘由,只道是杨季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却只有杨客行想起临行前父亲的举止以及交托给他的那些东西,方知那时父亲已有向死之心。
  他是在离开兴仁府之后,才发现那一箱箱母亲亲手缝制的衣物里,藏满了贵重之物。大到金银丝帛,小至玩器字画,几乎包含了大半家财。他初时没有细想,只当是父亲想要补偿自己,却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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