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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 (江湖一枝笔)


  “之前帮我们捞尸的那个老头儿,回去的路上又在水里捞出了两个人来。好像说是从西水门闸口被人丢下来的,我心想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系,就让范晏兮先过去了。”
  “……走,瞧瞧去。”张子初走出两步,忽地又回头瞧了眼远处的彩楼,“对了,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冯友伦顺着他手上所指瞧去,得意地一昂头,道,“这你都不知道,这是今晚临桥献瑞的噱头,到时候龙舟临岸,栈桥直通船头,献瑞者便可如九天仙子一般,踏卷云而上,献出祥瑞。”
  “听说,这是虞部苦思冥想了好几个月才想出来的,也不知今年是哪家的千金能出这等风头。”
  “为免太危险了些。”张子初瞧了瞧那窄不过两人宽的栈道,微微摇了摇头。
  “不会,届时应该会安排建安卫上去的,你就别瞎操心了,这还有个痴情女子等你去救呢。”冯友伦说着拉起人便走。
  而这名待救的痴情女子,此时正被几个厢军押着带往落雁楼而去,任凭她说破了嘴皮,对方也不肯相信她不是马素素。
  待自己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定要治这些蠢货的罪。从来淑惠温婉的李秀云,头一回冒出了这种想法。
  可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些歹人的去向告之可信任之人。想起沈常乐的嘱托,李秀云不免显得更加焦急起来。
  一抬头,正瞥见两个书生一前一后疾步而来,而左边头系逍遥巾的那一个,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张子初。
  “张公子!”李秀云扯着嗓子喊出声来,却一把被旁边的厢军捂住了嘴。
  “喊什么喊,给我把她嘴堵上!”
  “唔……”嘴巴被绑了布条,李秀云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在刚刚那一声已经让张子初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眼便认出了那带头的葛大头。
  “葛都头,这是怎么了?”张子初上前询问,只见他们押着的那名女子不停挣扎着,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容貌,只听见她嘴里直发出些急促的呜咽。
  “这位娘子似乎有话要说。”张子初见他们对一个女子如此粗鲁,不免皱眉不悦。
  “张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是早上私逃的歌妓,名叫马素素。别看这妮子娇弱,其实狡猾的很,从早上到现在忙活了咱们大半天了。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等到了落雁楼,自会交给瓦舍自行处置。”
  “原来如此,那可有发现李娘子和那些辽人的踪迹?”
  他果真在找自己!李秀云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焦急。
  “这倒没。”葛大头摇了摇脑袋,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拿马素素回去邀功请赏,以至于刚刚在船上发现的疑点早已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张子初点了点头,心想自己本无权过问歌姬私逃之事,何况此下还有更为紧急的事情等他处理,便一拱手,带着冯友伦离了去。
  同一天内,再一次被迫与他擦肩而过,命运的捉弄似乎还没完。冰冷的现实,让李秀云的心再一次跌落了谷底。
  临水殿!那些人去了临水殿!你听到没张子初!
  李秀云在心中呐喊着,一想到自己的爹爹怕是已上了那龙舟,正满目期许等着自己临湖献瑞,便惶惶不知所措。
  现下,没有人能知道,有何等的危险正在悄悄逼近。
  她是传递消息的唯一机会,可这个机会,如今被活生生的堵死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

  张子初匆忙赶至西南门时,只见范晏兮正伏在地上,准确来说,是伏在一个平躺着的书生胸前。一旁还坐着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匣子,边翻着匣子里的东西,边骂骂咧咧诅咒着谁。
  这裘三郎倒还算运气尚好的,正碰到那经验十足的捞尸人,他手下其余几个痞子,此下怕已命葬水底了。
  张子初走过去,见那书生双目紧闭,脸色煞白,便知此人凶多吉少。
  不多会儿,果见范晏兮缓缓起身,对他摇了摇头。张子初叹息一声,好好的上巳佳节,已是在他们身旁失了第二条人命了。
  “发生了什么事,劳烦兄台详细与我说上一说。”张子初问一旁的中年男子。
  裘三郎本就没捞到银子,很是不爽,此下被这么一问,更是气从中来,呛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爷凭什么要与你细说!”
  张子初见状,低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与我们去一趟官府吧。”
  裘三郎闻言呸了一声,“你们既不是朝廷官员,我又没犯事儿,为何要与你们去官府?”
  “嗨,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冯友伦看不过去,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一旁的张子初拦了下来。
  “作为大宋子民,既见命案,疑凶在旁,岂有不管之理?”张子初虽语调温和,可字字有依,句句在理,还顺道给裘三郎扣上了个疑凶的帽子。
  裘三郎被他这么一说心中咯噔一声,虽说这阮书生的死不是他直接造成,可也不能说完全和他无关,若是官府当真追求起来,他也难免会惹上些麻烦。
  “你们可别乱说,他可不是我害死的,是他那娘们儿。”
  “事情经过到底如何?”张子初趁机递上了一锭银子,“相信你也不愿见这书生死的不明不白。”
  “自然,自然。”裘三郎接过银子,立马换了张脸,嘿嘿一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了一遍,只是略过了自己打人要挟的那一段,活脱脱将他说成了讨债不成的苦主。
  张子初听完事情经过,沉吟不语,只觉得这当中似乎还漏了什么细节。
  “你是说,那女子和另一个男人,忽然摇走了这书生与她原本要私奔的船,然后又把你们打落了水中?”范晏兮一字一句地问道。
  “大哥……你就别跟着重复了,等你这么问完,天都快亮了。”冯友伦听他说话的语速都替他着急,怎么能有人无论什么关头都这副半睡不醒的样子。
  “这不合情理,既然定了心思要跟别人走,又为什么要等到他们去了再开船?”
  “那你说为什么?”冯友伦急问道。
  “除非,是故意要引他们去追,再灭他们的口。”范晏兮大胆猜测道。
  “灭口?这也太恶毒了,不过是另觅了新欢,干嘛还非得下杀手?”
  “如果不是宁觅新欢呢?或者,是船上有什么秘密,绝对不能被人发现。”范晏兮的怀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如今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你可知那个私奔的女子,姓谁名谁?”张子初问那裘三郎。
  “这个自然知道,官府正通缉她呢,是个歌妓,叫马素素。”
  张子初听到这名字,心中猛地一动,“是她!这女子我们刚刚才遇见过,被建安卫的人带走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问问去啊!”冯友伦火急火燎拉着二人便要走,却又听一旁传来几句咒骂。
  “你奶奶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儿!”那裘三郎翻遍了匣子也没翻出个值钱货来,直骂上当,哐叽一声将匣子狠狠砸在地上。
  张子初眼角一瞥,瞥见匣子里滚出的一支铜钳,钳子上似乎夹了几丝白色的东西,上前将东西拾了起来。
  “这是……”张子初将钳头的东西捻在手中细细瞧了片刻,脸色又是一变。
  “什么玩意儿?”冯友伦不明所以,只见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递给了一旁的范晏兮。
  范晏兮又瞧了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来,“龙团胜雪。”
  “什么?!龙团胜雪!”
  冯友伦就算再浑,也是听说过这东西的。此茶为宣和二年漕臣郑可简所创,一经制出很快便轰动了整个朝野,甚至把贡茶中的大小龙凤团尽数比了下去,可以说是旷世绝品。
  茶分三芽,紫、中、小也,小芽里最精最细,状若针豪的称作水芽,水芽经去渍磨白,去苦留甘后,方为银丝,又称银丝水芽。银丝水芽本已是茶中极品,而所谓龙团胜雪,便是由这银丝水芽再次精制而成,可想其品之珍贵,其艺之玲珑。
  时称,茶之妙,至胜雪极矣。
  传说此茶每斤计工值四万,从来只专供王侯享用,可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显然,身为歌妓的马素素不可能会有这东西,那只能说明,船上还有其他能拥有这种东西的人。这个人必定身份高贵,出生不凡,比如,左相之女李秀云。
  再想每年的上巳佳节,晚宴之上,朝廷都会选出一名贵胄之女,临桥献瑞。所谓临桥献瑞,就是献上一年的第一团新茶,寓意瑞兆丰年。这新茶会提前十日发往献瑞者手中,女子随即时时贴身而佩,直到献茶之日,卸囊磨茶,茶中自带有淡淡的女儿香,是为蕴香。
  此时此刻,张子初脑中思绪飞转。早上被绑失踪的李秀云,无端出现的龙团胜雪,殿前临水高立的彩楼,一切看似巧合的线索似乎隐隐联系着彼此,缓缓牵扯出一个惊天阴谋来。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这些辽人的目标竟然是……
  骤然爆出的欢呼声沿着金明池水炸裂而来,张子初陡然回头看向北边儿的龙奥,只见伴随着欢声喜乐,那雄伟的奥屋中缓缓使出一艘硕大的龙舟来。龙舟三层,约长三四十丈,阔三四丈,设有正殿、内殿、东西朝堂,上有层楼台观槛曲,安设御座,金璧珠翠,雕镂绮丽。头尾蟠螭昂首飞须,龙头上人舞旗,左右水棚排列六桨,声势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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