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是公主替其他世家打听的,你快有位世家大嫂了,高兴吗?”夏毓玠说时,声音喑哑,没看他,只低头夹着菜。
“这——我倒是还没想过,毕竟还没八字还没一撇呢。”
夏毓玠听了之后,迟疑片刻,磕磕绊绊地问了一句:“那——你家大哥可有婚约在身?”
“怎么可能,我家情况你也知道,大哥十几岁就在外戍边,哪有什么婚约啊。”
“这样啊——”夏毓玠的心稍稍有些放下了,看来殷子俨的心上人还没能能定下来。
“咚咚咚”门外敲门声起,“殿下,奴进来了。”那是出去的听松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小坛酒,用泥封着。
“这是什么酒?”
“回殿下,这是荔枝酒。奴想着,主子爱吃荔枝,这荔枝酒是岭南特有的,主子大概会喜欢。”
夏毓玠一听,倒是来了几分兴致,暂把糊涂事搁在了一边,“是嘛?荔枝还能酿酒?听松,快开封。”
听松听令立即开封,泥封一除,这清甜荔枝香夹杂着酒香喷薄而出,果然是独特,“好香啊~”夏毓玠立马沉醉其中。
夏毓玠连忙喝了一口,味道直冲喉口,与一般的果酒不太一样,清冽醇香,无法形容的合夏毓玠心意。
“来,子佑,你也尝尝,这酒我太喜欢了。”小世子往殷子佑杯里也倒了一些。
“果然独特,不过,不要喝太多,不然会不舒服的。”
“嗯,我知道的,不会贪杯。”夏毓玠说话间,又饮了一杯,对殷子佑说道,“吃完之后,我随你回府吧,我想去看看我的小红马。”
“大晚上去看马?”殷子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到了,不禁疑惑道。
“嗯,我有些想它。”
“行吧。”
全鱼宴两人吃的很满足,女儿红殷子佑没多喝,倒是夏毓玠一杯接一杯的,在听松挑刺没注意的时候,喝了许多荔枝酒。
“殿下,您这是喝了多少啊!这坛子都快空了!”等听松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夏毓玠两颊酡红,眼神迷离,水汽朦胧,嘴唇潋滟,散着酒香。意识倒是还算清醒,吃完宴后,拉着殷子佑不放,还惦记着去殷府看马。
“你都这样了,还看什么马呀!”殷子佑被他拖着胳膊,又抽不出来,颇为无奈,“喝完酒手劲真大,行行行,看马看马。”
半拖半拽的,两人可算是上了马车。
到了殷府门口,殷子佑率先跳下马车,扶着夏毓玠走进了府中,“殷伯,煮碗醒酒汤送到花厅,不要惊动祖母。”
“来,听松,扶你主子去花厅,那儿近。”
“不用扶,我能走。”夏毓玠一边走,一边想要摆开两边搀着的手,“去花厅干什么,我要去找我的马。”
夏毓玠转身就想走,被殷子佑拦住了,连声哄道:“就去,就去,咱们先去喝杯茶,我渴了,陪我去喝杯茶好吗?”
“好吧,既然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先去花厅,再去看马。”
“少爷,醒酒汤来了。”
夏毓玠被扶到了花厅坐下,“来,毓玠,喝口茶,喝完咱们就去看马。”慢慢地将醒酒汤喂给了他,醒酒汤有点苦,只喂进去一小半就不行了。
“殿下,来,吃块饴糖。”听松看他苦的难受,又喂了他一颗糖。
“这是怎么了?在书房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殷子俨从偏门走过来,恰好看到半躺在椅子上的夏毓玠,还闻到了一阵酒香。
殷子俨快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微烫,“喝醉了?小世子不是不能喝酒吗?”
殷子佑听他言语间带着责备,也有些委屈,“这不是吃饭的时候没注意嘛,谁知道他果酒也能喝醉。”
正巧,下人端着面盆过来了,殷子俨拧了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夏毓玠擦脸,“那怎么没回王府?”
“我是来看我的小红马。”夏毓玠渐渐地有些清醒了,傻笑着对殷子俨说。
“看马随时都能来,干嘛大晚上过来啊,还喝醉了。子佑也不看好你。”说着间,瞄向了殷子佑,殷子佑也是无奈,怎么能怪我呢。
“喝酒不关子佑的事,而且看马也是今天必须要做的事。”夏毓玠挣扎着要起身,被殷子俨扶住了,“怎么了?”
“看马。”说完抬腿就要去马厩,殷子俨还是半扶着他,“不急于一时,你先缓缓,我带你去。”
殷子俨轻手轻脚地扶着他,却被夏毓玠一个发狠甩了开来,“不用你扶,我自己走。”
摇摇晃晃的就要出门,殷子俨连忙赶上去,在背后虚虚地搂着他,“子佑,你也去洗洗休息吧,我跟着就行,等会儿会把他安安全全的送他回去。”
殷子佑应了一声,看着前面一个要扶,一个不要扶,拉拉扯扯的,颇为怪异,但是没多想,就回去了,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荔枝是个好东西,
岭南荔枝香啊~~
☆、留宿
“还是扶着吧,你走都走不稳,在犟什么!”
“不用你管。”夏毓玠闷声走在前面,大步大步的,丝毫不想等他,气冲冲的走到了马厩。
他踏一进去,将小红马牵了出来。
殷子俨疑惑的问他:“你牵出来干什么?”
“带回去。”夏毓玠闷闷的来了一句,就绕过了挡在面前的殷子俨,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你要带回去?为什么?”
“带回去了才是我的,放在这里谁知道将来是谁的。”
“什么意思?你是担心子佑吗?”
“子佑是我的兄弟,就算给他。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是给谁?”夏毓玠的回答让殷子俨越发疑惑。
“谁知道会给谁。反正我现在就要牵走,这是我的!”
殷子俨从他手里拿过缰绳,扔给了下人,“牵回去。”
“你跟我过来。” 夏毓玠被他牵着,往他的院子里面走,“轻点,你拽疼我了。”
殷子俨手底下松了些,就听到后面有细微的抽泣声,不由得脚步一顿,转身一看,夏毓玠的眼角湿润,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弄疼你了吗?”手上像被灼烧般快速放开,笨手笨脚地去擦拭他的眼泪,“是我不好,你别哭,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你别碰我。”夏毓玠拂开他的手,自己去擦,却越擦越多。
“这是怎么了?你倒是和我说清楚啊!别哭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殷子俨头大的很,实在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只好把他先牵回自己的院子。
“不哭了,好吗?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夏毓玠哭的殷子俨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夏毓玠擦了擦眼泪,别过头去,说:“没有,没哭。”
“没哭就没哭吧,来喝口水。”倒了杯水,递到了他的嘴边,夏毓玠就着喝了一口。
“好了,咱们来说说刚刚怎么了?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马不是你的?”
“我不牵回去,它就归你的儿子了。”
殷子俨被他的话气乐了,“不是,哪来的儿子?我没有儿子。”
“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殷子俨听这话不对啊,小世子好像笃定了什么,他有些着急了,“毓玠,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没有,我能听说什么。”夏毓玠眼神闪躲,轻声否认,又随即抬起头来,直视他,“再说了,这不是事实吗?你总会娶妻生子的。”
“毓玠不想我娶妻吗?”殷子俨霎那间,心头像是有花蜜沁出,甜丝丝的,他有些不敢想,会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吗?
“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难过?”
“殷大哥是个很好的人,自我们相识以来,除了家人以外,殷大哥给我的感觉最好。
会带我骑马打猎,教我拉弓射箭,这些我都非常喜欢,喜欢到不想有其他人享受和我一样的快乐。
我自私又任性,我是个坏人,这些事情,本就是殷大哥待我好才做的,我却想要据为己有,这样的占有欲恶心又可恶!”
夏毓玠不敢看他,这样深层的剖析自己,自己任性的内心,让他无所适从,他埋头说着,并没有看到殷子俨渐渐微扬的嘴角。
“毓玠不是坏人,不恶心。任性的毓玠也很可爱,不要否定自己,你很好,我心甘情愿的对你好,也会一直对你好。”
殷子俨捧起了他的脸,“怎么又哭了,你是水做的吗。”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拭去他的眼泪,“我不会娶亲生子的,没有其他的人会和你一样,这样开心了吗?”
“可是——我之前听一些世家想与你结亲的。”夏毓玠哭完,带着些微的鼻音,说起话来,娇气的很。
“还说没听说什么,小骗子。”殷子俨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头,想着他真是天真的可以,连撒谎都不会。
“不会结亲,之前圣上有提及此事,我已辞谢。况且殷家有子佑,不一定要我继承香火。”
“可是,你为什么不结亲呢?”是因为惦记心上人吗?
“朝中势力驳杂,殷家手握重兵,一旦卷入其中,局势不好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