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春花被这目光盯着心头发毛,心虚的低下头,称一声“是”,别开视线。
八皇子是她的主子,她自然要尽忠尽责!
……
且细说这些时日在朝堂上发生的大事儿。
自皇太子上缴账册,查出贪墨黄河大坝百万两白银一事儿牵扯两位内阁大臣,一时间孙老严老的门生人人自危,生怕一时不察被牵连。
马大人作为严老的门生,据皇太子言,此事乃是严老一手主导,设计陷害太子太傅孙老,帝王闻言,大怒,立马革职严老的内阁大臣身份,暂且押入刑部大牢,延后处置。
因着马大人失踪,下落成谜,没了这么一个重要的口供,对于刑部取证,有些困难,好在有账册的存在,通过这一本从马大人手中搜查出来的账册,可以清晰的知道百万两白银的各种去处,如此一来,贪污过此次百万两白银的大臣,一个个都被抖出来,跑都跑不掉,短短三四天,朝中已有大半文武百官落马入狱,一时间人人自危。
孙老和张卷张大人被从牢狱中释放出,待在刑部司狱司半个来月,两人已被折磨得脱了相,均伤痕累累,瘦骨嶙峋,孙老比张大人好一些,张大人整个人半条命去了一半,且这还只是落入了刑部之手,要是帝王心狠,移交给东厂锦衣卫之流,怕不是更呛。
后,孙老辞官还乡,张大人病故京城,此乃后话。
眼下,皇太子为了庆祝老师沉冤得雪,特地在京都的天香阁办了三日的流水宴,宴请大小官员以及世家子弟,不过,因着帝王手段凌厉,此次落狱的臣子较多,倒是兴不起太热闹的场面,余下的臣子给足了太子的面子,去走过一个过场。
去走过过场的臣子在后来都言道,皇太子殿下怕不是有断袖之嫌,宴席上与一形貌昳丽的郎君拉扯不清,喝了大半盅酒扯着郎君的袖子,姿态暧昧。这传闻渐传渐广,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样子,帝王不得不传召皇太子入乾清宫,好生询问一番。
乾清宫。
夜凉如水,宫殿灯火通明。
皇太子行礼后,抬头望着龙椅上的帝王,眸子浮现孺慕之情。
“宏儿,近几日,朕听到关于你的不实传闻。”
皇太子拱手,恭敬的回道:“父皇,传闻属实。”
帝王眉头一皱,等候他的后续解释。
“儿臣爱慕清衍,愿意娶清衍为妃。”皇太子一脸严肃之色,十分隆重的道出此话。
帝王怒而站起,大声喝道:“朕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纳为妾侍同样不可取,此番作为,会让宏儿为天下人耻笑,笑话你断袖,兔儿爷。”
岂料,皇太子闻言,轻轻的嗤笑了一声,答道:“父皇在说些什么,儿臣不懂,清衍乃是女儿身,又缘会导致儿臣惹上断袖分桃的骂名。”
帝王从高阶下走下,行至皇太子跟前,详细的问清楚此事。皇太子解释一番,帝王了然,但仍强调道:“便是如此,此女子也冒天下大不敬,一介女儿身,伪装成郎君,妄想牝鸡司晨,当真是笑话。”
“……”皇太子默不住声。
帝王又问:“她是庶民出身?”
皇太子蹙眉,想答“是”,又害怕这答案阻止了他娶心上人,便违心道:“非也。”
“让人把她的清白身家呈递予朕,朕阅后,吾儿再考虑纳她为妃。”
“诺,”皇太子郁郁道。
皇太子没等寻清河郡主之父捏造一份关于朱睿卿来历的身家背景,北方的胡人打开了雁门关,铁骑闯入中原,目标直指东都。
帝王为了此事焦头烂额,每每秋冬之际,北方的胡人总要北下,掠夺我朝的物资,距上次镇国公把北方的胡人赶回科尔沁大草原不久,未料想,胡人再度整理好兵马,趁其不备,袭来。
大长公主深怕卫恒再被帝王派遣上战场,对于他的亲事十分的着急,直接求到了宫中,要求帝王赐婚,赐婚清河郡主,要求立即完婚,物必一击必中,怀下卫家之后。
帝王听闻大长公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言论后,大手一挥,同意两家亲上加亲,结为姻亲。清河郡主在王府中听闻此言,哭得上气不接不下,跑去寻暂住在王府别院的朱睿卿,述说自己的心意,希望他能携自己私奔。
当是时,朱睿卿在书房读书,房门被清河郡主推开,他抬眸,便见一小花猫,抽抽噎噎,可怜巴巴的凝视着他,小脸上一块白一块黑。
许是早晨脸上涂抹了胭脂水粉吧?——朱睿卿颇有经验的想道,见清河郡主脸上的铅粉凝成一团,花花绿绿的小脸蛋,有几分忍俊不禁。
他不着急问原因,取一块帕子,到金盆里打湿,拧干,走到清河郡主跟前,递给她帕子,道:“擦一擦,郡主这俏模样清衍没见过呢。”
清河郡主摸了一下小脸,看见自己手心里沾染了结块的铅粉与通红的腮红混合成的液体,匆匆的抢过朱睿卿手中的湿帕子,想着自己在心上人跟前出丑了,心中又羞又气,恨不得转身飞奔离去。待得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小花脸后,一双水眸楚楚可怜,含情脉脉的望着朱睿卿,让朱睿卿直是心中发毛。
“郡主前来寻找清衍,有何要紧事?”朱睿卿开门见山的询问。
郡主闻言,哭丧小脸,娓娓道来一切,末了,扯着朱睿卿的袖子,哀声道:“清衍,我们私奔吧,你带我私奔吧?”
朱睿卿低下头,见着清河郡主的小手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语调淡然,道:“郡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话语没说完,便被人打断。
来者跨入里间,惊讶的呼道:“清衍,你没死?”
朱睿卿扭头望向来人,面无表情的想,呵,掉马了!
还真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冰心被请去喝茶,看通知,关了纯爱频道两个原创子站东方架空和衍生里的东方幻想(记不太清了),以后真的不知道写什么了,这不能写那不能写,好丧啊!!!
猜猜,来者是谁,很简单的!
☆、第六十五回 炫耀
“他知道吗?”
朱睿卿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如此一来,来者眸底的神色越发复杂,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朱睿卿的眼里都是笑话,徒劳后的笑话。
清河郡主愣在原地,吓得抽噎停止,她望了望朱睿卿,又望了望来人,有些不知所措。
“可否让清衍与郡主说上几句话?”朱睿卿征求他的意见。
他眸色复杂的望着他,隔了会儿,喃喃自语道:“我便知,你没死,没死……”他笑了笑,笑容有几分悲凉,失神落魄的转身而出,顺带阖上了门。
清河郡主被所发生的一切事儿吓住了,讷讷的说:“你们认识?”
朱睿卿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说道:“勉强算是老相识”。
门被阖上,书房里只剩下了清河郡主与朱睿卿,四目相对间,清河郡主的金豆子欲落不落,眸中雾气朦胧,楚楚动人。
“郡主可还有要事?”朱睿卿不为所动,语调平淡。
清河郡主一边抽噎着,再次重复自己被官家许配于人一事儿。末了,抬眸,眸子亮得惊人,希冀的望着他,上前半步,与之拉近距离,盼望道:“清衍,不如,你带我私奔吧?”
此话再被重提。
“郡主可知,奔者为妾?”
清河郡主愣住,不知他此话为何意,一颗心渐渐沉下去,金豆子不住的落下。
朱睿卿拾起安放在一旁的帕子,轻轻的擦拭掉清河郡主颊上的泪痕,不知想起了谁,语气温和了几分,道:“郡主与卫将军郎才女貌,门户相当,堪为天作之合。而清衍,孑然一身,庶民也,比之,实在是望尘莫及。”
“我不要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要听实话。”清河郡主哑着嗓子说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清河郡主一颗心沉了下去,她垂眸,唇瓣苍白,微抖,小声道:“这么说,你从未喜欢过我?”
朱睿卿摇了摇头。
清河郡主哭着跑出了书房,出门之际,撞上了站在门口的卫恒,卫恒比她,脸色好不了多少,同样的难看。
……
秋梧院。
卫戍闭目养神的聆听暗卫道今日儿发生在朱睿卿书房之事。
“这么说,卫恒全知道了?”
“是的,主子。”
指尖敲击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上好的梨花木随之发出叮咚之声,卫戍依旧阖着眸子,声音凛冽,微冷,他不屑一笑,缓声道:“区区一小娘,还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私奔?呵——”
“他要是同意,我便亲自打断清河的腿,弄残她。”
暗卫低着头,假装无事发生,不敢说话。
“继续说,后来我的好大哥跟他说了什么话。”
暗卫得令,继续道明余下的事儿。
卫戍闻言,“唰”的一下睁眸,眸中一闪而逝笑意,他无奈的摇头笑道:“若不是卫恒逼迫至斯,他也不会说出此类话语吧?”
卫戍没想有谁回答他的疑惑,又问卫恒后续的下落。
思虑了一番而今的局势,留下卫恒有重用,便吩咐道:“看紧他,别让他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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