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就可以了?”
卫戍不答,催促道:“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没个正经。”最后的那一句“没个正经”有几分嗔意,如一根细细的羽翼,挠得人心痒。
朱睿卿暗叹一声,恨自己像个初尝情爱滋味的毛头小子,好好的一手好牌,给他作成这副模样,与着卫戍渐离渐远。黑曜石的眸子直勾勾的凝着他,道:“清衍不过是想知道郎君后来意欲为何,你院里没个贴己人暖被窝,老夫人会不会强行逼你娶妻纳妾。清衍不过是担心郎君被其余小娘子勾走魂魄,忘了清衍,毕竟,那一晚……”
“清衍错矣……”他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
卫戍别开脸,眼睫轻颤,尘封冰冷的心,有一角融化开。
见此,朱睿卿伸手,抓住他掩在宽袖下的手儿,包裹在自己的手里,他郑重道:“三年,等我三年,三年后郎君婚事,清衍再不干涉。”
卫戍没正眼看他,听他此言,嘴角上扬,哼了一声,口是心非,道:“怎么,凭你一介白身,还想干涉镇国公家的家事,我便是娶了谢三娘又如何?”
“安宁你别乱来,害了人家小娘的一生。”朱睿卿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放心,即便是你想娶,清衍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献上祝福,不止如此,清衍还要抢婚,强抢新郎官。”
“你……”卫戍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正眼看他,道:“你……你……”说着,没个结果,自个儿先轻笑了,眸儿弯弯,为了掩饰心中的喜悦,他拂袖,转身快步离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朱睿卿抬步,忙追上去,与他并肩,问:“明日儿殿下下江淮,安宁要不要一同前往?”
“不要,不想去。”一口回绝,不留余地。
“为何,与清衍一块儿去江淮,治水、救难民,体察民情不好吗?”
“不好。”
卫戍突然停下步子,转过身对着他,解释道:“祖母让我来东宫只是混个头衔,好为爵位之称准备,我为何要费尽心思帮太子,费力不讨好,不干。”
朱睿卿不语,卫戍说完,抬步再度往前走,朱睿卿仍然留在原地,卫戍走了几步,见身边没人跟上,转过身看他,挑眉示意,如此,朱睿卿抬腿跟上,两人一同离宫。
傍晚,雨水收歇,天放晴,难得的天边被云霞染红,连续不断的雨水过后天空如碧,好似被洗净了一般,万分清澈。
帝十一子司马玄洵去探望受伤的八皇子。
八皇子司马玄慕被救醒后,劳师动众的搬去了京郊的绿柳山庄的养伤,美曰其名绿水青山好养伤,帝王奈何不了他,随着他去了。
司马玄洵探望完八哥后,欢欢喜喜的去寻朱清珞说话。
朱清珞起初听闻八皇子受刺,重伤难治,有生命之危,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过了一些时日,听说镇国公家的六郎君邀了神医前来医治,被救醒养了几天伤能说话的司马玄慕一开口便是要求来绿柳山庄养伤,司马玄慕初来山庄养伤时,朱清珞好生照顾了他两三日,毕竟是衣食父母,没了八皇子,她又得受苦受难了。
提心吊胆的担忧八皇子时,朱清珞衣带渐宽,面露愁容,为了后路,她差人送信去镇国公府,给卫恒送了一封信,信中详细交代了她如何会入八皇子府邸,如此一来,不免得心中忐忑,生怕载舟湖中央,尽数覆舟。
奇怪的是,卫恒收到她的书信,没有朱清珞想象中的狂喜,反而是言简意赅的回了信,信中的内容大抵是说她没有去路的话,她可以回他给的别院继续住着,一副随便的语气惹得朱清珞怀疑卫恒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没有寻得时间找卫恒出来小叙离别之情,十一皇子司马玄洵又来了庄上,朱清珞避无可避,让丫鬟备茶迎接这脾气不定的小煞星。
待在这陌生的朝代越久,朱清珞越发明白,回去对于她来说,太难了!只能紧紧的抱住衣食父母的大腿,享受来之不易的荣华富贵。
“姐姐——”司马玄洵欣喜的步入朱清珞的院落。
眉头轻颦,秋水明眸一闪而逝不耐烦,朱清珞仍端坐在主座,声音温柔的问:“玄洵来了。”
司马玄洵在花厅寻了一处自己看得顺眼的座位坐下,机灵的丫鬟立马捧来茶水来,用过茶水后,朱清珞与他一问一答,比起平日多了几分耐心。
司马玄洵乐上心头,脱口而出,道:“姐姐上次受的伤怎么样了?”
朱清珞听闻,眉头蹙了蹙,伤,什么伤?
她何时受伤了?
司马玄洵察言观色,记起八哥对他的嘱咐,让他不要在姐姐跟前提起这件事,便打哈哈,想掩饰过去。
朱清珞心中疑惑,倒也没揪着这一茬儿不放。
司马玄洵在她这儿坐了坐,喝了茶说了一些关怀的话后,便离去了。
晚膳朱清珞特地去司马玄慕的院落用的,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司马玄慕至少要养半个月以上的伤才能上朝办公事。他如今可以吃得一些流食,太过油腻的食物碰不得,饮食是太医院的太医专门配的药膳,朱清珞近日来不愿意与他一块儿用膳便是因要闻着他药膳的药味,没了大半食欲,司马玄慕见她食欲不振,问了理由,听她大大方方的说了缘由后,也让她不用一块儿前来陪着用膳。
今日儿她一反常态,不免多问了几句。
朱清珞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声音温温柔柔的,道:“今日儿玄洵突然问我,上次受的伤怎么样了?”
一双脉脉含情的秋水明眸凝着他,无言的述说自己的求知欲。
司马玄慕踌躇,犹豫要不要说予她听。
思虑片刻后,道:“不久前下朝后,偶遇十一弟与另外一人,说来也是奇怪,那人生得与清珞面貌相似。后来异变突生,一伙刺客突袭,那人为了救我,胸口被刺伤。”
朱清珞柳眉轻蹙,“哦”了一声,沉思。
容貌与她相似者……她的心底有了答案,隐隐约约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那人本领通天,还能抵达京城。
可是,她能入京,攀上八皇子这高枝,那人怎么不能?
司马玄慕见她兴致不高,本欲止住后话,不料她问:“可是清珞的亲人?”
他点头,道:“不错,正是清珞你的家人。”
司马玄慕时常听闻丫鬟通报,说朱小娘子思乡愁容连连,此番提起她的家人,见她反应平平,又有点纳闷。
“他说,他是镇国公府六郎君家的妾,改日你可以递交庚帖拜访一下,好缓缓你的思乡之情。”
“嗯,”朱清珞柔声道:“清珞谢过八爷的恩典。”
……
又说帝十一子司马玄洵,去探望完伤患八皇子后,又去了东宫。
他听闻太子哥哥明日儿下江淮,去其面前撒撒娇,说不定能一块儿出宫,抱着这念头,司马玄洵似一阵风儿冲入了东宫。
雨过天晴,东宫上下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都在忙着收拾太子殿下明日儿下江淮的东西,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司马玄洵冲得有些快,与一个端着东西的小太监撞上了,地面还湿着,司马玄洵被撞得脚步踉跄,后退几步,被宫人扶住了。
“大胆,冲撞了十一殿下,该当何罪?!!”司马玄洵身边伺候的太监厉声道。
冲撞主子的小太监跌了一跤,闻言,立马跪地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几人的说话声惊动了殿内的众人,脚步声响起,没一会儿,太子殿下威严老成的声音出现在殿外。
“小十一,怎么了?”太子殿下问。
司马玄洵被宫人搀扶着,站稳后,目光不善,微瞪大,盯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小太监,怒意丛生,听见太子哥哥的声音,有些委屈和不满的告状:“太子哥哥,这个不长眼的奴才冲撞我。来人啊,给我拉出去,行笞刑。”
太子还没发话,身为客人的司马玄洵倒是决定了小太监的生死,这做法令太子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不满,他在兄弟之中的威信,还不足。
“慢着——”有人出声,那人声音如汩汩流水,似微风拂面,十分好听,听得那人朗声道:“虽有错,罪不至行笞刑。”
“你算什么东西,敢出言阻止本殿下……”司马玄洵怒意滔天的抬眸,想要一并治罪出言阻止之人,却在见到太子身侧着青衫男子时愣了愣,唇瓣蠕动,呢喃道:“姐姐?”
那人长身玉立,身姿如松,龙章凤姿,玉冠束发,一袭青衫,风流倜傥,道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十分恰当!
记忆里穿女装的朱小娘子与眼前的青衫郎君面目重合,司马玄洵突然怔愣,目光呆滞。
太子草草发落了小太监十板子便让人下去了,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小十一虎视眈眈的目光,道:“怎么,小十一看什么看傻了。”
司马玄洵收回目光,有些遗憾和懊恼,皆被太子收入眼底。
他寻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准备私底下堵住那青衫郎君,问问他与“姐姐”的关系。
像,太像了!
说是“姐姐”女扮男装他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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