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卿的手准确无误的嵌住他的下颌,初次被小娘霸道的嵌住下颌,卫恒有些不适,这事儿该换做他来做才对,怎么对调了位置?
他呼出的气息洒在卫恒的面颊上,气息温热,几分痒,涨红的脸颊快滴出血来,他半睁不睁着眼,怕胡乱一低头,便瞥见他胸前的春光,只得避免视线接触。
“想要我?”朱睿卿道:“很简单。江山为聘,帝位为媒,我便是你的。”
卫恒满腔火热滚烫的心,瞬间被他泼了一桶冷水,凉了大半。
江山为聘礼,帝位为媒人?
他想要的是江山?
想当帝后
卫恒没猜到的是,他要的是江山,想当的是帝王,不可一世手握重权的帝王,不是居于人下的帝王之后。
他嵌住他的下颌,拉近他的脸,柔软滚烫的唇轻轻地擦过脸颊,听得他一字一句,唇微启,道:“否则,别来我面前让我听什么笑话了,你嫡妻之位,我不屑,我宁愿跟个瘸子共度一生,知道卫戍哪里比你好吗?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比跟你舒服。”
“除非江山为聘,不然免谈,你可以滚了——”
卫恒失魂落魄的离开,脸颊旁的温热触感,久久不散,那人温柔慵懒的说话声响,好似还飘荡在耳边。
他让他造反!
他会做吗?
卫恒前一脚出门,门忘记关上,后一脚朱睿卿听见门被人关上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熟悉的脚步声。
“怎么,还嫌不够……”讨人嫌三个字没说出口,便见卫戍阴沉一张苍白面容,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三个字的分量很重,朱睿卿分不清他问的是什么问题,没头没脑!
“你与卫恒所言,我全听见了。”卫戍讥笑一声,道:“可怜我的好大哥,满心满眼的沉迷美色,居然没听见任何动静,怕不是一颗心被你伤得千疮百孔,好一出美人计。”
朱睿卿拧眉,问:“郎君何意?”是要为卫恒出头?不该啊!
“你知不知道,卫恒的娘亲是本朝长公主,他的舅舅是本朝帝王,你说,他缘何会为你造反?”卫戍的手碰上他的手臂肌肤,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手儿缓缓的抚摸他,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称赞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师父曾言卦象,道,帝二十七年后,出现一倾城美人,此人祸国殃民,翻手云覆手为雨,轻而易举颠覆本朝。”
朱睿卿一把抓住他的手,凑到嘴边啄了啄,含糊道:“哦?那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出自《诗经 硕人》
准备开始着手写夺嫡,朝堂之争,我觉得我写的卫恒怎么这么沙雕呢23333我都觉得他傻得不行!
没办法,大概卫恒用了传说中的恋爱脑!
☆、第四十回 爱之佑之
“哦?那人是谁!”
卫戍凝着他,露出神秘悠然的笑容,不语,意味明显。
“清衍怎么没听郎君说起过郎君还有师尊一事儿?”朱睿卿一双清润见底的眸子凝着他,眸中清澈的倒映卫戍的模样,看起来乖巧无害。
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卫戍真的要被他这具有欺骗性的一幕给哄骗过去。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
卫戍的手探了探水温,不温不热的道:“起来吧,别受凉了。”
朱睿卿乖巧的点头,接过他递来的布巾,擦干净身上的水珠。
卫戍别过眼,不去看他。
朱睿卿开口问:“郎君在害羞什么,早已赤诚相待,又何须如此。”
卫戍的视线往回移动,嘴上强调:“害羞?不穿衣裳,不知廉耻的又不是我。”
朱睿卿随手给自己披上了外裳,衣裳没系好,走过去,一把搂住卫戍,仰起头,一双眸子闪烁不定,凝着他,可怜巴巴的说道:“水冷了,差点没冻坏清衍。”
抱着他,佯装可怜,不住的蹭啊蹭,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脖颈,滚烫的唇贴在他的脖颈肌肤处,引起一阵颤栗。
“恩师言,那人乃前朝皇族之人,有姝在水一方。”卫戍不动,嘴上说道:“你姓朱,前朝皇族之姓,表字清衍,与卦象表达之意无误。”
朱睿卿僵住身子,卫戍下意识的搂着他,两人肌肤相贴,汲取温度,他从卫戍的怀中抬眸,郑重道:“郎君之意,清衍是祸国妖姬?”
他笑了笑,讥讽之意十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玩荒唐的话语。
“清衍可否多嘴问一句,家师之名。”
卫戍答:“与你一致,前朝遗族,名茂铖,表字临渊。”
朱睿卿的心跳漏了一拍,朱茂铖,表字临渊?
他人不熟悉前朝皇族帝王谥号,表字,朱睿卿身为皇族之人,哪里不熟悉自个儿祖先的姓名,更别提这位主儿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笔墨。
据史书记载,以及皇族之间口口相传的秘辛,夏高祖九子宁王朱茂铖,后京城被皇四子燕王篡位后,清君侧,联合太孙,后来登基为武帝的朱凤泽攻破京都,一举斩杀燕王一党的乱臣贼子,算起来,朱茂铖一辈是朱睿卿的爷爷辈人物,朱睿卿从懂事起,一直听闻关于他爷爷的英勇传说。
皇室秘辛流传,宁王与武帝之间关系暧昧,帝曾多年不立后,多半是因宁王;又有传,宁王仗着自己的辈分,淫、乱后宫,武帝不过是明面上的傀儡罢了。
不论传言怎么传,慈庆宫一场大火过后,武帝与宁王双双失踪,只留下遗照一封,朱睿卿的太子哥哥赶鸭子上架,匆匆登基,成为新帝。
是已,朱睿卿听闻卫戍此言,有些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不可能。”
惊呼完后,发觉自己太大惊小怪,暗自懊恼,许是同名同姓呢。
他的表字还是取之武帝表字“衍回”,“衍溢陂池”之意而成,父皇寓意他能成为像武帝有所作为的伟岸大丈夫,故而取之同字。
可是……一个人便是名相同,表字总不能都一字不差吧?
朱睿卿心中疑惑更甚,想要见一见卫戍的师尊。
“不可能什么,”卫戍问:“你失态了,是不是了解些什么?”
朱睿卿抿嘴不语,卫戍见他春光乍泄,怕他又着凉,便拢了拢他的衣裳,嗔道:“快,穿好衣裳,让丫鬟给你绞干长发。”
朱睿卿面色凝重,嘴上随口应承,胡乱穿好了衣裳,便要叫丫鬟来给他绞干长发,卫戍叫住了他,他走至他跟前,朱睿卿仰头看他,卫戍低下头,一脸认真的给他解开扣错的扣子,再一一扣好。
听卫戍嘴上刻薄道:“没了魂似的,有什么事儿,尽管问便是了,再怎么着,你是祸国妖姬,哼~”他笑了笑,说,“我也不能是天子给你胡来点烽火逗你一笑。”
朱睿卿仰着头,窗外的火红夕阳映照在卫戍苍白若珠玉的脸颊,无端多了几分人气,瞧着气色上佳,瞅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忍不住凑上去,舔了舔。
卫戍给他系盘扣的动作僵住,差点没扣上,继而面色如常的扣好他扣错的盘扣,擦了擦脸颊上的口水,与他隔开了点距离,嗔道:“你是小狗吗?”
朱睿卿不答,一双黑黝黝不见底的眸子注视着他,忽然问:“郎君是不是喜欢上清衍了?”
卫戍被他这话逗得笑了笑,他反问:“为何有此一问?”
“郎君待清衍十分好,清衍觉得,君心悦清衍兮。”
卫戍的嘴角弯了弯,他摇摇头,道:“非也,我谁也不喜欢,往后也不会喜欢上谁。”
“是吗?”朱睿卿盯着卫戍,眸光灼灼,他在心里暗自道:“或许,你以后喜欢上我。”
而我,目前喜欢上你,这事儿没跑了!
“不要问这种蠢问题了,男子之间,谈什么情爱,或许日后我会娶一门贤妻,生下一儿半女。多数人,都追求此类日子。”卫戍淡淡道。
朱睿卿说:“郎君也是多数凡夫俗子?”
“我又不是神仙,自然被包括在凡夫俗子里。”
“哦。”
朱睿卿准备离去,找丫鬟绞干头发,临退下前,他又问:“若郎君有朝一日遇见前朝孝文帝,会如何自处?”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卫戍不解。
夏朝的孝文帝,力挽狂澜夏朝的动荡局势,看似纨绔的摄政王,最终以一人之力,扭转局势,不得不让卫戍打从心眼里佩服,尊重,自然无比喜爱。
一个活在史书里,传说里的家伙,出现在他的跟前,他会怎么办?
“尊之重之;爱之佑之。”
朱睿卿点了点头,说:“清衍暂告退。”
他去寻了丫鬟绞干净墨发,身上的衣裳待会儿又要再换一换,习习晚风拂过,荷花清香随之飘荡而来。
晚膳是没心思用,他的心情不太好,丫鬟绞干了墨发,没有绾起,披在脑后,长达腰,穿了一袭青衣,独自一人闲逛白马寺。
他坐在临近荷花池的小亭子边,忽闻几声高亢的尖利急促的女声,女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断断续续,偶杂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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