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被亲吻了一下,与此一同前来的还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一颗……药?肃湖卿被堵住了唇,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药就滑进了喉咙。
身上的人跳了起来,飞快抓起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捡起肃湖卿的衣服摸索着。
肃湖卿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什么,他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死死盯着床下的那人,嘶声道:“宛扶——”
那人的动作一顿,然后缓缓地,从肃湖卿的外袍下面,摸出来了卷轴。
那道本该交给长光的圣旨。
像是为了回应肃湖卿的目光,他拿着圣旨重新回到床边。
肃湖卿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猜测刚才吃下去的药可能有令人昏迷的作用,不由得咬了咬舌尖,竭力想要保持清醒。
宛扶俯身,将手放在了他的脸侧,轻声叹气。
“为什么……”肃湖卿的目光从他手中那道圣旨上移到他的脸上,眼睛一点点发红。
宛扶安静地垂着修长的睫毛,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
用于伪装的那张脸刚才被肃湖卿一时兴起扯掉了,露出本该属于少年的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看上去有几分真实的脆弱,在昏黄光线下半真半幻。
“皇帝召见的几个人中,亲王选择了支持沉如瑜,这件事之前没有任何端倪,直到今天皇帝再一次召见几人,想要立下关于继承人的圣旨时,他看出来了。”宛扶伏在肃湖卿耳边道,“圣旨不止一份,我所知道的至少三个人人手一份,每一份上面写的内容不同。亲王因为被怀疑,所以威正帝没有交给他属于他的那份圣旨,而是让他提前出来了。”
“他出来后发现了不对劲,通知沉如瑜,今晚的动乱,正是那波人想要抢夺圣旨。”
肃湖卿竭力抵抗上头的困意,舌尖的尝到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这是……给长光的……不是你们想要的……”
宛扶轻抚着他的嘴角,用手指撬开他的牙关,不让他再继续咬着自己。
“这谁能知道呢?本该三份的圣旨,现在只有两位大臣手中有,而最后一份,给了你,不管怎么说,至少都是与前两份息息相关的。”宛扶低声道,“沉如瑜亲自带人去找那两位大臣,派了我来调查第三份圣旨的下落。看到皇帝后来召见了你我就知道了,你那里肯定是第三份圣旨。”
“所以我才找了个机会,接近你,夺取这份圣旨。”
肃湖卿死死盯着他,眼睛越发的红。
“……不……可……以……不要……给……他……”
外面突然变得更加嘈杂起来,宛扶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眼睛里露出了罕见的犹豫。
他知道肃湖卿说的“他”是谁,此时竟然没有勇气去回应肃湖卿的眼神,他怕只看一眼,自己立即就会动摇。
“三分圣旨中一定有一份是关于恢复星北流身份的,如果这份就是,那么我也没有办法了。”
宛扶定了下心神,推开肃湖卿站起身。
肃湖卿有些焦急地去拉扯他的衣角,头晕目眩语言也混乱:“不可以……不管是不是都不能给他……”
宛扶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匆忙扯开卷轴看了一眼。
肃湖卿跟在他后面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几乎是在地上爬着追过去的,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宛扶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异样。
不等他去思考那异样是为什么,宛扶就迅速收起圣旨藏在怀里,推门大步走了出去。
肃湖卿拼着仅剩的力气跟了出去,最后却被一道门槛绊倒在地。
外面有两名骑马的军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宛扶。
“圣旨呢?”其中一名以马鞭指着宛扶,问。
宛扶轻笑了一下,毫不畏惧地抬起头:“在我这里,可为什么要给你们?”
“我们奉四殿下命令前来,如果圣旨到手,迅速交给我们!”
宛扶并不在意对方态度恶劣,轻笑了几声,从怀里拿出卷轴,随手抛了抛:“这个?”
两名军官对视一眼,皆是露出喜色。
肃湖卿看着他拿出卷轴,绝望地发出一声怒吼:“不可以!”
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容,可不管是什么内容,都不该落到沉如瑜手中。
其中一名军官正要伸手去拿圣旨,宛扶停下把玩卷轴的动作,眼睛微微一眯,在那只手朝自己伸过来的刹那,他用空余的手抓住了对方。
那名军官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有这么一下,失神让他瞬间被宛扶拽下了马,然后被狠狠踢中胸口。
宛扶踩着地上的人轻盈上马,一拉缰绳骑着马朝远处飞奔离开。
另一名马上的军官也没有反应过来,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军官仰头大吼一声:“快追啊!快通知四殿下啊!”
两人匆忙离开,一个去追宛扶,另一个应该是去找沉如瑜了。
肃湖卿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扯动着嘴角露出一个笑一般的表情,沉重地呼吸着。
他超于常人的意志力让他直到现在还保持着清醒,本来应该没有他什么事情了,可还是放心不下,就想在这里等着,等到能够帮助他的人来。
所幸,他在昏迷之前,等来了那个人。
他等到了星北流带着人赶过来。这副躺在地上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狼狈,却着实将星北流吓到了。
“大公子,我没事……”肃湖卿撑着眼皮对星北流说话,“皇帝立下三份不同的圣旨,有两份在大臣手中,一份本让我交给大统领……现在被宛扶拿走了。”
他简要将现在的情况告诉星北流,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让星北流卷进来,可是现在面前还能够依靠的人,只有星北流了。
宛扶带走的那份圣旨还不知道写了什么,看起来他并不想交给沉如瑜,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沉如瑜反应过来后,能猜到那份圣旨中写了什么重要东西,一定会派人去追杀宛扶。
肃湖卿担忧那份圣旨落到沉如瑜手中,也担心宛扶落到沉如瑜手中。
星北流稍作思考,便明白了现在的事态严重,他点了点头,也不废话:“他往哪里去了?”
肃湖卿动了动手指,指着往东去的方向。
“大公子……一定……一定……”肃湖卿艰难地抬起头,“东西和人……都不要……”
星北流点点头,起身道:“你放心。”
他只说了寥寥三个字,留了一个人看着将要昏迷过去的肃湖卿,自己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宫殿外围着火了,刀兵相接和厮杀的吼声交混在一起,还有人慌乱地四处乱跑,大喊着救火和救命。
星北流什么都没有管,只是带着人出了宫殿,策马往外狂奔。
陈曲紧跟在他后面,声音在疾风中有些发颤:“大人……我看到了后面有攸城的军队!他们追上来了!”
应该是沉如瑜发现宛扶带着圣旨逃走了,迅速派人追了上来。
星北流毫不慌乱,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属卫道:“大家稍微分散一些前进,记住不要跟掉了,动静小一些!”
“这条路……”陈曲忽然发现了什么,“是去晚离郡的方向!”
星北流愣了一下,看着前方熟悉的路,怎么也没有想到,宛扶竟然朝这个方向逃命了。
·
手下人进来禀报宛扶叛逃的消息时,沉如瑜正坐在椅子上,面前跪着两位朝中重臣。
一位是太傅,一位是三门大夫,被威正帝召见的除了皇族亲王之外的另外两位大臣。
他们低着头沉默不说话,沉如瑜手中拿着两份圣旨,皆是从面前二人手中夺过来的。他的人几乎是守着两位大臣出来,一见到机会就将人绑了过来。
继后已经到威正帝那边去了,翎猎骑留下来保护这座宫殿的人还不够沉如瑜看,守城军副将早已是他手下的人了,现在正在外围纠缠着剩下的守城军和长光带的翎猎骑。
所以短时间内,长光还不可能带着人回来救援。唯一还需要头疼的,就只有沉如琰带过去帮助长光的人和他留下来的人。
沉如琰随手拆了一份圣旨,眯着眼念出上面的内容:“……恢复星北流身份,更名沉如琉,入皇室族谱……”
他没有念完就嗤笑一声,手中晃动着那份圣旨:“写了半天就写这么个玩意儿出来?恢复星北流的身份?他配吗?一个流落在外面二十多年的私生子,有脸回来?”
沉如瑜将手中这份圣旨砸在太傅脸上,气得太傅浑身直哆嗦。教授了几年的学生,现在就成了这个德性,实在是他人生的败笔。
“别用那种眼神瞪我,我说,等我成了皇帝——哎,您可还是帝师,说出去可真是无比的风光!”他朝太傅竖起手指,正要去翻看下一份圣旨,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一名宫女。
是继后身边的人,沉如瑜直接问了:“怎么回事?”
宫女低着头道:“娘娘见不到陛下,里面有很多护卫的人……”
沉如瑜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就让母后回来吧。给那个要死不死的人做牛做马这么久了,却还是得不到他半分更多的偏爱,何必呢。既然现在圣旨都写了,那老不死的也没什么用处了,往后,我们都不必看他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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