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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崖 (不啾则已)


  他不过是在玩笑,沈丹霄却只盯着他唇上的点点水光。
  越饮光伸了个懒腰,横抱起他,如他之前一样,一步步走上去。
  沈丹霄蜷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
  孙斐热了炉子,但他半途落跑的,事情没做全。沈丹霄自己动手,心思却飘远了,想起从前事。
  他常想,若那日师兄醒来,自己坦白相告,是否会换个结果?比起如今,结果不会再差了。
  想及此,他收敛心神,知晓自己险些入了魔障,不敢再想。
  他虽对荀天工许下承诺,实际已有许多年没拿过锤子,幸而此次不过是将青云剑重新锻打一遍,是体力活,无需多少技巧。
  中途他想起温恰恰的话,猜测这几日里还会有变故。
  他的想法的确不错,自他走后,厅堂里已没几个人,谁的心里也不好过。
  唯有孟鹿鸣不同,他因分水剑反激起了心气,又见卫天留受了伤,自己上回又在对方手里逃出生天,已没有最初那么怕了。他想了几天,渐渐有了把握,沈丹霄离开不久,他便道:“我们虽没追上卫天留,但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若不是故布疑阵,不会出百步范围,何不乘胜追击?”
  岳摩天笑道:“孟小公子说的有理,那虫在我手里,歇了一阵已经缓过了神,可以用上了。”
  他不怕死,也不怕事情闹大,如琇却不同,倾向稳妥行事,道:“荀先生能伤到卫崖主,我们却难。当日我们拿他没有一点办法,现在陆掌门身死,沈盟主与张掌门在崖上,我们少了将近一半人,胜算更小。”
  温恰恰道:“坐以待毙也不行,若背后人在观瀑楼里稍动些手脚,演变成腹背受敌的局面,那便迟了。”
  殷致虚也道:“我们拿他没法子,他拿我们也不见得有法子,哪次不是暗算得手的?”
  这次众人的意向正中孟鹿鸣下怀:“若大家信我,我有个法子。”
  听他这一说,诸人尽皆息声,实是想不出信他的理由。
  孟鹿鸣不想他们是这么个反应,他难得有了点想法,不愿意放弃,道:“诸位可听过六法不定书?”
  温恰恰道:“这是你孟家绝学,孟家又不常在江湖走动,我一向只闻其名。”
  倒是薄雪漪朋友多,听来的奇闻异事也多,说:“黄山派何掌门比我长五十有余,与我是真正的忘年交,曾听过他少年时的一桩奇事。何掌门那时初出江湖,阅历不足,因护持一支商队得罪了一群马匪。他学艺未精,不是对手,且战且逃,避入一片林子,眼见对方追上来,遇见一位临窗作画的高士。高士听了他遭遇,道,这有何难。随手抓来悬着的几支毛笔,掷在屋外。便是这几支毛笔,令得那些马匪不知看见什么,裹足不前,没一会儿起了纠纷,就此一拍两散,成了散沙。他们人多时何掌门不是对手,这一分散,便给了他可趁之机,一一将其格杀。他回过头与高士道谢,才知对方姓孟,正是学宫那时的山长,这一手奇术正是孟家从不外传的绝学——六法不定书。”
  如琇已明了孟鹿鸣话里意思,道:“孟小公子想用阵法困人?”
  孟鹿鸣昂首道:“正是!我所学正是这部功法,不敢说功力多深,若有准备,困人拿人都不在话下。那日我被卫天留追赶,匆匆布阵,也挣得许多时机。”
  这些并非他一面之词,是众人经历过的,此时听他这么一讲,又想起之前薄雪漪所说的往事,都起了点想法。
  如琇为人稳重,问:“孟小公子需准备多久,又有几分把握?”
  “半日便够了,只是……”孟鹿鸣侧过头,“我要学兄搭把手。”
  温恰恰不为所动,对方唤他学兄,从来口不对心,对他绝无一点同门之情,这会儿拉他出来,不知做了什么打算。
  如琇也知他二人间的龃龉:“琢玉郎没有修习过这门阵法,要如何相帮?”
  孟鹿鸣笑道:“学兄做了这么多年首席,五经总是懂的,我一人做不了许多事,有学兄帮忙,能省下不少功夫。”
  还未等温恰恰回答,岳摩天便道:“我也懂些阵法,不如我来帮你?”
  孟鹿鸣神色一变:“岳、岳宫主莫要开玩笑。”
  岳摩天敢这么说,阵法造诣自然不会浅,方才孟鹿鸣是失言,其余人也看得出。只是岳摩天得了他话,竟也顺水推舟:“孟小公子聪明,我正是在逗你。”
  孟鹿鸣有些怕他,因他口气随便,难免有点恼,但又不敢朝他发火,只得憋住,一张脸隐隐发青。
  如琇早前便怕他们矛盾爆发,这会儿见孟鹿鸣有些异样,忙道:“当真要琢玉郎帮忙?”
  孟鹿鸣还没说话,温恰恰便道:“学弟既要人搭把手,如今风雪崖上,只你我是学宫弟子,我这做学兄的自然责无旁贷。”
  说罢,他微微一笑,不愧琢玉郎之名,当的是温和体贴。
  他答应得爽快,孟鹿鸣反而不高兴,却也不好多说,问:“可有风雪崖的地图?”
  温恰恰摸出一物,道:“之前我绘制了一份。”
  孟鹿鸣沉着脸接过,打开粗略看了看,却因情绪尚未平复,心思不在上头,入了眼却没入心,便将地图塞进袖里,道:“我去实地看看,”又问,“岳宫主可否将虫借我一用?”
  众人那次看见这虫在沈丹霄手里,并不知道前头还有一个如琇,只以为是荀天工直接给他的。之后沈丹霄将虫给了岳摩天,孟鹿鸣便直接略过了如琇。
  不说他,岳摩天也这么以为。他道:“这可不能借。且不说沈盟主正在崖上,要动他东西总得提前问一声,如同孟小公子提前问我一般。再者,我们手里只有这一只,万一出了意外,后悔也来不及了。”
  孟鹿鸣更不高兴:“岳宫主不信我。”
  岳摩天笑道:“还真不信。”
  孟鹿鸣深吸口气:“那我便去当面问一问沈盟主,只是要耽误点时间。”
  岳摩天道:“这倒不必,我陪在孟小公子身边,如此便两全其美了。”
  他先说自己懂阵法,后却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孟鹿鸣想说怕他偷学自家绝学,却又没那么多底气,心道:若这次活着回去,我将这事告诉父亲,即便他学到了点皮毛,也不敢冒着得罪学宫的危险用出来。
  这一想,心情顿时好些,他道:“那便这样了。”却不敢深想,以岳摩天的性情,天底下有什么能令他生出顾忌?
  岳摩天的确对六法不定书有点兴趣,倒不是想偷学,实际他对任何自己不了解的东西都有兴趣。为了避免孟鹿鸣不快,平白生出事端,他甚至没有让碧环夫人留在身边。
  要知道他身为魔道中人,本就与众人不是一路人,以少对多,免不了吃亏。虽说如今同舟共济,但翻脸也不过顷刻间事,若有碧环夫人帮衬,便可多一分胜算。
  孟鹿鸣原本对他心有芥蒂,但一路见他一声不吭,时间长了,渐渐松懈下来,想:正道势大,他一人果然不敢闹什么。
  余光见对方微微一笑,和煦亲切,却又一个激灵,竟是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看,专心想布阵的事。
  六法不定书中有数个阵法,因其融汇书画之道,阵法也以字形命名,孟鹿鸣学得最好的,便是“神”字阵,阵中暗含阴阳,生生不息。
  那日卫天留受了伤,踪迹停在崖下一棵树下。
  他们都有些江湖经验,推断卫天留多半藏在左近。只是这处山石耸峙,又或老松横生,有些挡路。
  若换做别的阵法大家,需得带上罗盘旗子等布阵工具,但孟家阵法是以书画入道,自然景物皆可借用,并不受限外物。孟鹿鸣自恃学得几分精华,对付这等见识浅薄之人,已是够用了。
  岳摩天只当自己不懂阵法,一言不发,温恰恰却对六法不定书有所耳闻,见孟鹿鸣俯身将一些山石搬来搬去,又或截断几根树枝,暗暗揣测其用意。
  温恰恰没有家学渊源,什么都有涉猎,无人知道他到底懂得多少东西。
  孟鹿鸣说自己需要半日功夫,却用了半日还多,道:“我还有些东西要回去准备,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他一走,温恰恰便道:“岳宫主猜他回去做什么?”
  岳摩天却问:“你这师弟怕死吗?”
  “大约是怕的。”
  “我瞧着他不仅不怕,还记着去送死。”


第38章
  温恰恰叹了口气:“那日不该提分水剑的。学弟是孟博士的独子,孟家一脉单传,对他自然看得极重。然而孟家不养纨绔,待他也比旁人严厉。我入学宫时与他住在一屋,见他绝无寻常世家子的自矜,刻苦用功。”
  他说的事情不假,所思所想却不一定是真的,岳摩天知晓其中猫腻,道:“后来你二人怎地不和了?”
  温恰恰道:“孟博士在学宫里教书,学宫中大部分教授也都与他有旧,学弟压力极大。只是我每回考评比他更优,他做惯了第一,被压在下头,生了心魔。”
  岳摩天摸了摸下巴,笑道:“下头的滋味……也不定差呀。”
  温恰恰一愣,反应过来后,这向来性情平和的儒生微微脸红,却是恼怒的。因出身缘故,他向来厌恶这种玩笑,此次怎么也没料到这位长乐宫主会忽然来这一着。再一想,当年武盟对他使过美人计,其中有男有女,对方从来一一笑纳,可见是个随心所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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