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吃饭时,厨下果真将那滋阴党参汤做了来。沈天福亲自动手给李秀儿盛了一碗,看她喝下。待欲又给她盛上一碗时,李秀儿却说喝不下了。让沈天福给婆婆和二娘盛去。沈天福便依言又给沈氏和兰香各盛了一碗亲自捧过去。两人接了,也没多说话,各自捧着喝了。一家人吃罢饭,依列在沈氏房中吃茶说话至她念经的时辰到了方退出来,各自回房。
沈天福便随李秀儿一起回了东厢房。房中丫头小蝉,小蝶端汤来伺候两人洗漱了,方退了出去阖上了门。如往常一般沈天福先上床,李秀儿掌灯近前放在床边高几上。
不知为何,平日晚间李秀儿上床与沈天福同床共枕时,除了有些欢喜外,并不会有其它心绪的波动。可今日一躺到枕上,李秀儿却觉得一颗心跳得厉害,脸也有些烧。并不敢转过脸去看沈天福,更不敢如往日一般侧过身去从身后抱住枕边之人。
到底还是沈天福先说话,“娘子,你这是怎的了?脸红的恁厉害,可是身子不舒服?”一面说沈天福一面挪过来,将手放在她额间一摸,奇道,“怎的额间却不烫哩?”
“官人……奴……奴没事……”李秀儿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
沈天福不解,“那你这是怎的了?”复又看她有些羞涩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了。于是沈天福便问,“娘子,可是今日觉着与一个女子同床共枕心中有些忐忑,不是味儿?”
见李秀儿不答,沈天福又说,“以后日子长了,你便能习惯了。这几日我都会陪你,待你将身子将养好了,不定也能习惯和我这个女子同床共枕了。”
话毕,沈天福便挪到床边,头一次下床将灯吹灭,随即上床来进至床里面躺下,自己盖上被子道,“娘子,我每睡吧。明早你也不用起来服侍我洗漱,外边儿有丫头哩。这几日你好好将养着,身子早些好为上。”
李秀儿应了一声“嗯”,听得枕边渐渐响起沈天福的鼻息声,知她已经睡了以后,心绪方渐渐的平静下来了。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身边也是熟悉的人,鼻中也是熟悉的她的味道,李秀儿忽觉得自己委实有些可笑。这里的一切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么。
踌躇了一番,到底抵挡不住从枕边飘来的阵阵她眷念的气息。慢慢的挪到沈天福的身后,李秀儿先是将脸贴在她后背,心道,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舒服。后又不禁伸手去环住她腰肢,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紧致。心满意足的李秀儿闭上了双眼,如往日一般睡去……
次日早起,沈天福果然没有惊动李秀儿,悄悄儿的起来,下床轻手轻脚的自己个穿上衣袍,到外边儿教丫头端汤来洗了脸,梳了发,到沈氏正房里吃了早饭,便出了二门往外面儿去。昨日一整日都没到铺子里去,故今日去得早些。
一连五六日,沈天福都是早出晚归。将那三个铺子的买卖做得有声有色。晚间回宅子来,便与娘亲,秀儿和兰香一起吃饭,说笑。这五六日下来,秀儿颈间的那条伤痕也渐次淡了下去。身子也恢复如初了。
这一日晚间两人上床后,沈天福便说,“娘子,让我瞧瞧你那颈间的伤痕可是好完全了。”话毕,便凑过去在灯下细细的看了起来,那条伤痕自耳后延伸到下颌,越往前颜色便要深一些,如今虽淡了,但看起来还是让人心惊。自将李秀儿从娘家接回来后,沈天福上床后都不敢去看那酱紫色的伤痕,直到今日差不多看不出来了方才敢看一看。
“只这颌下还有拇指大一块还颜色深一些。”沈天福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指去摸李秀儿颈上那块伤痕。两人挨得极近,彼此呼吸可闻。沈天福这手指一摸,忽地发现秀儿眼睫一跳,呼吸陡然急促了些,手指摸到那处肌肤甚至能感觉到她吞咽了一口唾液。
两人已做了这许久夫妻,秀儿胜似新婚的表现倒是让沈天福心热了起来。于是沈天福便故意将那手指顺着她颌下的咽喉位置慢慢的往下滑下,直到她只穿了抹胸的胸口……
“官人……”李秀儿被沈天福这缓慢的动作激得背脊阵阵发麻,轻轻的娇羞唤了一声。下一刻沈天福已然俯首下去,含住了她嫣红的唇……
“呜……”李秀儿喘息着,只觉她的手在自己身子上揉捏游走。身子滚烫,欲火如炽。被这火焰炙烤着,李秀儿缓缓的伸出了手,探入了伏在自己身上的官人的衣衫之中,第一次触碰到她腰侧的紧致滑腻的肌肤。
沈天福被李秀儿的手一触碰,竟然身子抖了一下,被她触摸到的那腰侧的肌肤一霎时烫了起来。
李秀儿只碰到了一下沈天福的肌肤便发觉自己竟是无比的喜欢和留恋那掌下肌肤。略微有些发抖和迟疑,李秀儿的手开始在沈天福的腰侧摩挲流连起来,只几下,李秀儿便觉得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手掌似是火一般滚烫。
一种渴望忽地在她心中升起,压抑不住,让她颤栗和害羞。略微抬起头,李秀儿主动的寻找着沈天福的唇,粘了上去,要她的舌和自己纠缠在一处。两只手游走到沈天福光滑的背脊。
“娘子……”沈天福呢喃着含混出声,头一次,感受到与以往不一样的李秀儿。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让她喜欢。
感觉到秀儿的手在自己衣衫内由害羞迟疑变得狂野大胆,沈天福也不觉有些脸红了。
“官人……脱了……”李秀儿气息火热的撕扯着沈天福的衣衫要求道,只觉得她的衣衫束缚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想摸遍每一寸她的肌肤。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喜欢同自己一样的女子,而这女子是她这一世唯一认定的官人。
第五十六回
两人裸裎相对,极尽缠绵,从没有过的,李秀儿痴缠着沈天福,在她的身子上娇羞绽放……
几番登顶揽胜之后,李秀儿与沈天福彼此力竭才相拥着睡去。
次日两人起来,不免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说不尽的缱绻温存。两人携手去沈氏处用过饭后,李秀儿便如往常一般送沈天福到二门边儿,教跟随的小厮庆儿好生伺候,看两人出了大门儿去,方才转身回房不提。
这一日,沈天福到彩帛铺子看过账目,便又到天庆坊的生药铺子。才进了生药铺子里间坐下,李主管便将账目拿来与她过目,又说了些这几日铺子中买卖上的事,方退出去。不一时,伙计进来奉茶。沈天福将茶接了低头一边儿看账册,一边儿慢慢浅浅抿了一口茶汤。
忽地,沈天福觉得这进来奉茶的伙计端上茶后并未出去,于是便抬起头来看,却见这伙计并非平时在铺中伺候的伙计小杞,而是潘园,于是便有些好奇的问,“潘园,平时你都在柜上,今日怎的来做起铺中专一端茶打扫的伙计小杞的活儿来?”
潘园垂首道,“回东家的话,今日小的特特托小杞将他与东家奉茶的活儿教我做……”
“哦,想是你有甚话要与我说,故这么做?”沈天福端起茶碗闲闲的接话道,心中转了下心思,不等潘园说话便继续说道,“你要说的可是与你表妹月梅有关?”
潘园赶忙将腰弯得更下些说,“东家英明,正是与我表妹月梅有关。前两日我娘与我姨并我嫂子去表妹那里坐一坐,我表妹因我在这生药铺中能见到东家,便托我娘回来与我说,烦我带话与东家,说有日子没见到东家了,想东家到她那里去略坐一会儿。”
沈天福在心中算算日子,似是有十数日没有去杏花巷小月儿那里了,怪不得她要托潘园来与自己传话。想到此,沈天福便说,“潘园,你去罢。今日我便去瞧瞧她。”
潘园欠身应了方出去了。照列,沈天福叫跟随小厮庆儿来,教他去杏花巷小月儿那里传话,说晌午去她那里吃饭顺带瞧瞧她。
小厮庆儿忙不迭的出来上马去杏花巷宅子里传话。沈天福在生药铺中坐到日头过午方出来上马往小月儿那里去。到了她那里,底下奴仆与她磕了头,小月儿也与她道了万福,后方才拉着她的手进了里间房中。桌上的酒肴果蔬早摆放齐全。
两人坐定后,小月儿替沈天福满满的斟了一锺儿酒递到她跟前,凤目中蓄泪道,“哥,自头里与你相会后,这十数日你都不曾来望一望奴,奴好生孤单,念你得紧。”
沈天福一面将那锺酒接到手中,一面伸出手去揽住她的香肩拍了拍安慰道,“我这十数日家中大小事又多又乱,好容易理顺了,今日方才得空来瞧你。快别如此了,今日合当我每好生吃一会儿酒。”
小月儿听沈天福如此说,便忍了泪自己也满斟一锺儿,陪沈天福饮酒。又与她夹菜。
吃了一会儿酒菜,沈天福便问,”今日你表哥与我说,头里你娘并嫂子还有你姨娘都来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