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为首那人还想继续说,阿娜林却笑着打断他,“几位都是我朝重臣,快别跪着了,起来说话吧。来人,给几位拿椅子来。”
“……谢太后。”那人被阿娜林一打断,只好等椅子拿来后坐下再说。
“说罢,怎么了?”阿娜林道,“可是几位府中的姑娘到了年纪,找我说亲来了?”
“这种小事如何能劳烦娘娘,”那人连忙道,“我等乃是为摄政王之事而来。”
“摄政王?”阿娜林一副惊讶的表情,“那为何不直接给我兄长去信?”
“摄政王一意孤行,我等如何能劝?”
“那……”
“太后身份尊贵,又与摄政王是血脉至亲,若太后愿意为族人着想,向摄政王明晰利弊缓言劝说,摄政王当是会听的。”
阿娜林闻言却露出了犹豫为难的神色;“实不相瞒,我一介妇人,目光短浅愚笨不堪,只求能将陛下顺利抚养长大,实在于国事上有心无力。先帝也正是知晓我的难处,才着我兄长为摄政王,让其辅佐教导陛下。”
“娘娘!”
“几位不必再说。”阿娜林站了起来,“若是与政事相关,请直和我兄长说吧——几位的夫人小姐若是在府中无事,过几日我设宴,让她们都来宫里聚聚。”
她话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几人总不好硬逼,只好应下后目送阿娜林离开。
“下次再有人要见我,就说我身体抱怨不能见人。”阿娜林一出门就变了脸色,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不屑,“不敢和摄政王正面对上,就拿那些大道理来逼我出头,当谁是傻子吗?”
“娘娘消消火,别动怒。”身边的侍女采珠劝道。
阿娜林压住火气进了寝宫,加快脚步去看孩子。
孩子还睡着,双眼紧闭,阿娜林用眼神示意守着孩子的侍女采桑跟着,走到厅上才开口问:“方才陛下哭闹了没?”
“没有。”采桑道,“殿下一直睡着,很乖。”
“一直睡着?”阿娜林道,“没醒过?”
“嗯。”
“不应该啊。”阿娜林有些心焦,“上回也让太医瞧过,没什么病症,那怎么会成天都睡着不醒?这一日睡的比一日长,竟没多少时候是清醒的了。”
“不行。”阿娜林来回踱了几步,而后突然停下,转身对采桑说,“你在外头找个医术信得过的郎中,寻个由头,悄悄的请进来,小心别让别人发现了……也别暴露了殿下的身份。”
采桑恭敬应下:“是。”
当夜,王宫后门,采桑悄悄的拉着一位郎中走过来。
“请您一定行行好。”采桑一脸凄苦,“这孩子是我姐姐拿命换来的,瞒着旁人,好不容易才养这么大,谁知莫名又染了怪病。”
那郎中面上露出不忍,却又十分犹豫:“姑娘,不是我不愿救人,实在是这……倘若被发现,我这条老命不足惜,可家里还有老妻和儿女呢。”
“您放心吧。”采桑忙道,“今日守门的侍卫大哥我认识,已是说好了的,他会帮我们的。您只管放心就是。”
“……哎,好吧。”郎中叹了口气,“姑娘既已做到这份儿上,老朽便走这么一遭好了。”
“谢谢您!”采桑连忙跪下拜谢,那郎中将她拉起来,采桑看了看天,“事不宜迟,我们这便进去吧。”
一路连个人影都没遇到,采桑带着郎中进了一处偏殿,进了门郎中才松一口气。
“你那侍卫朋友还挺靠谱。”郎中擦了把额头虚汗,采桑却急着将郎中拉到内间。
阿娜林早早的将孩子带了过来,自己不便露面,只在另一边的房里听着,让采珠照顾着孩子。
“就在这了。”采桑将人拉过来,“您赶紧看看。这孩子成日嗜睡,脸色瞧着却没什么,到底是为何?”
那郎中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又将孩子的衣服解开仔细查看。
这孩子锦衣玉食,养的圆润可爱。郎中这么摆弄一圈,若是别的孩子恐怕早就哭闹起来,他却依旧睡的香甜,毫无知觉。
郎中皱起了眉头。
采桑紧张的问:“情况如何?”
郎中叹了口气,道:“这样查看是不会有结果的——我需要施针。”
采珠不赞同道:“他才这么小,如何能承受的住?再说……”
采桑看了眼面前的墙壁,破釜沉舟道:“您请。”
郎中摊开一拍针,拿过蜡烛。采珠已不敢再看,采桑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夫。就见这郎中紧皱着眉施完针,又拿起孩子的手,用针刺了下指尖,取下一滴血。
采桑忙道:“大夫……”
“你们……可是结了什么仇?”那郎中看向采桑,“这孩子,是被人下毒了。”
隔壁的阿娜林一直提着心,听到郎中说了这句话,手指猛然用力,生生的掰断了一根指甲。然而她却丝毫不觉痛,满脑子都是方才听到的那句话。
无眠
“被人下毒?”采桑倒抽一口凉气,“什么毒?”
那郎中皱着眉道:“老朽也拿不准到底是何种毒,只是看这样的表现,似乎是入梦。”
“入梦?”
“不错。”郎中点头道,“这是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长时间服用可让人嗜睡,从而影响人的神志。若不及时处理,轻则痴傻低智,重则瘫痪身亡!”
“竟如此阴毒?!”采珠瞪大眼睛,“那可有办法医治?”
“你们若是能找出下毒者,断了孩子饮毒的来源,便可补救些许。”郎中叹道,“只是这毒也是无药可解,我待会给你们开个方子,每日给孩子服下,可以调理些许。至于究竟能恢复多少,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采桑等郎中将药方写好,收到袖中,然后亲自将他送出宫。
“多谢郎中。”采桑从怀里拿出些许银子塞到郎中的手里,“若是今日没有郎中的仗义相助,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这就不必了。”郎中将采桑的手推了回去,“你们这些姑娘也不容易,还得照顾这个孩子,留下买些滋补的给他服下吧。”
“您就收着吧。”采桑说,“大恩不言谢,我们也实在没有什么能给的了,只这些银钱,也不多,您便收下吧。”
“还是……”
“您若是不收,我们也不安心。”采桑执意将钱塞过去,“过了今夜,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些钱拿着给家人买些东西也是好的,收下吧。”
郎中闻言叹了口气,没再拒绝,回身看了看宫殿的门,又嘱咐采桑几句,走了。
采桑回去时,阿娜林正抱着孩子,怔怔发呆。旁边的采珠默默抹着眼泪,咬唇不敢出声。
“娘娘。”采桑心里一酸,喉咙像是梗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阿娜林回过神来,平静的道:“走吧,回宫。”
为了今夜顺利,太后寝宫早早便找个由头遣走了所有的侍女,现下冷冷清清,烛影幽暗,只有她们几人。
阿娜林看起来十分平静,采桑注意到她的手,哎呀一声,“娘娘,您流血了!”
她方才掰断了指甲,那指甲断在肉里,掀了一层皮肉,此时血都还未止住,顺着伤口往下流,染的孩子襁褓上都是一块一块的血迹。
采珠吓了一跳,眼泪掉的更狠了,却还是赶忙去给孩子拿新的被单衣物。采桑接过孩子递给采珠,而后拿着湿布,轻轻的拉着阿娜林的手,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您这得有多疼啊,我帮您把伤口洗干净包上。”
“不疼。”阿娜林看着采桑,伸手为她擦了擦眼泪,“这有什么?和我现在心痛相比,这还太轻了。”
“无论如何您也别伤了自己。”采桑洗净伤口,细细的为她敷上一层药,而后用布巾扎起来,“娘娘,您要保重,殿下还得依靠您呢。”
“是啊,还有孩子。”阿娜林露出了一个极凄婉的笑,笑着笑着便流了泪,“他怎么能这样狠!为了权力,连自己的至亲都可以谋害吗?!”
“娘,娘娘!”
“旁人说的一点不错,他的心果真是石头做的。”阿娜林眼中仇恨简直如有实质,“为了这个皇位,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不顾,亲外甥都可以算计!”
她咬着牙道:“莫托!你不是想要这个皇位吗?那我就让你永远也得不到!”
“娘娘!”采桑有些胆寒,“现在尚无证据,您如何能确定是摄政王做的?”
“还记得太医是什么说法吗?”阿娜林冷笑道,“能让所有太医都不敢说话,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不过是将我们母子当做一个跳板。是他利用完就可以处理掉的一个物件。”阿娜林握紧拳头,“明天开始,殿下的饮食你们要亲自负责,从采购到端上来,每一步都要盯紧,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采珠道:“那若真的是摄政王的吩咐,您这么做岂不是会让他发现您已经知道了?”
“对外你们只说殿下近日胃口不好,我吩咐你们盯着厨房。”阿娜林站了起来,“我也不怕与他撕破脸了,横竖也是早晚的事。”
采桑问:“可摄政王如今权势熏天,您要怎么与他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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