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行走深夜的猫)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行走深夜的猫
- 入库:04.09
“养虎为患?”江望舒也跟着冷笑:“陈大人,现在攻打商州都需要买粮,李氏一倒,你倒是跟我说说,还有那突厥人怎么办?是你上阵带兵吗?将士们需要的军粮军衣你供应吗?”
江望舒连着几句话把陈恩问的哑口无言。
“各位卿家怎么看?”皇帝头疼的看着底下吵成一团的朝臣问。
底下的人顿时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大喊。
“各位卿家不必多虑,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
皇上这话出来才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可大多数都是驳斥江望舒,说他私心太重的有,说他铲除异己的也不缺,可江望舒从头到尾沉着脸,不出言解释,就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清点自己的不是。
“各位卿家此言太重了。”过了一刻,皇帝放下手里的奏折说。
百官知道皇帝重用江望舒,可没想到居然会到这个地步,眼下朝中大部分的人都不赞同江望舒要清查粮食去向的做法,没想到皇上居然会为无几人相护的江望舒解释。
“望舒做事虽然急躁了些,但一腔忠魂为朝廷。”皇帝说:“况且,他说的话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
百官都恭谨的垂首聆听。
“突厥扰乱边境数十年,豫西,豫北,长东三处防线也没能让他们安安分分的退出去,若是出兵打掉了商州,豫北便会抽调兵力转头应付朝廷,到那个时候,突厥兵便会长驱直入,直捣京都,现下虽说商州筑墙裂出京都之外,可说到底也算是多建了一处门。”
陈恩默了片刻后出声说:“可如果豫北和突厥连成一道呢?到时候京都不是更落入险境了吗?”
“不会。”半晌没说话的江望舒忽然斩钉截铁的开口。
陈恩看着他,眼神极为不满:“那江大人有何高见啊?”
“李氏绝不会与豫北连成一线。”江望舒懒得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径直解释道:“李氏镇守豫北多年,斩杀过不少突厥的人,当然,突厥也杀过李氏的人,二者本就不共戴天,绝无可能合作。”
陈恩冷冷的哼了声说:“想得倒是简单,可如果豫北为了帮李和泽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呢,到时候突厥兵直入京都,江大人,你能负得了责吗?”
“我以性命担保。”江望舒沉着脸说。
他此话一出,陈恩便说不出话来,毕竟他做不到像江望舒一样用性命去打包票。
“那就依望舒所言,先查粮仓。”皇帝抚了抚额头说。
当下百官便跪在地上齐声道:“皇上三思。”
“三思三思,你们倒是给朕拿出个办法来啊!”皇帝看他们这般模样顿时生了怒气:“一个个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怎么办?要不干脆这皇位你们坐算了!”
“皇上息怒。”百官齐声。
皇帝气得胸脯直起伏,他伸出手,站在旁边的小太监回过神来才笨手笨脚的去拿茶水,他见状猛地拂袖,心里更气了,若是高让在这里,怎么会这么没眼色!
“皇上,驿站急递。”
忽然有人在这人人自危的气氛中走上前来,将一个包裹的华丽精致的盒子拿了进来。
小太监下去拿了给皇上呈上去,皇帝正气,急急的喘了几口气命人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个端端正正的人头,吓得他顿时打翻了盒子,高让的人头骨碌骨碌的落了下去,吓得为首的朝臣叫喊起来。
霎时间朝堂乱作一团。
“皇上。”小太监扶着脸色煞白,呼吸急促的皇帝坐了下来,忙拿着茶说:“喝点茶。”
皇帝将茶杯猛地打落,脸色黑沉道:“豫北......豫北实在无法无天,欺人太甚了!”
江望舒冷静下来,上前将人头捡起来,抬手叫人上来道:“好好安置高公公。”
“皇上,这李氏实在嚣张至极,若不压制,他们的气焰还不得通了天吗?”陈恩见缝插针道:“他都敢随意的斩杀朝廷派去的监军,这不是阴谋叛变是什么?”
“派人去修南买粮,最快的时间内踏平商州!”皇帝的声音还在抖,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清晰,句句发狠。
江望舒皱了皱眉平静的出声道:“皇上,此事还需再议,切勿冲动行事......”
“不必说了。”皇帝一甩袖子,也没给江望舒个好脸色,转身便在小太监的搀扶下离去。
陈恩从地上起来,掸了掸膝上的灰尘说:“江大人,李和泽可是你杀的,保着豫北于你有何益处?”
“陈大人,粮仓我会彻查到底。”江望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户部既在大人手中,买粮那是你的事,国库迟早也得你填起来。”
陈恩笑了笑,脸上的横肉震颤:“江大人,我自有办法,不劳你挂心。”
“那就好。”江望舒冷冷盯着他:“刀不长眼,陈大人,缩好脑袋,千万别伸出来。”
他没等陈恩说话便大步出了殿,神色冷峻。
奸臣当道,国之将亡。
☆、奸商
这主意既然是他定的,此事也落不到别人头上去,陈恩大清早的便带着车马浩浩荡荡的往修南去。
这一路上都热得很,他后背都被热汗浸透了,带出来的人也一个个汗涔涔的。
陈恩抬起车帘,可外面压根没风,反而被大太阳照的更热了,他只能放下去,一个劲儿的拿手扇。
“大人,要不我们停下来歇会儿再走?”他的亲信贴着车帘问:“我看兄弟们也热的厉害,这事儿不急在这一时吧?”
他冷声道:“继续走,不能停。”
江望舒看着好欺负,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不能拖得太长,否则不在朝中的这几日,他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尤其是那粮仓的事儿,决不能叫他查清楚,否则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都打水漂了。
临近修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地方和胡鞨离得不远,他们动作也尽量轻缓,能躲就躲开点儿,免得再招惹上这些瘟神。
“大人,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晚上阴森森的?”白天那个亲信舔了舔嘴唇问。
陈恩原本胆子就不大,他这么猛地一说,更是觉得这地方不对,当下便提高了嗓子喝道:“胡说八道什么?这地方好端端的能有什么东西?”
“是,大人,是小人失言了。”亲信忙往自己脸上重重的抽了一巴掌,下手极重,倒像是打别人脸上了,自己丝毫不觉得疼。
陈恩这才敛了些怒气,摆摆手说:“继续走。”
晚上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天才刚明,陈恩便亲自上了沈氏的门。
“这大清早的,谁啊?”沈府的管家揉着惺忪的睡眼说。
陈恩微微颔首说:“户部尚书陈恩,请见沈氏当家人。”
“尚书?”管家迷糊的脑袋猛地被这两个字惊得清醒了,他睁大了眼睛问:“朝廷的人?”
他点了点头说:“可否进去再说?”
“我们家公子不喜见生人,要不还是烦请大人先在此等候片刻,小人去通报一声。”管家听了此话还是委婉的推拒了。
陈恩的亲信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们大人是什么身份,他区区......”
“陈虎,休得胡言乱语!”陈恩偏头轻喝。
他转头又笑着说:“管家,烦请通报一声吧。”
他们在这里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人出来开门,陈虎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滚,后背都湿透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大人,这沈氏实在欺人太甚,您是京官,他居然如此不把您放在眼里......”
“沈氏虽然名义上只是个商人,可扎根修南这么多年,这地方就像是他的封地,莫提我们,今日就算是皇上来了都动不了他。”陈恩抬起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说话的时候嗓子有些嘶哑:“他现在就是这修南的土皇帝。”
陈虎皱着眉头粗声粗气的问:“那他能同意给我们粮食吗?”
“不是给。”陈恩一字一句的纠正他:“是买,没有私人往来,只是利益买卖。”
又过了半刻,管家才慢慢悠悠的打开门说:“公子请二位进去。”
陈恩脸上不带半分被耍的气愤,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温温和和的笑着说道:“多谢。”
管家抿了抿唇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沈氏原本的当家人是沈琛浩,不过他半年前刚刚过世,现在沈氏做主的是他的独生子沈悄然,不过比起他那手腕强硬,作风浪荡的父亲,他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个特质被人争相传颂。
显摆。
此人极爱显摆,身上挂了不知道多少斤的金子,也不怕压得喘不过气来,出门坐的马车都镶着金,为了显摆自己家的富可敌国,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是个十足的败家子弟。
“两位,我家公子在里面候着,请进去吧。”管家将他们带到堂屋门前,微微鞠了鞠身便走了。
他们沿路看着这府中的摆设,真觉得一砖一瓦都是钱,住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嫌疼得慌。
“尚书大人,久闻大名。”他们刚迈进门槛便听得一声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一副谄媚得要死般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