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在暗处看不真切,只觉面前微风拂过,随即一只手朝自己抓来!
他措手不及,想要躲开为时已晚。
而就在此时,背后一阵机关声响,紧接着,唐见在这关键时刻被人用力往后拉去。
“啊!”
待他站定,眼前是一个清瘦背影。来人一身翠衫、手拿羽扇,端着永远和善亲切的语气对柳铭雪道:
“好友,许久不见甚是挂念。一别经年,许多事情好友约摸是记不得了,连知秋都忘了。”
他们……很早前就认识了?
唐见的视线越过叶知秋肩头,看向柳铭雪。
“让开。”
在叶知秋出现的刹那,柳铭雪周身顿时被笼罩在杀气之中。仿佛出现的非是他至交好友,而是冤家宿敌。
叶知秋微微侧目看了眼唐见,话却是对着柳铭雪说的。
“哎,你这话可真伤透了我的心。不过知秋不在乎,只是为知秋身后之人鸣不平啊。”
柳铭雪阴沉道:“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贱手,就别怪别人帮你砍了。”
“哈哈,你这人说话还是这般狠毒。怪不得总是不得人心。”叶知秋转身,冲着唐见笑了笑,“要和谁走,你问问他。看他是愿意随你,还愿意跟我。”
一瞬间,所有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脚下荆棘遍布毫无落脚之处,可他只能忍着痛狠狠踩下去,任芒刺穿透脚背。
“我……”
☆、主神殿
“我要……”
唐见正想作答,而柳铭雪竟打断他道:
“你不用做决定,我让你们走。”
他的话语出乎唐见意料之外。
之前拼了命也不想放过他,现在却愿意自己随叶知秋走了。还是有何条件?
叶知秋也觉着不可思议,笑着打趣道:“哎呀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有的人终于开窍了?”
柳铭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唐见一眼,然后指着叶知秋,字句之中皆是浸骨的寒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最好掂量清楚。给你的时间不会太多,人我能交给你,我便能再接他回来。”
叶知秋的侧脸蒙上一层薄薄的冷光,唐见似是瞧见一丝阴鸷从他脸上划过。
他们并不是朋友。
而叶知秋精通如何控制自己,很快便转换表情嗤笑道:“哈哈,瞧你说的,都把我当成人贩子了。这是你的地方,我能做什么呢?况且若真刀真剑打起来,我还未必打得过这位唐兄呢。得了,多说无益。唐兄我们启程吧,知秋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说完,他回身往石门走去。羽扇在石门中心往上三寸处轻轻一点,石门便打了开来,露出另一条通道。
叶知秋走去门的另一边,微笑着等待唐见。
唐见没有立刻跟上,只是原地不动静静望着对面人。他不知道柳铭雪同叶知秋之间发生了什么,可隐隐之中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底泛起担忧。
“怎么不走?”
柳铭雪定定看着他,柔声问。
唐见一时语塞,“啊?我、我……”
柳铭雪:“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被我看见。或者你想留下,我自然是更高兴的。”
被他这么一说,唐见收起了心思,迈步朝叶知秋走去。
背对着柳铭雪,唐见看不见他瞬变的神情。
他的视线穿过唐见,直直与叶知秋对上。对方亦是无惧,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满满的挑衅与得意。
无声无息的对峙在二人之间流淌,最终被落下的石门戛然而止。
四周回归黑暗,柳铭雪一人对着石门良久,滚金黑服上的流光才让他不完全融入于夜色。
“行。”
单单一字嚼不出任何情绪。
柳铭雪一步步倒退,然后转身化为一道黑烟消失无踪。
.
叶知秋选得路果真不同凡响,连墙上的壁画都要精致一些。
唐见走在他后面,看着他靴子后跟绣的枯叶,开口问:“你和柳铭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叶知秋:“哦?唐兄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唐见直接了当了说:“你们不是朋友。”
叶知秋闷声发笑,颔首道:“我这人最爱和别人做交易,什么买卖在我这里都能成交。每一位客人对知秋而言,都是朋友。”
“那他在你这里买了什么。”
“唐兄,”叶知秋停下,“为客人保密是我们商人的职业道德。或者说,你想和我做一笔交易,来买我这里的消息?”
唐见:“我确实有一个买卖要同你做。”
叶知秋这才正视他,用羽扇挡住自己下半张脸,露出一双狡黠带笑的眼。
“知秋愿闻其详。”
“我要你告诉我孟平在哪里。”
“这个嘛……”叶知秋面露难色。
唐见紧张问:“可是不行?”
叶知秋:“哈哈,方才知秋都说了,天下没有知秋做不了的买卖。只是有来有往,你想用什么来换取这个消息?”
“你觉得我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眼的?”
唐见发现叶知秋的视线从头到脚把他扫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他胸膛之处。
该不会想要盘龙钥吧?
背心透出冷汗,若他当真想要钥匙,唐见可真就是两难了。
“怎么了唐兄?你以为我想要什么?”叶知秋瞧他紧张的模样甚是有趣。
“没什么,你赶紧说。”
叶知秋用羽扇点住他心口的位置,缓缓道:“我要那个对你而言最重要之人的心尖血。”
“什么?”唐见瞳孔蓦地放大,“你让我杀人?”
叶知秋笑道:“唐兄严重了,只是心尖一点血不会伤及性命,顶多心脉受损,有碍功体。你也可以认为是以命换命。”
唐见没有说话。
叶知秋将他脸上的犹豫尽收眼底,也知他究竟在担心什么。于是打算推他一把,循循善诱道:“其中利弊一目了然。那位失了心尖血的朋友能保住性命,另外一位可就不一定了。”
唐见仍静静盯着地面,脑海里早已闪过无数片段。半晌后,一个决定落了下来。
“行,我答应你。但心尖血我得在找到孟平之时再给你。”
叶知秋爽快道:“没问题。我相信唐兄不是轻易食言之人。”
这条路宽敞明亮,唐见猜测这就是花神殿的“正道”。
“从这里走过去,就能见到孟平?”
事到如今,是谁拐走了孟平并不重要。得找到了孟平之后,这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问题。
“没错。这条路建立在无数密道之上,若机关不启,平常变看不见隐藏起来的路。现在正道隐匿在无数密道之内,只有深谙此处地形之人,才能找到正确道路。”
唐见忽然问:“那你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们,那谁让你带我们来此处的?”
不远处传来红烛摇曳的光,叶知秋虚了虚眼睛,轻轻晃动羽扇,“唐兄要是想知道,等做完这笔单子再同我买卖吧。”
问不出来,只好作罢。
眼见要踏进花神主殿,叶知秋脚下一转,来到门前右边的花神浮雕前,然后在浮雕眼睛处再次用羽扇轻点。
唐见登时听见石壁内有机关咔咔作响,将暗器拉远。
叶知秋:“行了,这样就暂时安全了。”
唐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叶知秋意有所指地瞧了眼他肩上的血迹,“想必在来的路上你遇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没错。”
“那些东西是闯入花神殿的怪物,那些机关就是为它们打开的。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仿佛是凭空从地里边儿钻出来的。”
叶知秋继续道:“遇到它们不要正面回击,逃才是上上之策。因为这些怪物就连大名鼎鼎的柳铭雪拿在手里都会感到棘手。”
唐见皱眉,“那些姑娘呢?”
“你们都自身难保了,就不要去管多余的事了。”
叶知秋领着他进入花神主殿。
唐见这才知道,原来花神殿是如此之宽广。
雕花穹顶直入高空,呈一个锥形扣下,盖在五彩石砖上。所有涂满彩漆的建筑,都是记了花神殿历史的载体。每一幅画、每一帖字,都清清楚楚讲明了花神殿的由来。
左右两边的尽头,是直达穹顶的“阶梯”。每一格“阶梯”内部都有一块空格,上面摆放着未着颜料的花神像,扁平又颀长,更像是一副棺材,寂静整齐地躺在那里。
而在正殿中央,坐落着一坛巨型“花池”。花池底部掏空,四根石道口中流出源源不断的清水。唐见想,他在密道里听见的水流声,想必其归处就是这里。
水池上边架着圆形赤金花架,上面种满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它们的根渴水,变会生长奇长,如同一捆捆白色麻绳直直栽入水中。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而在艳丽花卉的中心,一尊有半座神殿之高的花神金身挺立于此。
花神终成天仙。
她一脚独立、怀抱琵琶,半垂着眼无喜无忧。工匠手艺非凡,这次没有用绫纱代替,而是实打实将花神身上每一件金衣、每一个花朵、每一条宫绦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仿若花神亲临,迎风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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