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你变了。”
唐见在正要举办万剑会的场地巡视,了解地形。而跟在他身旁的李玄策沉闷地抱怨着。
“我变了?变俊了还是帅了?”
李玄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从那次心魔之后,你对柳铭雪的态度简直不一般。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那贼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望着急奔着搭建擂台的家丁护卫,唐见悠悠道:“或许当年之事是我遗漏了什么。”
李玄策一听,登时停了下来。
“遗漏?证据凿凿之事怎会出错?当年天脊岭与无相三千阴兵一役,我虽未出战,但也参与了制定作战。你的天眼当时明明算准阴兵会从西北方向攻来,早早在岭上设了万无一失的埋伏。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场输不了的仗,你还是为士兵们提前预备好作战失败后的退路。如此滴水不漏的万全之策,怎会白白折损了上万将领的性命?那些从我军后方突进的阴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李玄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发怒的冲动,“又为何,在你浴血奋战、筋疲力竭之时,柳铭雪竟完好无损出现,夺了你的……”
“好了,别说了。”唐见捂住眼睛,沉声打断道。
这些事不用李玄策说,他也不会忘记。
当年,那些阴兵突然从军队后方猛烈攻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所有人都笃定是他卖了国,早早投靠了无相地界。
但他还有一事不明,初来大封根基不稳的柳铭雪,是如何与无相地界串通?而当时和他一起的那位蒙面皇子,就是暗地牵线搭桥的人?
或许,柳铭雪自始至终都是被人利用的?
他多么希望是这个结果。
“好,我不说。但你不要被轻易蒙蔽,那人的心机城府远在我们之上。”瞧李玄策说得煞有介事,唐见忍不住笑道:“年纪尚轻倒是老成,该不让你那么早就去军机阁跟那些老木头待在一起。”
李玄策不满辩驳:“白肃可不是老木头。”
唐见眼神黯淡,“确实……”
“夫君。”
远处来了一众女眷。
被侍女搀扶着的美貌妇人一手执着团扇,一手捂住微微凸起的小腹,笑盈盈朝他们这边走来。
这就是陆远之之妻——蒋氏。
见到蒋氏,唐见也是满面愁云。
为了这几日避免麻烦,唐见一直睡在书房里。而偏偏妇人心思海底捞针,他越是躲着蒋氏越是要来黏着他。况且人家还怀着孩子,他总不能轻易怠慢。
“夫人。”
唐见笑着回应。
“夫君为筹备大会之事累了一天,底下人劝不动,只好我来请夫君回去了。”说到“底下人”,蒋氏有意看了眼李玄策。
不仅是他和柳铭雪,连其余人也被卷了进来。而奇怪的是,符合兄弟二人的该属玄策和玄生,可他们在这里竟成了唐见手下打杂的护卫。
李玄策很是不满,但也无可奈何。
而孟平和白酌,唐见到现在还没遇见他们。不知道是被盘龙钥分去了哪里。
“手下失职,是我管教无方。对了,你先下去吧。”
唐见支开李玄策后,赶紧招呼蒋氏回去,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又得接受惩罚了。
而回想起那次惩罚,他仍是心有余悸。尽管柳铭雪后来解释是心魔而非他本意,可唐见竟还是觉着莫名尴尬。好几次半路遇上他,自己像是耗子见了猫速速躲了去。其中原委,他也不知。
蒋氏挽着他漫步在回去厢房的竹林小路上。
微风拂过,竹影摇曳。空气中还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清香。
千刀爱冷器,不过庄内被打理得雅致,不似看上去般只爱打打杀杀。庄内各种奇花异草应有尽有,练剑场旁还有一株百年古松。
“远之,听闻今年万剑会与往年不同,不少新兴门派都会来,届时还需好好结交一番。我知道最近因为朝廷使者之事你同鸣飞很是苦恼。可你性子太过刚直,有时候还是得听听旁人的。”蒋氏道。
那时候的新兴门派到现在也许已经江湖有名了。他说不定还能碰见熟人。
唐见:“夫人说的没错,远之晓得。”
“对了,虽说孩儿尚不足月,可远之有想好取什么名字吗?”蒋氏初为人母,脸上满是柔意与期待。
这个问题把他难住了。
柳铭雪没告诉他陆远之的孩子叫何名,总不能随便取个阿猫阿狗吧?
“额……远之一介武夫,不擅长这些。待来日碰见鸣飞,我想听听他的意见。”不管了,先甩给柳铭雪再说。
见夫君如此敷衍,蒋氏不乐意嘟起了嘴,撒娇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关别人什么事?说到底,还是夫君你太懒……”
这时,远处来了一行人。
唐见一眼发现为首的柳铭雪。
他立马停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蒋氏挽在他胳膊上的手,笑道:“夫人,这条道下雨后很是滑脚,我们走另一条吧?”
蒋氏不解,“不滑啊?”
柳铭雪看了眼蒋氏的手,笑道:“兄长见了鸣飞怎如同见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怎么又被发现了。
唐见露出和蔼的笑容掩饰内心的别扭,道:“哪儿有的事,只是怕你嫂子摔着,故想重新择道。”
蒋氏感觉到唐见的紧张,于是跟着笑道:“你哥哥呀刚才还在说你,你就来了。没错,我们正打算回去。”
柳铭雪负手上前,唐见不想直面他的目光,遂盯着他衣服上的刺绣不去看他的脸。
“兄长说我什么?鸣飞也想听听。”
对,名字这事儿还没解决,来得还正好。
唐见:“你嫂子想给孩子取个名儿,我想让你帮忙出个主意。”
柳铭雪:“是嫂子心急了,还不知孩子是男是女。”
蒋氏总觉得陆鸣飞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如同当初自己被诊有孕,他在暗中那般阴森的目光。
察觉蒋氏愈发贴近自己,表情有些不自然。唐见很快了然她该是怕陆鸣飞的。尽管陆鸣飞在绑架她前未露出任何端倪,可女人的直觉向来准,想必她是怕了。
“我们不急,先回去了。”
唐见握了握她的手以示抚慰,蒋氏抬头报以微笑。
在外人看来,真真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柳铭雪敛起笑,抬手挥退身后的家丁,对唐见道:“正好,鸣飞有事要和兄长商量,不如一同前去吧。”
闻言,正打算离去的“夫妇”二人背影皆是一颤。
.
陆远之的厢房就是唐见初次醒来时的地方。
还好那次蒋氏没有在房内,不然看到他们定会吓着。
唐见扶着她入座,婢女上前为他们三人斟上热茶。
“鸣飞想说什么?”
柳铭雪没有端起桌上的茶,而是靠在圈椅上,右手玩弄着另只手上的铜戒,道:“其实也无大事,只是听闻近来师兄一直宿在书房,是不是身体有恙?”
这人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专门与他作对!
见蒋氏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唐见勉强挤了个笑,回:“这不万剑大会要开始了,家里还没拟定好邀请函。”
闻言,蒋氏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而柳铭雪又继续道:“那是自然,只是连累嫂子要跟着一同替兄长操心了。”
?
难道他是来抢嫂子的?
蒋氏笑道:“还是鸣飞懂事,不像远之不会心疼人。你倒是替我劝劝你哥,让他啊别那么累,有空多多陪陪我和孩子。”
柳铭雪抬眸,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所以鸣飞这就来劝兄长了。”
唐见蓦地撞上柳铭雪别有深意的眼,心里突突直跳,直觉没什么好事要发生。果然,紧接着听柳铭雪道:“这几日我命人搜集了不少门派掌门的讯息,兄长若想写邀请函必然少不了这些东西。而帖子杂乱不易搬运,不如兄长到鸣飞房里小住几日,忙完了才好回来陪嫂子。”
呵,他就知道没好事。
“还是你思虑周全,不过……”唐见准备回绝,他可不想搬过去和他住在一起。怎想蒋氏开口道:“我觉得甚妥,鸣飞有心了。来人,把大少主要换洗的东西准备好。”
“……”
夫人,你就这样把自己丈夫送入狼窝吗?
柳铭雪很满意,圆满达成目的后,起身对唐见笑得温柔,全然不似方才要吃人的脸。
“走吧,兄长。”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别人都不介意他矫情什么?看来自己这多心的毛病是闲出来的。
“好。”
见二人离去,蒋氏的脸色阴沉如水。她望着自己丈夫和陆鸣飞远去的背影,喃喃道:“希望是我多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走亲戚,可能会鸽。不过能更新就尽量更_(:з」∠)_
☆、乱时辰
世上有两种人最难以捉摸。
一种是怎么也遇不着,一种是怎么也躲不掉。
无论哪一种,都让唐见发自内心的佩服。
柳铭雪就属于后者。
唐见随他来到陆鸣飞房内,居然当真在书案上看到了小山高的帖子。还以为是柳铭雪故意框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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