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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出师 (鳖壳鱼梓酱)


  “须得等你伤势痊愈,再作打算。我妹妹不懂事,伤到了你,我替她照顾几日,也是理所应当。”江怡接过药碗,伸手将快要滑落的被子往床上堆了堆,表情坦然,看上去心中没有鬼。
  叶鸯满腹疑虑,诸多疑问无从说起,原想继续试探,但叶景川恰在此刻推门而入,立时扰乱了他的心绪。
  “方璋那小混蛋刚挨了顿打,这会儿正蹲院里嚎呢,你得了空去骂他两句,让他长长心眼。”叶景川看也不看江怡,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叶鸯听得此语,嘴角抽搐。要他去骂方璋?能怎么骂?别人家的浪子尚且有回头的希望,方璋这样的,还是算了罢!与其希望他浪子回头,倒不如希望他早些浪死,毕竟他留在人间也只会到处祸害。
  师父此话不假,刚刚才说完,叶鸯就听到方璋在外面扯着嗓子骂街。巫山这边的话,叶鸯半懂半不懂,不过,听方璋骂人还是能听懂的,当年他初至巫山,听别人讲话听得一愣一愣,那时候方璋曾教了他不少,大多都是骂人话,打架斗殴时气势如虹地喊出来,煞是威风。
  “随便玩玩,随便说说而已,同样都十八九岁,怎的她们就吃亏了?!”方璋在院里大叫,“你打我啊,你有本事打死我!我变了鬼也要缠着你,给你找麻烦使绊子!”
  “听听,这才是没大没小呢。”叶鸯小声说,“我对你还是满尊敬的……”
  叶景川不答,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江怡在旁边站了会儿,许是觉得尴尬,便拿起药碗出了门。
  方璋昨日道歉,说得不情不愿,虽然过了姑娘们那关,但到了方鹭这儿,终是混不过去,被冷酷无情地抽了几巴掌,非但不服,反而还叫骂。叶鸯翻个白眼,又开始觉得那帮女孩子们当真眼瞎。方璋这样的人,两面三刀,油嘴滑舌,一旦知晓他的真面目,还有谁家姑娘会喜欢他?
  不知方璋骂了多少句,那边的门终于让他给喊开了。叶鸯透过窗扇向外窥探,看到方鹭怀里抱着个水囊倚在门框上,面色竟比昨日还要差。视线缓缓移动,从他怀中的水囊扫过,望进他的双眼,叶鸯心头猛地一跳,发现那双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全都碎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往今来多少事,大半如此。
  叶鸯胸口一阵抽痛,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却不是为自己的伤而难过。
  但叶景川不明白他察觉到什么,只道他伤得厉害,登时焦急起来,要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查看伤势。叶鸯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忽然抬了手臂,将他往下一勾。
  生怕压到对方腹部剑伤,叶景川忙撑住床板,叶鸯稍动了动,在他颈侧轻轻磨蹭,道:“难受。”
  “那姑娘年纪轻轻,下手倒是狠。”叶景川支起身,把挂在身上的叶鸯也带起来,换了个坐姿,将人抱在怀中安抚。其实叶鸯腹部的剑伤并非那样可怕,对方不过一名十八九岁的姑娘家,再狠毒再气愤,出招又能重到哪里去?叶景川关心则乱,哪怕叶鸯只是被割破了手指,他也会生出到江家寻仇的心思。
  叶鸯笑笑,不予置评,在他怀里腻了一会儿,旁敲侧击问起方鹭的事。这回叶景川没有隐瞒,徒弟问什么,他就一一作答,只是当叶鸯问起方师叔为何面色差劲时,他少见地迟疑了一瞬。随后,他垂下眼帘,轻叹一声,这才说方鹭受了徒弟的气,生了场病。
  要气成什么样子,才会患病?叶鸯大吃一惊,愈发觉得方璋混蛋。若世人对男女一视同仁,方璋这样的家伙,怕是要被抓去浸猪笼。
  外头院里,方璋仍在同师父吵架,叶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认为戏言无罪,方鹭不应当追究他的过错。
  “同样都是人,差不多年龄,相近的身份背景,怎的我就有错,她们没错?”他这样问。
  方鹭脸色惨白,双唇颤动,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关上了门。他声音太小,旁人难以听清,但方璋显然是听到了,瞬间像被扼住喉咙,暴戾情绪冒了个小小的尖儿,一眨眼沉没回水底。
  为甚他有错,她们无错?
  谁先动心,谁就上当,继而吃亏。——道理这般浅显,怎还有人不了解?
  一生顺遂或坎坷,在叶鸯身上是不存在的,他的运气时好时坏,偶尔福有双至,偶尔祸不单行,运势好就好极了,运气差亦差得很,总归与常人不大一样。不过,因祸得福这四字屡次应验,教他不得不相信福祸相依的说法,每回倒了大霉,就盼着接下来的某天时来运转。
  此番被方璋连累,腹部开了个大口子,叶鸯知晓这是要走霉运了,却不觉得郁闷,反而感到欣喜,每日躺在床上什么事也不干,光顾着想象即将到来的好事情。江怡代妹妹赔罪,照顾了叶鸯几天,叶鸯下不了地,穷极无聊,左等右等等不到叶景川的出现,干脆厚着脸皮同江怡姑娘搭讪。他比方璋老实许多,不会看到个女孩子就起色心,与江怡谈论的皆是些家长里短,若叫旁人听去了这闲聊的内容,说不准要以为是对好姐妹在说地谈天。
  叶景川一反常态,出现得莫名,消失得也莫名,与之相比,方璋倒是安分了不少,呆在家中不曾出门。叶鸯眼前少了个师父,多了个朋友,不觉得很好,亦不觉得很坏。他要求低得很,从来不计较是谁陪他,但凡有个人与他讲话,他便开心。
  方璋的前科摆在那儿,叶鸯不敢让他和江怡独处,万一这混账的安分只停留在表面,内里仍旧是躁动的,多半要对江怡下手。叶鸯怕他祸害完妹妹,再来祸害姐姐,每日见他前来,便找个借口把江怡支走。江怡的亲妹妹遭受过坑害,她瞧在眼里,记在心上,自然能了解叶鸯劝她离开的用意。她更知道方小公子绝非良人,因此,在巫山逗留的数日,她从来不对方璋说半个字,有时远远望见了,就当作没看到,低头绕开他,自己走自己的路。如此反复几回,方璋识趣地不来扰她,居然也相安无事。
  叶鸯身上带着伤,玉液琼浆不可饮,诸多美食无法享用,清粥小菜伴他度日,白水供他解渴,嘴巴里淡出鸟,而方璋逮住他的痛处,故意欺侮他,特地搬来美味佳肴在他房中大吃特吃。香味丝丝缕缕地飘来,勾得叶鸯食指大动,馋虫一刻不停地闹腾着,可惜闹腾也没有用。不能吃就是不能吃,若是因为贪嘴,导致伤好不了,往后还会有更多与白水清粥相伴的日日夜夜。
  闭目塞听,努力将自己与那撩人的香气隔绝,然而毫无作用;叶鸯愤然抬头,狠狠甩过去一个眼刀,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打定主意忽略那一桌好饭好菜的引诱,但他年纪尚轻,资历稍浅,定力不足,没忍多久,不停地咽起口水,肚子也咕噜噜地向他抗议,要他速速坐到桌旁大快朵颐。叶鸯天人交战一刻钟有余,本能战胜了理智,他猛地一掀被子,尴尬笑道:“稍吃一丁点,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如今正值夏夜好时光,好友对月独酌未免太寂寞,不如让我来陪你罢?”
  明摆着是自己嘴馋,竟还打着陪友人饮酒的幌子,别人圆滑的那一套,终是被叶鸯活学活用了。方璋先是一怔,继而大笑出声,指着对面空出的那把椅子,要叶鸯落座。他似乎早就料到叶鸯无法抵抗珍馐玉馔的诱惑,那空出来的座椅,竟是为叶鸯准备的。
  就某方面而言,叶鸯也算是不辜负好友的期待,方璋等着他来陪自己一道吃饭,他就真的来了,此举虽是为满足他本人的口腹之欲,但实实在在也便利了方璋。近来几日,方璋在家里闷着,真真是憋得慌:近在咫尺的大美人不正眼看他,冷冷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师父生了大病,暂时也不愿见人;叶师伯来无影去无踪,又不喜与小辈有过多交流,就连方鹭豢养的白鸟,也因为他到处乱攀桃花,不给他好态度。他孤独寂寞,借酒浇愁,可独饮独酌,终是举杯消愁愁更愁,须得有人陪他说说话才行。想来想去,厚着脸皮来寻叶鸯,怕叶鸯记恨他,用了美食引诱,总算诱其上钩,收获一个可陪自己闲聊的知心友人。
  中了他的计策,叶鸯无知无觉,只管夹菜往嘴里送,瞧那模样,活像是饿了八辈子,没吃过一顿好饭。方璋端着酒杯看他,一时间竟忘记了讲话,良久,喃喃道:“……这么着急作甚?有谁不给你饭吃吗?”
  待到他受了伤,躺床上十天半个月无法动弹,每日仅能用白水解渴、以稀饭充饥的时候,他自会晓得好友此刻的难处。叶鸯没搭理他,比了个手势叫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伸长手臂去够他摆在面前的酱牛肉。牛肉入口,唇齿生香,叶鸯满足地喟叹一声,看在牛肉的面子上,他勉强原谅方璋即将脱口而出的废话连篇,和方璋过不去可以,不能跟牛肉过不去,跟牛肉过不去的,那是傻子。
  “我跟江姑娘……”好友一张口,就是叶鸯不大想听到的开场白。
  “少打江怡姑娘的主意罢?招了她妹子还不够,又去惹她本人,你何必?”叶鸯翻个白眼,认定方璋贼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江怡当面骂他,才能叫他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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