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气恼的是,当他下旨砍了无心等人的脑袋时,裴亦他们居然反对。
“陛下不可这样贸然行事,不如听臣一句劝,慢慢从长计议。”裴亦不知道裴质已经消失的事,在他眼中,他的皇后弟弟还好好的,而且搬回了新建的坤宁宫。许望北也认为自己的弟弟德妃也只是卧病在床,甚至这几日病情还有所好转。
殷瑜大为恼怒,将折子朝裴亦脸上摔,许望北本能伸手要拦,接住折子后,看到裴亦目光中的警告,他猛然反应过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要打臣子的脸,他不能拦。
许望北灵机一动,举着折子往自己脸上使劲一糊,嘴里“哎哟哎哟”地惨叫两声,强行假装折子摔到了他的脸上。
这蠢模样……
裴亦低头,将情绪掩饰好。虽然许望北一心想要离开他,但这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护着他。
罢了,从此就做个点头之交,各自安好吧。
“现在就把他们给朕拉出去砍……”
呼啦——
一碗热汤从天而降。殷瑜的动作顿住,愣了好一会,全身都僵着不动,只有舌头慢慢地探出头,舔了舔唇上的汤汁。
熟悉的美味。
这已经不是第一碗从天而降的八珍汤了,但这是第一碗落到他脑袋上的八珍汤。
之前的八珍汤,那是小猪精不知道采用什么法术,给他送来解馋的。但是这一碗,他就得好好思索思索用意了。
难道裴质是在用这碗汤来打断他的旨意吗?或许吧,裴质在时,就不肯让他立刻处理掉普渡寺那群僧人。
几个宫人凑过来,慌着想要给殷瑜擦擦脸上的汤汁,却又因为殷瑜的脸色不敢上前。殷瑜拿过他们手中的帕子,从容地擦了擦脸,看向几个面面相觑的臣子。
裴亦问:“这汤从房顶落下来的?”
殷瑜道:“是啊,朕让人在屋顶掀了片瓦,若朕做事不够理智时,就给朕来这么一碗,朕就不会感情用事了。”
裴亦不说话,许望北信了,还拍手道:“好汤!”
“将人重新放回普渡寺,派人盯着,不许他们出寺门。”殷瑜向裴质妥协了。
他等了一会,不见裴质还有新的东西送来,不由失望。
裴质第一次送八珍汤来时,他不敢置信,又欣喜若狂,以为裴质回来了,将宫里翻找了个遍。
令人失望的是,裴质并没有回来。这碗八珍汤,是裴质在告诉他自己没有危险。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收到裴质送来的东西,有时候是他喜欢是的菜,有时候是一服药,甚至还有一次送来了一张白纸。他猜想,大概裴质在上面写了什么,等他到手里时,那些字被消除了。
每次送完一个东西之后,就要等好久。
这次殷瑜没了耐心,他这次想看看,裴质是否真的能看到他此时在做什么,是否时时刻刻在关注着他?
殷瑜一边擦脸,一边看着许望北笑:“看猪看多了,如今看许爱卿,竟也觉得十分清秀。”
许望北:“……”
“爱卿今晚留在宫里。”
裴质:“……”他抬手抽了一把刀扔进了时光速递阵法。
“危险物品不允许托运。”系统无情拒绝。
裴质的小眼睛还没有找到第二个东西丢过去时,这边许望北已经迅速作出了反应。他双膝跪地,不等殷瑜说什么,磕了个头,语速极快道:“陛下,臣年纪不小了,想请陛下赐婚。”
裴亦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苗家的姑娘与许望北定亲多年,如今两人确实到了该完婚的年纪了。裴亦在心里嘲笑自己以前的行径可耻,明明知道苗家嫡女是许望北未过门的媳妇,却因为那女人一句不愿嫁到许家,而不顾礼数,纠缠许望北。
殷瑜道:“只要你今晚陪……”
许望北打断他,慌着喊:“臣不举!”
所有人:“……”
裴质骂了一句“卧槽”,把手里的西红柿丢到阵法里。许望北衣服上突然被砸了一颗西红柿,砸出一片红来。裴质拍手道:“这是我给许望北刷的拉博基尼,我佩服他自己揭短的勇气。”
“你房事不行,竟然还要朕赐婚?”殷瑜恼怒,顾不得再逗裴质,他叱责道,“你既然不行,就不应该再害苗家的姑娘。”
“臣该死,臣没想害苗家姑娘,昨日臣已经托家里人,去苗家把婚事退了。”许望北急道。
裴亦猛然抬头看他。
许望北一咬牙:“臣请陛下赐婚臣与裴亦。”
“你不举,还要祸害人家裴亦?”殷瑜不满。
许望北臭不要脸道:“谁教臣喜欢他呢,不祸害他还能祸害谁?”
“我天。”裴质一脸扔了好几个西红柿过去,“快,我要给他刷拉博基尼,这直播太劲爆了。”
正高兴着,直播断了。
裴质气的想拿刀砍系统:“是不是太短了,我都没顾得上看看殷瑜如何?”他还想看裴亦的反应!
000很无情:“规矩就是规矩。等撒花评到1500,还可以继续开启。”
*
躲在小殷瑜屋子里过的日子很是安稳,反正也没人瞧得见他,他做什么都没人管。这天他又跑到养心殿的床底下待着,听到殷瑜的父皇跟一个宠妃说悄悄话。
“朕这些儿子当中,老二、老三、老五、老七都是好的,其余几个皇子皆心术不正,无法交托大业。”
那宠妃娇笑道:“还有十一殿下呢,他可是个好孩子。臣妾瞧着愉妃姐姐,对十一殿下寄予厚望呢。”
“你错了,愉妃并不喜欢老十一。”
“那陛下怎么舍得把十一殿下给愉妃姐姐?”
皇帝嗤笑一声:“老十一他……”
裴质竖起耳朵听,殷瑜怎么了?
“不说了。”皇帝笑道,“朕还是多把心思放到老二他们身上来,都是好孩子。”
随后是不堪入耳的声音。
裴质气呼呼从床底钻出来,看着床上这对狗男女,毫不手软地拿过旁边高几上的大花瓶,朝着床上就扔了过去。
在惊叫声中,他心酸地回了小殷瑜的屋子。
老十一怎么了?老十一也是好孩子!
他一进屋,就瞧见愉太妃站在床边,床边跪着一个大夫,手里拿着一根银针,大约有小臂那么长。银针的一头已经顺着小殷瑜的太阳穴扎了进去,大夫正发着力,想要将整个银子塞到殷瑜的脑袋里。
“住手!”裴质吓得不轻,急的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推大夫。他心急如焚,已经忘了只要愉太妃在场,他就成了完全透明的人,谁都瞧不见他,他也碰不到任何东西。
不管他怎么阻拦,银针还是被一点一点地推进小殷瑜的脑袋里了。
“他不疼吗,怎么没有反应?”愉太妃问。
那大夫道:“当然疼,痛不欲生呢。他醒着,不过他中了草民的迷药,再疼也动不了,也发不出声儿来。”
“他死了,当真查不出来是咱们下的手?”
“娘娘放心,这银针入脑,别人只会当他是突然犯病猝死,不会多想。您看这针眼,才这么小,谁会注意看呢。他断气还得一个多时辰,有这时间,针眼早长好了。”
愉太妃拿帕子捂了捂唇,不耐烦道:“既如此,走吧,让他安静些离开吧。”她走了几步,叹口气,又回来,给小殷瑜仔仔细细盖好被子,看着小殷瑜安详的面孔,知道这安详的背后是无法忍受的剧痛,她突然有些心疼。
“别怪我,你死了,陛下才会让本宫再去认别的皇子。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没有母子缘分罢了。”
裴质扑上去,抡着拳头打她,张嘴咬她,整个人疯了般,面目狰狞,披头散发地在愉太妃身上穿来穿去。
愉妃离开屋子,他的身体凝实不少。他赶紧跪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检查小殷瑜的情况。
银针已经入脑,把该伤的地方都伤到了。他虽然是神医,却也不是神仙。
他抖着手去摸小殷瑜的头,快要接近时,又赶紧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不能抖着手去碰伤口。
几次深呼吸,手才没那么抖了。
“你不会死的,你还要当皇帝,还要让我当你的皇后。”裴质红着眼把小殷瑜扶起来,在他脑袋后面用力地按,一点一点逼银针走出来。
“很疼对不对?不怕,我在呢。”他手上力道用的更重,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将银针全部逼出。他已出了一身的冷汗,抱着小殷瑜大口地喘着气。
停了片刻,小殷瑜忽然吐了一大口鲜血,随后神情开始变得痛苦,那大夫下的迷药药效已经过了。
裴质抱着小殷瑜不撒手。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殷瑜醒了,裴质却疲惫不堪,昏睡了过去。
“当……皇后……”小殷瑜无声地重复裴质的话,咬着下唇认真思索,“我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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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大大砸雷,三颗,你发达了,快醒醒。”000喊裴质,“要不要兑换穿越通道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