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陛下。”门外,宫人跪拜。
裴质快走两步到门口,他还未养成跪人的习惯,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行礼。殷瑜冷着脸上下打量他,言语中仿佛在喷射冰渣子:“好大的气性,如今见朕竟是连拜都不拜了。”
想跪来着,但是一时间膝盖不会打弯啊。
“你真想为了你的风哥哥,舍弃全家吗?”
不不不,一点都不想。裴质接收道卢选侍的记忆,想了想风哥哥的模样,更加努力摇头,皇帝虽然渣,但胜在模样好看。
殷瑜将桌上的茶盏摔了,碎瓷片溅了一地,也将裴质吓住了,膝盖好像突然会打弯了。他犹犹豫豫地跪下,垂着头想办法。皇帝又不是肉山,他没办法换个身份解决掉。
而且这会子皇帝瞧上去十分残暴可恶,怎么跟面对薛美人时不太一样。
“来人,将沈阵风与卢正异一家,下狱,明日问斩。卢选侍打入冷宫。”殷瑜起身,裴质这次真害怕了,慌乱中也只能学春芽抱大腿。
“陛下饶命,万事好商量啊。”裴质抱住殷瑜大腿,看见衣服下摆有个黑点,处女座的他忍受不了,用自己袖子去擦。
殷瑜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将他踢开,目光仍是寒冰,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偏头问他:“你以为这天下还有朕得不到的东西?”
“没有没有。”裴质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真想明白了?”殷瑜问。
裴质又狂点头。
“很好。”殷瑜瞄了眼他挣扎中微微敞开的领口,左眉高高挑起,“自己脱。”
裴质想哭。皇帝你有后宫三千,为何还要干这种强人所难的事?今天是你跟皇后大婚啊,皇后还在独守空房啊,我可怜的皇后。
他在殷瑜冰冷的目光下,脱了外袍,解开了中衣的系带,但迟迟不肯将中衣脱掉。
“脱光,站墙根。”
妈呀,这都什么爱好。
第3章 选侍侍寝
裴质不敢脱衣服站墙根。
不是矫情,实在是怕脖子以下露出来,再让人给举报了。
他瞄了眼殷瑜黑如锅底的脸色,一咬牙,系好中衣站了起来,端起刚才一个极瘦极瘦的太监送来的酒壶,豪情万丈:“那个陛下啊,刚才是我,呸,臣不懂事,臣自罚一壶,喝干了,您消消气。”
说罢,一饮而尽。
咦,这酒不辣,还挺甜。一壶酒不多,喝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使劲抖了抖酒壶。
“陛下,您看这样赔罪行吗?”裴质搓搓手,讨好地问。
殷瑜冷哼:“朕大婚,月国进贡的美酒,只三坛。”
裴质爽快一笑:“臣不喝那么好的酒,您拿什么酒都行,这是给您赔罪,只要您不生气,想让臣喝多少臣就喝多少。”
殷瑜定定地看着他,那视线像是会放冷气似的,看的他直哆嗦。
“小瘦子。”殷瑜开口唤人,目光还盯在裴质身上。裴质不自觉理了理头发,嗯,气场能输,美貌不能输。
“奴才在。”
“把剩下的美酒搬过来。”
瘦宫人应声去了。
裴质被他盯的实在害怕,腿一直抖,颤着音问:“臣能坐下吗?”腿软,抖。
“站着。”
“诶。”不跪着就成。
“只要你听话,再好的酒,要多少,朕都给你。这三坛不够,朕就灭了月国,把所有的美酒都给你抢过来。”
裴质心里“哇”了声,天凉王破的霸气啊!
瘦宫人很快将酒搬了来,把酒壶灌满,就退到门外了。
裴质伸手拿酒壶,却被一双大手摁住。他疑惑,殷瑜却用下巴指了指酒坛。
狠人啊!
“陛下,臣用酒坛喝赔罪,可以。您也用酒壶陪臣呗。”裴质自认千杯不倒,想灌醉了皇帝脱身。
“朕向来只喝一杯。”
裴质看了眼殷瑜高大壮硕的身子,原来是个虚的吗?
“喝!”殷瑜不悦。
“是是是。”见殷瑜不耐烦了,裴质赶紧拿起一坛酒,先举起来示意,歪头笑笑,“陛下,感情深,一口闷,臣喝完您可别生气了。”
说完,豪气地举起酒坛,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喝起来。
优雅地喝了半个时辰。
吞咽的声音,像是魔音般罩着殷瑜。这位年轻的帝王听得烦了,也不讲究了,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也不知是这酒太过美味,还是看裴质吃的太香,殷瑜没放下酒壶,索性扔掉酒壶盖,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他心中烦闷,越发看不得裴质喝得那般慢,他将酒哗哗倒出,不管自己能喝到多少,只图个痛快。
他还是头一次这般喝酒,只觉得畅意。
等裴质喝完一坛酒,揉着酸痛的脸颊,正准备要请功,就见桌上的其它两坛酒已经空了,年轻的帝王浑身湿透,脖子、脸颊如熟透的虾,寒冰一样的眸子此刻点点湿意,像极了温润的夜空三两颗星光。
殷瑜出神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裴质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请示:“陛下,您看臣都喝了一整坛了,能不能饶了臣?”
他不出声时,殷瑜还只是发呆。一出声,殷瑜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殷瑜猛然起身,吓得裴质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识好歹的东西,把衣服脱了自己站好。”
裴质怒,他都这么讨好了,还逼他脱衣服。脱就脱,反正又惹不起。他往墙根走,磨磨蹭蹭解系带,却见殷瑜快步走到柱子前,抬起手,狠狠扇了柱子一巴掌。
那声音,响亮!裴质都替他手疼。
这是,醉了?
“贱人,别人都说你美的不可方物,朕倒是半点没看出来。你傲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地脱了衣裳任由朕戏弄。”说着话,还伸出食指在柱子上轻轻的挑弄,柱子上镶了的宝石,还被他冷笑着捏了捏,“手感一般,脸不如何,身材也平得像个柱子。无趣,实在无趣。”
陛下你不只脸盲,你还眼瞎。
“你怎么不叫,朕伺候的不舒服?”殷瑜使劲捏“突起”,捏的自己手指都泛白了。
裴质看他一脸不服输的劲儿,犹豫了下,张口:“啊,啊,嗯~”
“哼。”殷瑜松手,面上仍一片寒冰,手却悄悄背到身后蹭了蹭,这美人的身体太硬了,手疼。“今日朕兴致尽了,饶了你。”
又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裴质目瞪口呆。
000的声音冒出来:“陛下快乐值加10。”
裴质:“……”他抚摸这个被陛下临幸的柱子,感叹,“我感觉,未来似乎一片光明啊。”
*
第二日,裴质在皇后的大床上醒来,宫人服侍他更衣洗漱,又准备了一桌的美食供他品尝。当皇后就是好,这一桌得有十几盘菜了,比他以前年夜饭吃的都丰盛。
蕊菊服侍他用饭,轻声与他说着话:“娘娘,德妃他们太没规矩了,竟然没来给您请安。娘娘,这可是您入宫第一日,您可要拿出皇后的气势来,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这种不懂事的。”
“诶,你提醒我了。”裴质撂下筷子,“准备点好东西送到卢选侍房里。”
“他昨日侍寝,应该先来跪谢娘娘,才能领娘娘的赏。”
裴质心想,我跟自己计较啥啊,左手往右手上戴个戒指,还得右手先弯一弯?他不耐烦:“让你去送,你就去。”
“不是奴婢计较,可送不得了。卢选侍昨日虽侍了寝,风光了一夜,可陛下今早醒来,就让人将卢选侍送到冷宫去了。”
裴质讶异,这是酒醒了想起来不堪的往事了?小肚量的皇帝!
“娘娘,是否要通知六宫,让他们按规矩请安。”
请安?看他现场跑来跑去跪自己?裴质摆手:“吩咐下去,免了每日请安。”
蕊菊还想说什么,裴质已经吃饱了,决定去巡宫。后宫是他的地盘,得先把路认熟了,方便以后跑来跑去。
他还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能把所有妃子都集中到一座宫里,他就不必来回跑了。
不行不行,如果殷瑜从这屋出来,裤腰带都不必绑的,进了旁边屋就脱裤子,那他岂不是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还是跑吧。
“宫里都有哪些妃子?”裴质在御花园逛了会,累了,坐在暖亭吃着小酒闲聊。
蕊菊早就打听清楚了,细细说来:“宫里如今人还不多。在您之下是德妃,许太傅的幺子,体弱多病的主儿。楚昭仪,清远将军的弟弟,飞扬跋扈,刚入宫,就打断了七八个宫人的腿儿,惹陛下恼了,不去看他。薛美人,民间男子,地位卑贱,很有些勾引男人的手段。越才人,原是个太监,与陛下一同长大,很得陛下宠爱。还有刚被打入冷宫的卢选侍,礼部员外郎卢正异的独子,为人孤傲,是被陛下强选入宫的。”
五六个人,还好还好,他这大长腿跑的及。
蕊菊道:“娘娘可别放松警惕,他们都是老人,跟陛下有情分在的。且过两个月,娘娘您就该给陛下选妃了,到时候宫里进了一二百新人,您可怎么办?如今还是得抓紧时间,先把陛下的心笼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