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百里:“昨日还真有一件那附近的案件送来,雷影门掌门失踪,门下弟子据说找了多日未果,才不得不请凤家堡帮忙。
掌门失踪?那可真不是小事,但这种门派内关起来的家务事,也只有这种小门小派才敢请人帮忙,一般大门派可是拉不下脸来要别人帮忙找掌门。
才准备出发,议事堂下属来报,竟是雷影门要撤回案件,说是掌门已平安归来。
昨日委托,不到一日又紧急撤回,简直乌龙一场,卓远策摇头笑了笑,没说什么的再找了一个祈阳镇的差事就出发。
独自一人出了凤家堡,他在马背上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多久没有这种自在感了,真不错。
他一路向南走,身上带着赵紫菱的画像,沿途有机会就拿出来问问路人甲乙丙丁。其实锐剑山庄早已派人追查过赵紫菱的下落,凤百里也说过会帮忙追纵,但他还是想自己查,所以才画了这张画像。
从以前到现在,他的直觉很少出过差错,虽然不至于让他自大独断,但能试就试,这方向找不到最多就是浪费点时间,没什么损失,帮忙议事堂的案件之余,又可以顺便找找人。
他这次要帮忙处理的,是偃月派与鸿山派的收户纠纷,江湖武林除了势力较大的大门派有拥护者主动供养,小门派的维持需要靠收户奉上的规费,简单来说类似在自己地盘的势力范围内,对开门营利的店铺、小贩收取他们心甘情愿支付的保护费。
案件委托文书中提到,偃月派与鸿山派的势力边界划分本就不清,但一直以来大家都有默契的相互退让、相安无事。
只是日前有一户位于祈阳镇上的赌场,原本是属于偃月派的收户,却突然投靠了鸿山派,之后邻近收户相继效仿也纷纷转投鸿山派,偃月派众因而心生不满,两门派屡屡生事,弄得附近店家反而做不了生意,进而委托求上凤家堡帮忙调停此事。
想当初议事堂的鼎盛时期,甚至朝廷中棘手的悬案都会委托凤家堡议事堂供以援手。老堡主过世后,议事堂近三年的威望确实降了许多,之前他就看过不少委托,大都是这类小门小派之前的纷争。
进到这趟任务目标的祈阳镇时,他在简陋的客栈中订了间房,拿出行囊中的一袋工具。
大约半个时辰,卓远策进入的这间房中,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老者脸上布满沧桑的岁月纹路,行屡步伐中微微有些句搂,一对斑白的垂眉掩饰了那双漂亮有神的眸子。
这易容术,是卓远策在赤须道长藏书阁中找到的一本秘技中学到的,年少时没少拿着来闹着玩,他当时最擅长打扮成师父赤须道长,只是年纪太小,虽然面部易容的技术纯练,但十多岁的孩子装扮老者也显得不伦不类,没多久也就搁着不玩了,没想到现在还可派上用场。
凤百里说这任务只要调停两派间的收规问题即可,但他还是想做确实些,人性都是会挑自己有利的说,若直接挑明身分再介入,或许无法听到事情的全貌,到时两派各说各话可就让他头痛了。
先扮个无害的路人,或许还能捞到些他们不想让凤家堡知道的问题出来。
走在祁阳镇最热闹的街道上,佯装成打探消息的老者,他跟几个小贩交谈,说自己的孙儿想投身偃月派,他因为担心,想了解偃月派到底是怎样的一个门派,若不好,或许可以考虑鸿山派。
几个小贩一听到老者想打探江湖门派的消息,加上又是近日造成乱源的两个门派,八卦之心顿起,卓远策不过半个时辰便得到许多情报,大致了解了偃月派与鸿山派的行事作风,以及在祁阳镇的风评。
祈阳镇划分在两个门派的势力范围内,偃月派在祈阳镇的势力已经扎根数十年,虽然镇上也有些鸿山派的收户,但毕竟偃月派势高一筹,自然收户较多一些。
前几年偃月派确实都有尽管理之责,替收户们处理了不少麻烦事,这阵子不知是老门主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抑或是收户太多管理不及,镇上收户开始出现了一些负面声音。
正好几个月前鸿山门派掌门落水身亡,门内推举了年轻且作风正派的新掌门,大刀阔斧的整顿门派上下不正的风气,连邻近几个城镇的老百姓都有感鸿山门派焕然一新。
因此,当镇上赌坊有一次遇赌客闹事,不见偃月派出手围势,反而被路过的鸿山门派弟子出手解围后,赌场老板毅然决然弃偃月派改投鸿山。
两个都是名门正派,不是山贼土匪,收户有权自由选择想投靠的组织,但偃月派不服,认为鸿山派居心不良,存心抢收户,每当两派见面都挑衅生事。
“老人家,劝你孙儿就不要去偃月派了,他们那正乱,鸿山门派倒可以考虑,新掌门正派,弟子们也都规规矩矩,名声好。”
“要我说两派都别选,偃月派三天两头就跟鸿山派闹事,也不知道会不会真打起来,等这风头消停一些再说,以免你孙儿才进门派就遇到危险。
老者听了一副心惊胆跳的样子:“哎呀,多谢各位,我得回去跟我孙儿说说,等过些日子再想拜师的事。”
这时隔壁条街突然聚集围观人潮,隐约传来一阵叫骂声。
卖糖人的小贩摇摇头叹道:“你看看,又来了,他们这三天两头的闹事还真不累人。”
老者好奇的混入人群中凑热闹,看看他们可以闹到什么程度。
只见双方人马约五六人在街巷中狭路相逢,偃月派主动挑衅。
“你们到底有玩没完,有这般闲工夫应该多多去跟收户们聊聊人家为何要另投门派,也好改改你们收钱不做事的作风。”
经过刚才小贩们的解释,卓远策一听就知道说这话的人是鸿山门派的弟子。
“什么叫收钱不做事,你当我们这些日日出来巡逻的人是死的么?”偃月派一位灰衣弟子不服叫嚣。
“那么大一个祈阳镇、那么多收户,你们就两个人巡?”
“两人又怎样?我们一人抵你十人…”
卓远策在一旁无聊得要打盹,这是孩子吵架么?
但他也听到一些重点,这偃月派是怎么回事,就他出发前跟凤百里探到的讯息,偃月派成立也已有数十载,现今第四任掌门,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至少也有六十余人,怎么收户这事关门派生计维持的差事只有两人在做?
才正在思考这个问题,那名偃月派灰衣弟子又叫道:”要不是我们那时忙着找门主,怎么会让你们有机可趁……”
灰衣弟子还想继续叫嚣,却被另一名偃月派弟子瞪视了一眼阻止,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吞回肚里。
急着找门主?
一个念头闪过卓远策脑海,也就是说偃月派门主曾失踪又找回,今早那雷影门掌门失踪案是昨日委托、隔日又说掌门回来了……
不同门派、相同情况,似乎巧合的有猫腻!
虽然跟他无关,也没人委托议事堂调查,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因为地缘关系,当初让柳劭阳秘密调查的事情或许跟这件事有关,这件案子相当有值得深入探究的必要,而且至少需要三日以上的布局。
眼看已近日落,他决定先返回凤家堡,准备好足够的行囊后再回来。
回程中,他在马背上踽踽独行,脑中计划着必须与徒弟整合消息,看两件事是否有关连,以及未来三日的布署。
突然,他想到凤一鸣,之前两人整日一起行动的那些日子里并没什么,终于说开了决定尝试在一起时,反而要分开了,怎么不让人郁闷。
想起昨晚的拥抱以及早上那个吻,卓远策觉得一阵燥热,两人太久没有分开,才一个白日的时间没见,居然已经有点想那小子了,明天起他要离开凤家堡至少三日可怎么办?
自嘲的笑了笑,现在才觉得一个月的约定根本多余,他无论心里或身体都已经完全接受凤一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发现不能让凤一鸣知道。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两人慢慢亲近也不错。
回到凤家堡时已经入夜,忍着想见凤一鸣的心情,直接去找凤百里。
“明天起,派人盯紧祁阳山一域的大小门派。”
“怎么了?策公子这一趟有什么发现?”
“雷影门也邻近祁阳山,发生过掌门失踪的情况,我怀疑偃月派的掌门也曾失踪过。”他将在祈阳镇的所见所闻又描述了一次。
掌门失踪确实不是小事,却连续两个门派都发生相同的情况。而且这些门派相距不远,或许有地缘关系,他打算从他们邻近的各派查起。
他与凤百里谈到深夜,才返回房中休息,看到空荡荡的房内,心中莫名失望,他居然以为老是黏着他不放的凤一鸣可能会来为他等门。
他嗤笑了声,都怪凤一鸣之前太黏人,给他这种妄想。不知道明日跟凤一鸣提出他要离开几日,会不会受到太大的反对?
简单梳洗一番,带着奔波一日的疲惫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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