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槐感觉到铅固自己的力量消失了,紧接着,她听见来自温舒然的惨叫。
“……啊!谁,你干什么!”
许槐这时才抬头,她头发微乱挡在眼前,但从发丝的空隙间,她仍旧看见了现如今摔在地上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的温舒然。
在温舒然的身边,站着一人。
许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是谁,一只掌心脉络纹路清晰的手就出现在她眼前。
“还不起来?”
下一刻,她听见了一道对她而言已经不算陌生的女音。
来自,地狱的,这一刻,却又将她从沼泽里解救出来的,属于林殳意的声音。
许槐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会是林殳意。
许槐愣住了,她的怔忪,换来的是来自眼前的女子不耐烦的声音,“怎么,被欺负傻了?在我面前不是能耐得很吗?怎么在这种垃圾面前,就怂了?还是说,许槐,你就对我能耐?”
林殳意的话还在不断传进她的耳朵里,让许槐再一次清楚地认知到,现在像是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自己身前的,真的是她恨之入骨的林殳意。
最终,她那只撑在地上有些脏兮兮的手,还是放在了林殳意的掌心里。
后者将她拉起来,揽着她的肩头,走到正在拍着身上灰尘的温舒然跟前。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将许家的人见个遍了。”林殳意笑着开口,可是不论是她的眼睛还是声音,都没有半分笑意。看着温舒然的目光,像是带着冰箭一样,冷肃不耐。
温舒然是花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现在出现在自己跟许槐眼前的人是谁的,她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看着此刻亲昵地搂着许槐的女子,这跟她获得的情报似乎有些出入。
周姨打听到,林殳意恨不得许槐去死,可一直是在折磨她。可眼下,温舒然有些不确定了。
“林总……”她虽然没有融入上流的这个圈子,但林殳意是什么人,她还知道是自己开罪不起的,“林总说笑了,我怎么会是许家的人呢!许家的大小姐可只有许槐一个,我啊,只是一普通人。”她虽然不知道林殳意跟许舟云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但是就凭着林殳意对许家的这态度,她就巴不得立刻能跟许家撇清关系。
一声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嗤笑传了出来,让三个人都听得清楚。
许槐面色不太好看,温舒然再一次刷新了她对一个人能有多无耻的底线的认知。这个前一刻还在自诩跟许家关系匪浅的有权利从许家获得无劳动的报酬的人,在这一刻,堂而皇之地说自己跟许家其实无半点关系。
“也对,你算什么许家人,一个娘不要,爹还花钱买来的赔钱货,说你是许家的,都高抬了你。”林殳意嘴角的笑意渐渐结冰,化成了一抹冷笑,“所以,你这样的人,现在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我跟前说话?”她的眼神,轻蔑而缓慢地从温舒然身上一点一点扫过,让后者无处遁形,尴尬又无法逃避这种羞辱。
温舒然站在原地讷讷不敢说话,她也不知道现在能说什么,林殳意不是许槐,强势而强大的甚至让人能感到畏惧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招惹不起。
许槐也微微错愕,她没想到林殳意不仅还没有离开,甚至在这种时候,居然还站出来。
“林殳意……”许槐感觉到自己肩头的那只手还没有放下去,意识到两人此刻似乎已经有些超乎寻常的亲昵了,她不由自主想要挣脱。
在林殳意的掌心下,许槐无处可逃。
“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反抗,许槐,你的脾气呢?”林殳意扭头看着她,眼波沉沉,里面笼罩着一团乌云,“我林殳意的人,还用不到让别人来教训!”这话,她是说给剩下另一人听的,“我不管许舟云是给你许诺了什么,你要什么跟许舟云去谈,但是,如果下次我再发现你纠缠她,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像是丝毫不知自己在说着威胁人的话一样,神情仍旧带着寡淡,尔后,她揽着许槐的肩头,就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种样的许槐,已经彻底僵住,像是一牵线木偶一样,随着林殳意的步伐,慢吞吞地朝着学校往里走。
刚过校门,她肩头的手就松开了,林殳意也站在一边停下脚步。
许槐随之驻足,望着她。
林殳意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去吧,下午司机跟你联系。”
“你……”许槐也望着她,在空气中,她的视线有一瞬间跟林殳意对上了,然后她主动而飞快地错开,低头,声音有些低落,“你为什么帮我?”那么不堪的一面,她又被林殳意发现了。
站着的女子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林殳意双手抱臂,眼角微挑,面上又带上了一股冷傲。
“总不能让头上顶着我林殳意的女人在那种人手里吃亏吧?那我,还要不要脸了?”她看着许槐,一字一顿道,“所以,你以后再外面自己也注意点,别给我丢人!”
盛夏,阳光穿破云霄,直直地照射在大地上。许槐的视线落在林殳意身后,她在想,为什么明明是水泥路,可是她仍旧是从地表上看见了玻璃呢,阳光被反射进了她的眼睛,这样的光线,竟然让她觉得刺眼到想要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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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Part14
林殳意离开了,她像是一尊石蜡一样,站在原地,就看着那个女人不失婀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许槐收回目光,这么炎热的夏天,她却觉得脸上有些凉。
抬手,放在面上的指尖有些濡湿。她发现自己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刺眼的阳光给逼出了泪水来。抬起手臂,她动作带着几分粗鲁,使劲儿用手腕处袖口的地方狠狠地擦了擦眼角处的湿意。
“哭什么?”嘶哑的声音传播在空气里,不大,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这种时候,她还有什么心思哭泣?许槐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刚才在林殳意跟前她已经忍得那么辛苦了,如果现在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能哭,这,真的很委屈啊!
终于,穿着夏天格格不入的长袖长裤的女孩子,弓起了瘦削的背脊,双臂抱着双腿,蹲在路边的槐树下,呜咽出声。
泪水,倾盆而落。
她的背影,看起来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孤零零的。
路边不乏路过的人,可没有谁注意到在角落里的她。
放肆地,而又几乎没有一点声音地痛哭,除了肩头能看出来她在微微颤抖,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周身弥漫着伤心难过,许槐将自己锁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像是秋日的落叶,却在夏日飘落枝头,无家可归。还泛着苍绿的生命,却像是在瞬间会变成了了无生机的枯叶。
哭过了,发泄了心中的委屈和难过,许槐还是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学校里面走去。她已没有能后退的道路,没有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许家,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靠自己。
因为这一次为了参加“全国金舞鞋舞蹈大赛”,许槐已经很久没有回学校了。从一月底过年前就在准备,中间还跨过一年,可想而知这一场全国性的舞蹈大赛的规模是有多大。经过了那么多场的“厮杀”,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了,她却被横来横祸拦截了脚步,不得再向前一步。
许槐默默将心底的遗憾和痛苦压在心底,她现在要去找专业老师问问期末复习的事,已经六月了,还有一周的时间,学校的期末考试也要到来了。
而对于许槐而言,大三的学习生活也即将结束了。
虽然是学舞蹈,可也有文化课的考试。
许槐成绩一直还算不错,专业功夫扎实,就连是平常的文化课也从不缺席。可能越是到高年级,老师越是喜欢她这样听话好管教的学生,在学校三年时间里,许槐跟专业课的老师们相处一直很不错。
不过,现在走进办公室,气氛似乎跟平常有些不同了。
一间大大的办公室里,坐着很多教古典舞的老师,当许槐一走进去,所有老师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了她身上。有的是明目张胆地打量,有的是若有似无地用余光瞥着她,目光里有很多含义,许槐甚至来不及一一分辨出那里面包藏着什么样的情绪。她只有一种感觉,难受。
这样被不被尊重地注视,她在不能躲避开这种是视线下,只能默默承受。
付苗云的办公桌在最里面,许槐走过去,发现座位上没人。她看见桌上还有翻开没有放回原处的教科书,她想可能后者只是暂时出去了一会儿,应该很快会回来的。
许槐就站在原地,安静地等着。
可她的安静,在这个时候,想要维持却变得很难了。
“这不是那个付老师班上的学生吗?怎么还有脸来学校啊!犯了那么大的错误,怎么还好意思?”办公室里有老师在“小声”交流着,声音没有经过刻意的掩饰,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了许槐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