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林裴洛的眼神忽然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是院里的池子吧。”
“正是。”
林裴洛却微微侧过了脸似是在隐忍笑意,一瞬间一个恶意满满的念头浮上心来。
“予浅那日落水之后,竟生了场怪病,将落水前后的事都给忘了。”他低笑了一声又补充道:“所以宁王殿下还是切莫太过追问往事的好。”
成莫昭笑了笑,心下了然。
原是如此,怪不得当日他去王府提起,予浅却是全然不记得了的模样。
他微微颔首,便离了席。
林裴洛这才继续落座,只是眼神却更是放肆的落在了林裴砚身上,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林裴砚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只是冷冷的瞪了回去,那人这才有所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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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准备的厢房都收拾的很干净,家具摆设都是一水儿的檀木,散发着特有的香味。
林裴砚侧躺在紫檀木大床上,手上捏着随身携带的小香包,指尖划过栩栩如生的小桃花。
屋外还是喧嚣吵闹,屋内却是冷清孤寂的可以,一如他怅然若失的心。
钟小栀说没吃饱,此刻也不知待在哪里大快朵颐呢。
睡意渐渐袭上心头,林裴砚睡了过去。
反正,回江南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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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回程前一日,出了些岔子。
那日风和日丽,成莫昭忽然提出要带他们逛一逛宁王府。
他携着林予浅一道走在前边,真真般配极了。
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
林裴砚依旧落在了最末的位置,透过人群依稀看见妹妹的脸上甜蜜的模样,他便也放下心来。
看来成莫昭对浅浅倒是极好的。
宁王府内花木茂盛,小桥流水花树成林。大片大片的梧桐和翠竹,枝叶扶疏,清雅怡人。一片碧波毫不设防的出现在了眼前,深青色的湖水之上坐落着一处八角凉亭,四周布满粉白嫣红的荷花。一座木制拱桥横穿凉亭,那木桥窄了些,只能两三个人一并同行的模样。
林裴砚慢悠悠的走在最末,心不在焉。
钟小栀昨儿个吃多了,又给吃坏了肚子,今早哎哟哎哟了好半天,却还是只能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林裴砚伸手遮了遮日光,闷热的暑气一点一点的蔓延起来。
前边的人竟都停在了木桥之上,开始欣赏湖面的荷花了。林裴砚往前看去,发现也有人已进了凉亭。
他觉得有些晒,便想穿过人群去那亭子里避暑。
不承想生了变故。
林裴砚只觉着自己被人绊了一下,身子踉跄了一下堪堪装在木栏杆上边。还没等他站稳,竟被人勾了脚,整个人翻转落入了水面。落水前只来得及看清那双满是恶意的阴鸷双眸。
噗通一声。
林裴砚又落水了,倒是和那些粉白的荷花来了个亲密接触。他双手胡乱的划拉着,只是依稀听见有人在喊有人落水了。
又听见有人下水的声音,片刻后,人被救了上来。
林裴砚湿漉漉的躺在木桥上,有人按着他的胸膛将他将湖水吐出。只见他哇地呕出一口池水,转而又咳了起来。
“砚儿可真是不小心啊,逛个园子都能掉进池子里。”顾长歌用衣袖半掩着脸不急不缓的说道。
林裴砚支起身子,只是按着心口咳着,微张着唇没有接话。
他分明是被林裴洛推落水的,顾长歌三言两语,就成了林裴砚自己心不在焉落水了。
他撇过眼收敛神色,只是对救他之人道谢。看那人模样,似是成莫昭身边的侍卫。
“二哥,你没事吧。”林予浅神色紧张,捏着绯色的罗裙走到他身边就想扶起他。
林裴砚只是扶着木栏杆,自己站了起来。又淡淡的看了一眼也跟着走过来的成莫昭。
“我没事。咳——”林裴砚微微侧过脸,“只是衣衫都湿了,我得回去换身衣裳。”
“二哥,你好好休息,园子也别逛了,这天热得很。”
林裴砚点了点头,只是按着心口一步一晃的往回走。
林予浅立马吩咐伺候的婢女扶着他回去。
林裴砚垂着眼,只是一再道谢。
成莫昭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刚刚听闻有人落水,他便让身边熟悉水性的侍卫下去救人了。
这人被救起之后的模样倒是让他有几分在意,他冷不丁的就被那人眼角的泪痣吸引了目光。
短暂的分神后又听见了林予浅的声音,他这才将那些怪异的熟悉感压了下来。
也许只是因为那人是浅浅二哥,浅浅又这般紧张,所以才会影响自己吧。
成莫昭只是牵起了林予浅的手,让她不要再担忧。
-
林裴砚湿漉漉的模样倒是把钟小栀吓了一大跳。
“世子爷,你怎么、怎么又落水了。”钟小栀赶紧上前扶住了林裴砚。
林裴砚只是摇摇头,示意他安静。
林裴砚将身子没入木桶,温热的水将他包围淹没。
原本熟悉的栀子花淡淡的清香此时全然消失不见,他这才发觉,那枚桃花图案的小香包竟是留在了池子里。
林裴砚阖了阖眼,竟是连一丁半点的念想也留不住。
罢了。
☆、月色
一切仿佛都归于平静。
唯一的不寻常大约是林裴砚买了一大堆食谱,每天变着法的做些吃食。
什么糖蒸酥酪,如意糕,莲叶羹,藕粉桂花糖糕,百果糕……
有些做成了有些没做好,大部分都喂给了钟小栀,其实林裴砚自个儿倒是不爱吃甜的,他只是爱做这些。
或许那一天能找到几个爱吃甜食的人,天天做些好吃的投喂也不错嘛。
宁挽榆高中状元的消息和林予浅有了身孕的书信几乎是一并传到了祖宅。
林裴砚只是笑着说了句真好。
他早已将那些不该存的心思都收好了,如今他只想看着自己的妹妹过的好。
“听说宁少爷是皇上亲自点了状元郎呢。”钟小栀喜上眉梢,手上却还在磨墨。
林裴砚正在写给林予浅的回信,闻言笔下一顿。
“听人说是去了礼部吗?”
钟小栀点点头,“都已经是礼部侍郎啦,宁少爷还真是有大出息啊。”
“嗯。”林裴砚应了声,便开始在那白纸上写字。
林予浅每月都会写信给他,寄给他的信件是单独寄到祖宅的,与寄往林府的家书分开。
林予浅的信中都有写宁王对她极好,太好了让她受宠若惊,字里行间流露的甜蜜倒是让林裴砚安下心。浅浅还提了好想吃林裴砚做的桃花酥,宁王府厨子做的都不如他做的好吃。
林裴砚摇摇头笑了,写了些让她注意身子的话,要她好好养胎好生休息。
写好回信后只等着信客上门取信。
他又开始缠着青竹姐姐学些新的绣工,比如给小孩子做些小衣服绣些小玩具之类的。
青竹和钟姨也知道了郡主有了身孕,都道世子爷有心了。
-
林予浅的信原本每个月都有寄来,可是这两个月林裴砚却一直没收到。
“这个月还是没有寄来么?”林裴砚皱着眉,将刚刚写好的信塞进了信封里。
“没有。”钟小栀扁扁嘴摇了摇头:“世子爷这三个月送出去好几封信了,可是三小姐都没回信,也不知怎么了。”
浅浅的信突然的断了,林裴砚也想不通,后边也断断续续寄过去一些,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林裴砚无可奈何,终究还是雇了马车回了林府。
万一是和家书一道寄回林家了呢?
林裴砚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
十分不巧的在门口就遇上了喝花酒回来的林裴洛,被堵在了门外。
“浅浅的家书每月都有,至于你说的什么信,我可没见过。”林裴洛懒懒散散的站着,一口回绝。
林裴砚只是冷着脸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喂。”林裴洛却从后边追了上来抓住了林裴砚的胳膊,“予浅的身孕已有九月,眼看着便要临盆。王府上下都备了礼物要送去宁王府,倒是忘了知会你一声。”
林裴砚一脸厌恶的打掉了他的手,竭力压制住情绪。
“只怕是故意不告诉世子爷吧。”钟小栀拉着林裴砚的衣袖,扁着嘴故意高声说。
林裴洛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直打的钟小栀后退两步。钟小栀捂着脸眼里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既然你教不好下人,那为兄我只好替你管教了。”林裴洛虽笑着,眼神里却是阴狠至极。
林裴砚心疼的捂着小栀的脸,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礼物他会准备好送到王府,便拉着小栀上马车走了。
钟小栀坐在马车里抽抽噎噎,白皙清秀的脸颊红了一大片,掌印清晰的印着。
“回去用煮鸡蛋敷一下脸。”林裴砚按着他的脸揉了揉出声安慰着。
“唔——”钟小栀哭的眼睛红红的,一脸委屈:“大少爷最坏了,大坏人。”
林裴砚上街买了些昂贵的布料熬夜赶制了好几件婴孩衣物,又做了个小兔子模样的布玩偶,塞了上好的棉花。小兔子布偶撅着屁股的模样煞是可爱,他又制作了一盒桃花酥用特殊的方法存着,可以保证一个月不会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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