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酌美滋滋的跟上去。
城东的那条街果真是个寻欢作乐之地,尤其入夜以后,衣衫轻薄的艳丽女子当街揽客,喝醉了酒的中年男人推推嚷嚷,三五成群的青年人在街角掷板赌钱——对于不甚富庶的宽云城而言,这里应当是夜里最过杂乱喧闹的地方了。
影卫藏在人群中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季萧带着花酌进了那家赌场。
夜里的赌场比白日更加吵闹嚷乱,季萧拉着他,尽量避开周围的推挤,停在角落一张赌桌前,借着人群的遮挡,审视着屋内。
花酌凑在赌桌前看得起兴。
旁边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子见他只是看着,自来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门嗷大:“小兄弟,不赌两把啊?”
花酌摇头,答道:“今日出门忘了带钱,就看看。”
“嗨,没带钱没关系。”男子不甚在意,随意在他身上扫了两眼,好心告诉道,“这里下注能拿物件抵,譬如你这玉佩就可以。”
花酌摸了摸那块玉佩,护在手里,隐隐炫耀道:“那不行,这是内子送的定情信物,不能拿来赌的。”
“行吧。”男子似听非听,见着开局了,忙将关注点转移到赌桌上,伸手往上押钱。
“过来。”季萧瞪他一眼,头疼的拉着他往赌场二楼的方向走,轻斥道,“这什么地方,就跟人随便说话?”
花酌憋着笑。
赌场内一般分为两层,一层是平民百姓赌小钱的地方,另一层自然就是供有钱人挥霍的地方。
楼梯口处站着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是负责收钱的——无论赌不赌,哪怕只是上楼参观,也得交一两银子。
季萧带着他上了楼,二楼没有一楼那般拥挤吵闹,却也没好很多。
花酌跟着他没走几步,便觉得余光里有一道锐利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想要去看,掌心却被季萧用力捏了一下。
季萧不动声色的替他挡住那道视线,低声道:“别回头。”
两人状若无事的走近赌桌,季萧一面往里押了二两银子,一面余光警惕的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花酌知道他们被人盯上了,忍不住觉得紧张,紧挨在季萧身边,小声道:“现在怎么办?”
季萧面色如常,只是握紧了他的手示意他安心。
余光瞥到角落那人朝身边的人吩咐了什么,季萧仍旧泰然自若的赌了几局,从这个赌桌换到另一个赌桌,接连换了三桌,才带着花酌离开。
那些人始终没什么动作,两人很顺利便离开了赌场。
花酌疑惑不解道:“他们为何盯上我们?”
季萧瞥了他一眼,道:“小点声,有人在后面跟着。”
街上人多眼杂,花酌忙降低了声音,小声担忧道:“是不是因为我好看?”
“他们不敢在有人的地方动手。”季萧没理他,脚步不疾不徐的往前走,淡淡道,“我们现在不能回商号,先去找家客栈住下,引他们过去。”
两人在一条还算安静的街上找了家客栈,装作只是平常旅客的模样,交了银子上楼进屋。
关上房门,花酌问道:“赌场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季萧在桌边坐下,淡淡道,“不过,极可能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花酌诧异道,“为何?”
莫不是真因为长得好看?
季萧看着他,沉静道:“还记得暗室里那盆花么?”
“你当时说,那花若是没有灵气,便无法成活。说明在魔教离开以前,那间暗室里曾有过灵气,而现在却没了。”季萧语气平淡,“我曾经听说,魔教中有一位巫师,专擅神异之事,先前暗室中的灵气,说不定就与他有关。”
花酌理解过来,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他们盯上我,是因为我身上的灵气?”
季萧看了他一眼,“只是猜测而已,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而且方才盯上你的那个人,他的身上有纹身。”季萧沉声道,“那纹身和一般的魔教教徒不同,他的一直到脖子,以及左脸上……都有。”
花酌愣了一下。
季萧眸色深了深,缓缓道:“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巫师。”
花酌哑然,难以理解魔教盯上他的灵气能干什么,顿了顿又问:“那方才那些跟踪我们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季萧眯了眯双眸,淡然道:“既然已经确定了魔教与宽王联手,此事就得从长计议。我们暂且不能打草惊蛇,等会儿找个机会,逃走就是了。”
“逃走?”花酌一时没想明白,稀里糊涂道,“那我们把他们引过来做什么?”
季萧平静道:“只是为了不惹魔教生疑而已,如果方才刻意甩开他们,反倒会引来麻烦。”
季萧又补充了句:“而且我说的逃走,也不必你自己逃。”
花酌还没明白过来“不必自己逃”是什么意思,季萧便已经将起身将屋里的烛火熄了。
屋中瞬时陷入黑暗,花酌正要说话,季萧便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熄了灯至多再过一刻,那些人便会进来。”
季萧将两人的外衣脱了,把他拉到床上,装作已经歇下的样子。
花酌仰头望着床顶,知道那群人等下会闯进来,不由得有些紧张,整个人绷得僵直。
季萧捏了捏他的手腕,轻声道:“害怕?”
花酌看着他,点了下头。
季萧没说什么,只是缓缓压了上来,手掌虚托在他的脑后,低头极轻的将他吻住。
花酌懵了一下,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唇角弯了弯,声音被他吻得有些模糊不清,小声发问:“季盟主,这么严肃的时候……做这个合适么?”
季萧没回答,两人就这么轻轻的吻了一会。
片刻之后,门外便传来脚步声,季萧停了动作,手臂渐渐的将人搂紧了。
花酌顿时紧张感又回来了,忍不住屏住呼吸缩在季萧怀里。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在寂静中发出震耳的响声,季萧将怀里的人抱起来,屋内并不宽敞,不过转眼的功夫,那四名不速之客便冲到了他们眼前,手上只拿了钝器和麻绳,显然是想要活捉。
季萧佯装被他们逼退,最前面那名男子试图朝他们扑过来,却直接挨了一脚,向后倒去。
季萧趁机无路可逃般的抱着花酌跳了窗。
落到地面的瞬间,花酌发现两名影卫早就在下面等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季萧抱着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绕到拐角,然后轻功一跃,上了房顶。
花酌缓了口气,站在房顶上往下看,发现两名影卫正撒丫子狂奔。
那四名魔教喽啰兵武功不济,此时才刚从二楼的窗户中跳下来,攥着手里的棍棒,自以为认准了方向,朝着影卫已经模糊的背影追去。
花酌精神恍惚:“……”
真是……好一个移花接木。
影卫:上午走了十万步,下午替盟主逛赌场和盗版书摊,晚上回来还要跑一千米冲刺,这么多章了直到现在还是不配拥有姓名,他妈的!为什么!
第39章 只是没说而已
“你说的不必自己逃,原来就是这么个意思啊……”花酌心情复杂。
季萧怕他摔下去,用手臂将人护着,道:“回去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城。”
花酌点了点头,又被他抱了下去。
翌日,待两人回了扶影阁,季萧便写信派人联络国师——如今他已然确定魔教就在宽云城内,因着多了一个有谋反之心的宽王,武林盟不好插手这档事,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提前在暗里与各个门派联络。也正好国师如今正在与宽州相邻的锦州,若是收到信,用不了几日便能给出回应。
关于那晚魔教的跟踪,季萧隐隐觉得他们并不会就此放弃,虽然魔教针对的未必是花酌身上的灵气,但此事一来有关花酌的安危,二来事关魔教秘密,轻忽不得。
倘若魔教真的有意紧追不放,通过宽王的人,也断然能得知他们已经出城的事,有一定可能在三日之内追来。
但也仅仅只是可能。
如今外面风声正紧,宽王未必会准许魔教的人出城,一旦他们惹是生非暴露了身份,到时就会变得难以收场。
季萧亲自带人在城外守了三日,三日过后,果然未见到有魔教的身影出城,于是便留了那十六人继续在城外看着,自己先回了扶影阁。
季萧推门进来,便见到花酌正趴在桌案前写写画画,不知在做什么,地上丢了一堆废弃的纸团。
花酌见着他回来,忙敛了桌上的东西,走过去关切道:“怎么样?见到魔教的人了吗?”
花酌拉着他往里屋走,“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季萧跟着他走,便见他爬上床,从床头隐秘的暗格里掏出三本书递过来。
季萧看着那封面上的字,眉角狠抽了一下。
花酌很认真的一本一本指给他,解释道:“这个是图册,这个是文字讲解,这个呢,图文都有,写得很详细。”
季萧额角直起青筋,忍着脾气问:“你哪来的这种书?”
花酌摸摸鼻子,“前两日你不在的时候,我叫影卫带我去附近的小镇上逛逛,顺便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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