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大嫂……」原竟顿了顿,「你不去当女捕快真是浪费了。」
「女人对这些事情,感官上都是很敏锐的,是你太过于迟钝了。」郡主柔情似乎地看着原竟,忽然伸出手去抚摸原竟消肿了不少的脸,吓得原竟往后退了一步,又留意四处是否有人。
郡主收回了手,也没有什么失落的神情,脸上依旧是那端庄的模样。
原竟皱起了眉头,她当真看不透这个郡主。郡主从年纪上来说比她大三四岁,然而原竟是重生了四年,所以她与郡主同岁才是。可哪怕如此,她感觉心里自己还是低了郡主一些。
郡主对于原竟的表现十分满意道:「别想了,你现在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的。你有听话地带着这个香囊,我就特别允许你知道我的闺名。南莲,记住了,和这个香囊一样不许忘。」说着,言语竟还有些霸道。
「能不能记住要看它有什么值得记住的地方。」原竟也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当即道。不管这个郡主的心思有多深,不管她想做什么,原竟都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也不会退怯。
南莲笑:「是啊,正是因为你记不住,所以我才在这里。这一次,你不会再忘记的。」
原竟被南莲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愣,她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当真记不得了。
「所以你嫁进来是为了让我记住你?」原竟说完都觉得好笑,「郡主大嫂,我不管你为什么选择嫁给原励,也不管你是怎么瞒天过海,让原励甚至是所有人都以为和他圆房的是你的,只要你不妨碍我,那我会如你所愿记住你的。」
原竟退后了一步,拉开了与南莲的距离,然后揖一揖手,转身离去。
南莲看着原竟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可终究是没说出些什么来。
距离乡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原鹿氏觉得原励已经成家,就再也没借口再不努力读书了,于是找到了南莲,以婆婆的身份说了她一通,原话如此:「郡主啊,你现在已经是励儿的妻子了,作为妻子,你有你应当的、不可推卸的责任,首先你要督促励儿读书,帮助他在乡试上拔得头筹,其次,你早日为咱们原家添丁才是……」
南莲十分淡定又淡然地喝着茶,偶尔点点头,最后道:「娘的意思我懂了,只要让夫君努力起来就对了吧?」
原鹿氏自然不会发现南莲的话有双重含义,她对于南莲的听话懂事甚是满意。
而后南莲自然是每日让人督促原励读书,可原励哪里是个坐得住的主,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有在原鹿氏过来看他的时候才会假装认真读书。
原烨抽查过原励的文章一次,发现原励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原鹿氏忙问是怎么一回事,南莲便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说:「我乃夫君之妻,事无巨细都得听夫君的,夫君不欲读书,我哪能劝得动夫君呢?」
原励气得直跳脚,骂道:「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原烨怎么会不知道原励的脾性呢,他自然是相信南莲的话,又见原励指着南莲大骂,更是确定南莲碍于原励的身份而不敢大胆地监督他读书。原烨思及此,当即授权南莲,准许她便宜行事,就连原鹿氏也不许对此事置喙。
南莲将原励困在书房中,晨起到夜半三更,他连南莲的面都见不着,都是吹虞在旁监督的。有时候原鹿氏过来了,南莲则会给他煮些莲子羹端来,俨然一副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模样,让原鹿氏很是欢喜。
等原鹿氏一走,南莲便又面无表情地对吹虞道:「好好督促夫君读书!」
吹虞拿着藤条过来,认真道:「是!」
「我可是郡马!」原励对吹虞道。
南莲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你再说一遍?」
原励早被南莲整治了多番,每回他欲振夫纲,可南莲都有办法让他受罪,而眼下南莲得了原烨的命令,他也没法跟别人说,简直是有苦难言。南莲此时坐在他的不远处,美曰其名监督他读书,实际上就是故意找机会虐待自己,他就在心里哀嚎了。
每日鸡鸣时起,三更天才睡,可怜他还是脑袋空空,什么都记不下去。每当他昏昏欲睡之时,吹虞便在他的身上抽打了一下,将他抽得哭爹喊娘的。可是这个连原鹿氏都救不了他,南莲每次抽完他,晚上都会让丫鬟给他敷药,原鹿氏也不好说她一点都不体贴原励。
后来原励看见原竟三天两头就出府,顿时就羡慕嫉妒了,于是找原烨说原竟整日出府,让他没法好好学习。原烨觉得这个借口太过于牵强,可是原励举报原竟了,他也觉得原竟最近的行踪有些不明,便对她说:「乡试的日子也不多了,你看你大哥也关上门读书了,你也不要老是出府了,留在府里读书吧!」
既然原烨都这么说了,原竟也不再时常往外跑,只是隔几天会出去一趟。原烨抽问他们的功课时,发现原励还是输了原竟一大截,也只是失望地叹气。
原竟之所以经常往外跑,便是为了她新购的宅子布置人手,眼下她没有信任的心腹可用,便只能亲力亲为。
而她认真地呆在书房读书,倒是好些日子没去找平遥。平遥自那日原竟来劝她用膳后便再也没来过了,她气、她恼,她更恨!然而,她也明白,自己若是再这样和原竟置气,那原竟随时都能翻脸弃了她。毕竟原竟那样心狠而深不可测的人,谁能拿捏得住她的心思呢?
平遥也深刻地认识到,如果她再这样被动,那距离她报仇的那一日便会更远!为此,她咬了咬牙,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原竟的书房里,一缕风从窗户吹拂进来,烛影晃动,原竟的读书声朗朗,不曾间断。
花蕊看着认真读书的原竟,心里纠结了许久,虽然原竟没有就「巴掌事件」责罚她或者骂她,可是她也还是过意不去,毕竟原竟对平遥做了什么,这些都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与她的工作和职责无关。呆在原竟的身边越久,她就越发容易忘记自己是伪装成原竟的丫鬟保护她的,因为原竟的举动,她很容易变成攻击原竟的一方。
「二少爷。」花蕊轻轻地开口。
原竟没有任何反应。花蕊有些失落,复而又喊了一句,这一句音量微微提高了:「二少爷!」
「嗯?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可不像平日里的你。」原竟头也没抬,只是放下了书拿起毛笔在书上圈圈写写。
「我是想问二少爷饿不饿,要不要喝厨房里煮好的银耳莲子羹。」
「那些怕是大娘为原励准备的,我想喝,但是还是你去煮吧。」
原竟的态度当真冷漠,花蕊有些无所适从。原竟忽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道:「怎么,撇着嘴,是不是我这些日子没调戏你,你觉得不开心、浑身难耐了?」
第20章 引诱
原竟这话十分露骨,又下流得很,花蕊也不知她一个女子怎能说出这等下流之言,当即恼怒道:「我怎么会不开心,我很开心!二少爷等着吧我去给你煮银耳莲子羹!」
其实花蕊的心里难过除了原竟对她的忽视与淡然之外,说到底还是不能适应原竟的冷淡。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情为什么会随着原竟的情绪变化而变化?想不明白,还是去煮东西冷静一下好了。
花蕊离开后,原竟也不再读书,而是默默地看着书,书房里一下子便安静了起来,在窗外还能偶尔能听见翻书的声音。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原竟瞥了门口一眼,感觉敲门这个举动很是少见。毕竟来她这儿会敲门的人很少,原烨不可能,他压根不会做敲门这种事;也不可能是花蕊,花蕊一般会直接推门进来,就比如上次抱着被褥就这么闯进房间了。原励母子跟南莲也不会踏足这里,那么最后只有两个人,原觅雪和平遥。原觅雪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来她的书房,那么只剩下一个了。
在一瞬之间,原竟便想了那么多,并作出了回应:「进来。」
镂空雕木的书房门被轻轻推开,走进一道身影,又掀开珠帘,那身影正是平遥。
平遥披着斗篷,将自己的身躯藏在了宽大严实的斗篷里了,而她脸上略施粉黛,我见犹怜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但是见惯了平遥时常以弱者的姿态来博取信任的原竟,对此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
「二少爷……」
原竟忽地灿烂一笑,搁下书卷走了过去,亲昵道:「瑶姐姐,我说了多少次你可以叫我竟儿的,也可以叫我原竟,为何就要这么见外呢?」
平遥委屈道:「二少爷让我不要见外,可是二少爷却是见外的很。」
「此话怎讲?」
「二少爷是真心对平遥的吗?」平遥反问。
原竟扶着她的腰,道:「当然是真心的,无比真心。我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甚至是死。」
只是这些都是过去式的了。
「那你怎么忍心这些日子这般冷落我?」平遥说这话时是真的委屈,想她盼着原竟来向她道歉,可她等来等去也没见到原竟,听人说才知道原竟要么跑到外头去要么在书房读书,对她一点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