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爷!这儿是品花馆,怎么看得到沈爷。哎,等了半个时辰,沙鸥还没回来。子翀的事一日没有着落,我这心就难安……送我回天香阁吧。”
程隐正为寻壑没有发现沈爷上妓馆寻欢的事庆幸,岂料寻壑突然来这么一出,程隐惊道:“可这夜都深了,不回府恐怕……”
“我这扫把星样儿,回去沈爷见了必定担心。我去天香阁就是想静静,无他,你不必过虑。”
“好,我这就送公子过去。”
可七夕这晚客房抢手,寻壑不过离开一个时辰,客房就被订满了,寻壑只得拣了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按着程隐口味要了几个菜,给自己点的是两壶陈年花雕。饭菜没吃多少,酒倒是一口连着一口往嘴里闷。
程隐起初怕寻壑一人喝着寂寞,还陪着喝了几碗,可而后,见寻壑一发不可收拾,程隐不由担心起来。而后程隐不得不相劝,寻壑难得不给人面子,直接拂了程隐好意,又要了两坛天香阁窖藏的女儿红,继续闷头灌。
程隐实在无法,思前想后叫来店小二,赏了几块银子,要店小二看好寻壑,自己驾马回品花馆找沈越。
沙鸥最终刹住了车,以拥抱结束了此刻的暧昧,而后亲自将芃羽送回仙眠渡。返回时,恰见天香阁二楼窗户边上喝酒,沙鸥赶忙上楼。师傅罕见失态,而今竟躲到外面买醉,必定是遭遇大事了。思考些时,沙鸥便决意将师傅带回品花馆休整。
可回到品花馆,经过听幽房间时,竟听到了沈越的嗓音?待把寻壑安置到自己房里,沙鸥才再次下楼,悄悄潜入听幽房里探查。
果见沈越在房内与听幽交会甚欢。
不待寻壑醒来解释,沙鸥便也明白寻壑刚刚所苦是为何了。师傅用情至深,落得如此下场。沙鸥实在气不过。一番思索,遂拿定主意,出门招来俩龟公,吩咐道:“你,去对楼把小怜姑娘请来。你,给我打扫出一间客房来。”俩龟公看主子鼻孔出气脑袋冒烟,罕见的一副怒容,领了命即刻连爬带滚差办去了,留下沙鸥仍在原地叉腰忿忿:“哼,师傅移不了情,多半是因为没碰过女人。但凡师傅尝过甜头,今后也不至于吊死在沈越这棵树上了。”
沈越生得挺拔魁梧,程隐只向龟公略加描述,龟公便将其引到了房门口。程隐在门口才解释了一半,房门被猛地拉开,沈越大步跨出,着急道:“人在哪里,我接他回家。”
程隐领着沈越走到品花馆门口,却见沙鸥抱臂站在门边,见了沈越,鄙夷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沈爷此刻不在房里好好享受,急匆匆跑出来干啥?”
“接阿鲤。”沈越没缓下脚步,丢下一句话径自往前走。
“呵呵,不劳沈爷费心。人已经被我带走了。”
沈越刹住脚步,问道:“什么?!他现在在哪。”
“呵呵,沈爷这副关心的嘴脸装得可真是驾轻就熟,怪道能把我师傅骗得团团转……”
“快说!他人在哪儿?!”
“啊!你干嘛……”沈越突然揪了沙鸥的领子一把将人提起来质问,几名猛汉就要上前解救,却被沙鸥挥开,“沈越,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我师傅什么都得受你控制的嘴脸。你可以找人度春宵,我师傅怎么就不可以!不怕告诉你,师傅他叫我请来莳花院的小怜姑娘今晚相会,此刻,他二人怕是鱼水正欢了……”
“他人在哪里!”沈越几乎咬牙切齿了。
“呵呵,二楼采芳阁。”
闯入房内,果见寻壑和一女子一丝不挂在床上交缠在一块儿,沈越上前便将女子拖开,程隐识相,赶紧捡走女子衣物将其拖拽着带出房间。
离了女体,寻壑在床上翻滚一阵,觉察身边有人,竟搂住了来人往其身上撞,一下一下,不似人欲,更像是动物的本能。只见寻壑面颊绯红,触手滚烫,全身更是异样地僵硬,沈越只觉得不可思议,遂问:“你被人下药了?”
寻壑此刻怎可能回答。
失神间,沈越竟被寻壑一把按倒在床,寻壑急不可耐地扒拉着对方衣物,沈越一边配合地解着衣物,一边思索起沙鸥方才的话和破门时所见的场面,不由心下一沉,可寻壑求而不得的焦虑溢满全脸,沈越遂横下心,躺在寻壑身下,将腿环上爱人腰身……
第69章 今夜巫山真个好③
翌日,沈越是被手臂的酸麻给难受醒的,侧头见寻壑枕着自己,睡相安稳,沈越龇牙,稍稍托起寻壑头颅,将手臂悄悄抽出。
可才坐起,臀间剧痛直窜上天灵盖,沈越腾地滚下床趴跪在地。不知过了多久,稍稍缓过来,沈越抬头,只见床单血迹斑驳,铁锈腥气清晰可闻。此时此刻,沈越才蓦然想起,昨晚自己是活活痛晕的。
“好疼……嘶……”
待痛楚稍减,沈越才爬起来穿上衣物,瞧窗外天色,辰时已过,寻壑仍睡梦沉沉。沈越挪移着走到门口,一开门,就见打扮整齐的程隐在边上候立。
“沈爷。”
人前沈越绝不轻易示弱,因而即便此刻浑身酸疼,沈越还是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如常吩咐:“嗯。准备洗漱吧。还有,要两碗白粥,一碗醒酒汤。”
程隐应声退下。
一会儿,热水餐点纷纷送入房内,沈越盥洗过后开始用餐,程隐在一旁侍奉,见沈越站着喝粥,程隐便将凳子搬到沈越身后:“爷,坐吧。”
沈越连连摆手:“不!不不不!……额,站着舒服,有利消化。”
素来沉着的沈越突然这么大反应,程隐不由纳闷,正琢磨着,屏风后传出声声动静,沈越便道:“阿鲤醒了,你下去吧。”
“是。”
沈越绕过屏风,就见光膀子的寻壑正拈着床单上一处血花发愣,沈越拣了衣架上的外衫给他披上,戏谑:“怎么?昨晚的事想不起来了?”
寻壑回头,一脸茫然。
沈越叹气:“哎,可惜人家黄花大闺女,让你**痛了一宿,你却不记事了。”
“真的吗?我……”
难怪昨晚跟个禽兽似的。腹诽归腹诽,到了嘴上沈越却安慰道:“算了,这个不打紧。要紧的是,听程隐说,你昨晚在天香阁喝了个烂醉?”
寻壑垂眸良久,就在沈越想着转开话题打破僵局时,寻壑却淡淡答道:“昨儿见了赵公公,我怕……子翀这次恐怕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原来是为这个。现在风口浪尖,皇上正在气头上,动作太多只怕会招致更多反击。你放心,我已经叮嘱沈超跟进了。我这弟弟,别看他平日总在和稀泥,实际上,看风使舵这一套他最懂。古往今来,官场哪个大人物不是誉满天下,谤也满天下。能像沈超那样全身保性的,凤毛麟角。”说时,沈越已替寻壑挽好发髻,又端来热水替他擦洗身子,到关键部位,寻壑忙推搡:“我……我来……”
沈越一眼识破,恶意地将寻壑两腿又打开些擦拭:“这次原谅你,但不许再犯。”眼见寻壑脑袋低垂一副认错内疚的小兽模样,沈越忍不住捏捏他面颊,却听寻壑嗫嚅发问:“昨晚……昨晚我记得沙鸥接走了我,后面的事……我不太记得了……”
“也没什么,就是你这徒弟看你买醉,就把你带到品花馆,安排了女人供你消遣。”
听到‘女人’二字,寻壑怯生生瞄一眼沈越,再不敢接话。沈越忙着帮寻壑穿上衣物,倒也没分心计较。
整理完毕,沈越陪着寻壑吃过早点,便出房间去了。
来到走廊,却见一男子蹲在门口,两手抓着栏杆探头往下张望,成年男子的身形,举止却像个孩子。寻壑经过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男子有所察觉,便回头看向寻壑。
这一对视,寻壑猛地刹住脚步。
沈越奇怪,便问:“怎么了?”
寻壑支吾着没回答,倒是沙鸥不知何时出现在沈越寻壑身后,淡淡道:“师傅还记得他?”
眼见寻壑走进,原本蹲坐在地的男人笨拙地撑起身子,似要对寻壑露笑,才扯动嘴角,一溜儿哈喇子就缀下来。可即便狼狈,仍掩盖不住男子五官之清秀。
寻壑指尖些许颤抖,不可置信地问:“这是……云雀?”
沙鸥走到寻壑身边,点头道:“没错,是云雀。”
“当年馆里和你斗得最厉害的人,怎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沙鸥摇摇头:“遇人不淑,被逼疯的。”
寻壑是过来人,深谙其中委曲,没再接话。
这名唤‘云雀’的傻男人期间呜呜哇哇几声,没得到寻壑回复,自觉无趣,转开身子颤巍巍走开了。沙鸥就要上前,却被寻壑拦住:“送到哪儿,我去吧。”
“我隔壁房间。”
“好。”
走廊上只剩沈越沙鸥。待寻壑搀着云雀上了楼,沈越才问:“这是谁?怎么回事?”
沙鸥冷笑一声:“当年的脏事。怎么,沈爷想听,是攒着日后羞辱师傅用?”
沈越盛怒,可却又无法反驳,一张脸生生憋成猪肝色,冷冷丢下一句:“不会再有这种事了。”就要拔步追上寻壑,沙鸥却幽幽道:“也没什么。就是云雀也碰上了沈爷这样始乱终弃的狠角色,不同在于,师傅挺过来了,而云雀……疯了。”沈越胸膛起伏,脖颈间青筋暴突,沙鸥非但有所忌惮,反倒懒洋洋靠着廊柱,看戏似的瞧着沈越:“你们沈家世家大族,心高气傲。岂料有朝一日竟会受师傅这等贱民的恩情,你知道师傅的软肋是你,所以才特意跟师傅南下‘报恩’来了。”见沈越反身欲要反驳,沙鸥压根不想听沈越辩解,快口道,“其他的我不管,你就说说,这恩打算报多久……你给个期限,差不多我就把师傅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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