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来吗?”
东方祭闻言眼神有些失焦。这么久了,他终于问自己这句话了。
“我会,我一定会去。”
喻储溪点点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怀瑾,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们成亲好不好?”东方祭满怀希望,又被喻储溪浇灭了希望。
“哪有两个男子成亲的!这违背常理了啊……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去做这样的事,要是以后你飞骑将军东方祭都被世人扣上一顶断袖的帽子,你当如何是好?”喻储溪急了,他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坚定自己不能拖累东方祭的理念。
听完喻储溪的话,东方祭泯灭得差不多的希望又如烈火般熊熊燃起。
“我若想与你在一起,除了你,没人能阻止我。神阻杀神,佛挡杀佛,我自己的情感,为什么要因别人的眼光而去隐藏我爱的是你,不是世人,世人作何言说与你我何干?”
喻储溪点头又摇头。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东方祭推出了房间,“走吧,你再不走,我真的就不做君子了,一会去找佩佩拿东西,叫上宋允先回去,容楚那小子我让他去刷碗了,刷不完不许回去!”
说罢便关上了门。
喻储溪站在门口,逗留片刻便离开去找柳佩佩要东西,依东方祭所言带走了宋允,将含泪洗碗的容楚丢在了明月阁后厨。
翌日清晨喻储溪也只带了宋允进宫,到了皇宫门口宋允便被拦下,喻储溪问守卫为何不能带亲卫入宫,得到的回复却是所有亲王入宫均不许带亲卫面圣。
心下知喻储辛刻意防着自己。如今除了自己这个阆肆王爷,便只有远在泰安的大哥恭亲王爷喻储轩了。喻储轩封王时便已被先帝下旨此生不得踏出泰安半步,断然不可能入京面圣。
先帝如此也是为了护住恭亲王爷,此生不得参与夺嫡之争,也不得参与长安的所有纷争。这样也好保全了恭亲王爷。
刚进宫门迎面便遇上了前来迎自己的赵伍,赵伍径直将喻储溪带到了喻储辛的寝殿外。
“阆肆王爷,请你稍等片刻,陛下现下还未起身,待陛下起身老奴在替你通传!”
赵伍低眉顺眼的站到寝殿门口,喻储溪只好站到一从紫竹一侧静静等着喻储辛起身。
等了接近一个时辰,里面才有了动静。好似故意似的,里面的人一直未叫赵伍进去,也没说让阆肆王爷入内觐见。
一里一外就这么干耗着。
就在喻储溪觉得自己快要等晕过去的时候,里面的人终于把赵伍叫了进去。喻储溪往前走了几步,只听到里面传来的一些余声,听不清楚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赵伍出来叫喻储溪进去。
“臣弟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喻储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让喻储辛没处可挑,喻储辛好像也不想为难他,道了平身赐了座。
“老九,你这两年销声匿迹,要不是你府里还有人皇兄还以为你怎么了?这两年过得可还好啊?”
喻储辛一边喝着刚送来的燕窝一边跟喻储溪搭话,眼神却一直看着自己手中的燕窝,不曾移动过半分。
“承蒙陛下厚爱,前年臣弟偶闻岭南云裳先生才学甚高,便生出前去求学之心,哪知这云裳先生却已有了关门弟子,不再接收学生,又见我千里迢迢从长安去岭南一趟不易,便许我在一侧旁听,也算她的半个学生,云裳先生的才学实在令臣弟佩服,便在岭南多呆了一些时日!”
喻储溪云淡风轻的述说着自己昨晚编好的措辞,说完暗中舒了一口气,没出任何纰漏。
“是吗?朕记得这祁珏的大公子祁殊便是云裳先生的关门弟子,听说他被文人称作麒麟之才,老九可曾在岭南见过他啊?”
喻储溪明了喻储辛是在试探他两年里是否是真的待在岭南,他转念一想,“祁殊才学比臣弟优了许多,有道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既在臣弟前多年去岭南求学,自是臣弟的老师,臣弟自是从他那学到了不少知识!”
“如此倒也是你们的缘分啊!”喻储辛喝完手中的燕窝,宫女迅速的撤走了桌上的碗筷,又迅速的沏好了热茶送上。
“老九,尝尝看,这是岭南进贡的茶叶,比以往迦南进贡的花茶香醇许多呢!”喻储辛接过宫女递来的茶喝了一口,让喻储溪也尝尝看。
喻储溪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 ,顺着喻储辛的话又赞美了一阵,丝毫不提及迦南之事。
二人相顾无言的对着彼此喝了一杯茶之后喻储辛先打破了沉寂。
第41章 Chapter41
“你可知文苑王之事?”
喻储溪的心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沉到了谷底。该来的终于来了。
“略有耳闻。”
“就只是略有耳闻吗?”喻储辛不相信的看着喻储溪,企图从他脸上看到一点不一样的情绪,却无果。
喻储溪的脸色稀松平常又带了哀痛之色。既不能让人疑心他并不知道文苑王之死,也不能让人疑心他对文苑王一点感情也没有。
“我给王兄贺完生辰之后,在王府待到了花灯节结束,祁珏将军与他的小公子离开之后我们也便离开了迦南,沿路南下去了岭南,途中也卫得到什么消息,我得知王兄噩耗时已是在岭南听学的第二月了!”
喻储溪尽量做出一个哀痛欲绝的姿态,他该痛的该哀伤的早已在两年前与喻子清一同尝了个遍。现如今再提起迦南之事,多的也不过就是对面前这人的憎恨。
“是吗?朕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出事之后的一个月了,本想亲自前去吊唁王兄,却被京中事务给绊住了脚,实在走不开!”喻储辛也是满脸的哀伤。
真实到有些让喻储溪觉得他是真的难过。
“皇兄事务繁多,这些事情本该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来替皇兄排忧解难,可我偏偏却跑去什么岭南,把所有事情都丢给了皇兄一人,实在有愧于父皇母后和皇兄的栽培!”
几个来回下来,二人不分伯仲。
喻储辛有些不耐烦,他不想再这么拖沓下去了。
“怀瑾,我听说你和东方是前后时间回的长安,你二人是有些交情?”喻储辛直奔主题,想要一个最合自己心意的答案,喻储溪偏偏不让他如愿。
“以往曾听说东方将军与王兄私交甚笃,我与东方将军不过一面之缘,何来有交情一说呢?”喻储溪摇头否决了喻储辛所谓自己与东方祭交情甚好的说法。
“王兄与你从小交好,在京时你几乎都在他身边,他既识得东方祭 ,你又怎会与他不想熟”喻储辛已经完全没了耐心,他急于知道东方祭到底站在哪个阵营。若是事与愿违,他不介意把喻储溪和东方祭一起除掉。
“皇兄应当知晓臣弟无心于这些,跟在王兄身边也不过是长些见识罢了,又怎会认识东方将军这样的能人”
“罢了,你既不承认,朕便有办法让你承认,铁证如山的事情是不会有半分变化的!”喻储辛下了逐客令,喻储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起身离开。
出了寝殿门后,他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摸摸袖中柳佩佩给自己的东西,暗叹所幸没有用到。若是到了那般千钧一发之际,自己能不能活着等到东方祭前来还是个问题。
若是自己真遭遇不幸,述卿一个人,应当如何?
他不敢再去想,喻子清的身体不能再遭受一次重创,为了王兄,为了述卿,也为了自己,得惜命才是。
三月后,皇宫金銮殿上。
喻储辛坐在鎏金的龙椅上享受着群臣的跪拜 ,连日来他不断地派人去彻查东方祭与喻储溪的关系,却一次次的石沉大海,这样的结果让他开始心慌。
越是查不出猫腻越说明其中一定有猫腻。
什么事情都不会严密到滴水不漏,除非是有人刻意隐瞒。
群臣之首的宰相谢城朝堂上的喻储辛点头示意,喻储辛便开始朝一干老臣发难。
刑部侍郎陈安崎免职。
大理寺卿周羽免职。
几乎只要是与东方祭有过交情的老臣新官,皆在这一天全部被罢免。金銮殿上的东方祭笑而不语,他倒是想看看他喻储辛会不会把自己的三品官级也给收回去。
但喻储辛似乎并不想这么做。他罢免完一干文武大臣之后,直接下令退朝,留下了丞相谢城。
东方祭大步朝宫门走去,被免了官职的大臣们也亦步亦趋的跟上。东方祭早就告诉过他们迟早会有这一天,所有人都做足了准备,与喻储辛来一个鱼死网破。
“将军,接下来应当如何?”
陈安崎追上东方祭的脚步,想要问清楚接下来的路子要如何走。现今与喻储辛算是撕破脸皮,也不必再把他当做天子看待了。如若不反,那等着自己一干人的便是文苑王爷的下场。
“静观其变,等他的下一个动作!”东方祭留下一句话,满心欢喜的回了明月阁。
长安的冬天比淮安的冬天冷上三分,为了喻子清的身体着想,喻储溪决定等春节一过再让宋允和容楚去淮安将喻子清接回长安。
祁珏最近经常来明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