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凉钰将手贴在伯玄昭的手上,无妄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想的十分明白了。对着镜子里看着自己的伯玄昭,璀然一笑,“我也是。”
这句话,说出口好像并不难,如此自然。
第50章
伯玄昭在六月底重新回到朝堂,宗雨桐依旧在灵望寺,差人回宫禀报伯天元说,她要七七四十九天斋戒沐浴、诵经祈福。
伯天元当下赏了皇后宫中不少东西,让寿德去督促后宫,向皇后多多学习。对于日渐跋扈的馨妃,伯天元并没有多说什么。
上朝之后,伯玄昭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宗平。正要问李赫,伯天元就走了出来,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
站在一边的赵禀霖,脸色更显的苍白了些,整个人像是瘦竹竿,眼睛也越发的阴沉。
下了朝,伯天元还未去找李赫,这边人反而找了过来。
“多谢殿下昨天带卑职的孙女,去了长贤山庄。”李赫说这话,胡子抖动着。其实他也在观察这伯玄昭,他猜不透伯玄昭什么想法。
若说伯玄昭乐得让李雪源去长贤山庄,那么,那天晚上就不会让人警告他。但若说伯玄昭不想李雪源去长贤山庄,那又为何派元锁来接人。
伯玄昭点头示意,任由李赫打量他,“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两个人走出了宫门口,将分别时,伯玄昭叫住了李赫,“不知大人可知本宫的舅舅,今日为何没来上朝?”
“啊?”李赫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回答说:“宗平那小子啊!有几天没来上朝了,微臣也正纳闷呢。”
伯玄昭跟李赫告了谢,上了马车,让元锁往听雨楼方向去“影三!去大舅舅府上去看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里并没有人,但是指令定是不会被怠慢的。
伯玄昭到了听雨楼的时候,人来来往往的,相当热闹。有些官员下了朝也会来这,看到伯玄昭纷纷行礼。
不耐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伯玄昭冷着脸,跟着福伯上了二楼。
一下搞得那些官员战战兢兢的,想着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一顿早膳吃的相当糟心。
“宗大人在这儿待了几天了。”福伯带着伯玄昭上楼,知道这位爷是来找宗平的,就直接带着人去宗平的房间。
听雨楼二楼分为两部分,有一部分是供客人用的雅间。另外就是一间有人把守的房间,进去后,打开暗门,连通着后院的另一栋楼。
而他们平时的住所,就是在那一栋楼里。机关设计的极为精巧,就算有人闯过了侍卫,也找不到进去的入口。
把人带到门口后,福伯就告退了。
伯玄昭把门推开,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闭了口气。房间的窗户紧紧的关着,桌上的蜡烛,烧成了一坨难辨形状的灯油。
宗平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床边散落了一地的酒瓶,数起来有几十个。
要不是还能听到呼吸声,还看得到宗平胸前一起一伏,伯玄昭就要以为宗平死了。
“把窗户打开。”伯玄昭实在忍受不来屋子里的气味,酒气和蜡烛燃烧过后浑浊的空气混合,异常的难闻。
伯玄昭往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借着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光,才看清楚,他大舅舅怀里抱着的,像是几件衣服。
浅灰色的衣衫、女子样式,伯玄昭倒是见谁穿过。那个人,还和宗平关系不浅。
“去请大夫来。”伯玄昭吩咐元锁,房间里入眼都是一地狼藉的样子,不用说躺在床上的宗安,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叫住元锁,“要嘴严实点的。”
没等来大夫,就先等到了宗安。
房间里的味道实在难闻,伯玄昭就没让元锁关上门,窗户也敞开着。穿堂风大过,这会的气味才堪堪入鼻。
宗安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你怎么来了?”坐在伯玄昭旁边,伸手想倒杯茶喝。把茶壶都掀翻底了,愣是一滴茶都没倒出来。
“大舅舅这是怎么了?”人在宗安的地盘上,宗安定然知道人是怎么了。宗平搞成这幅样子,真是……
宗安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头,眯缝着眼睛。听到伯玄昭问话,连掀开眼皮看一眼宗平都不愿,“他就是个怂货。”
怂?再和那件衣服联系起来,伯玄昭也大致能猜到一二了。
“大舅舅不想对人家负责?”骨节分明的手,习惯性的敲打桌面,“还是说,因为什么?”
叫住从门口路过的小厮,宗安捏了捏喉咙,让人赶紧上一壶茶。他刚起床,一夜过去,喉咙干涩,难受的紧。
“我那账房先生有克夫的命,所以啊……”宗安说了两句,就不想再说下去,也不知道是因为宗平的窝囊,还是因为他嗓子干。
在床上躺着的宗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不是……不是的……”像是在否定宗安的话,又声音低哑,让人听不真实。
元锁找了大夫来,伯玄昭挥手,让人去给宗平把脉。
“这位爷的身体,并无大碍。”大夫干枯的手,把完脉后捋着胡子,“就是这酒喝得多了些,老朽配几幅解酒的药,按时喝就好了。”
让人下去配药,小厮也把茶水给送了上来。雨后龙井,入口温润,宗安牛嚼牡丹一般的,猛喝了几杯。
“既然舅舅并无大碍。”伯玄昭站起来,抻了抻朝服,“那我就先回去了,顺路还要带些吃的回去。”
宗安眼角跳了跳,这个外甥来他的听雨楼,要事是给汝凉钰带些吃的回去,看宗平才是顺路吧。
“我要去求皇上赐婚。”宗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要下地。却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喝醉酒后手脚发软不听使唤,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伯玄昭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是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宗平拉起来。“先生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王公大臣的女儿,赐婚之事从何说起啊?”
把人扶起来,安置在床上,伯玄昭看着他大舅舅潦倒的样子。眼底乌青,满脸胡茬,眼睛里充满血丝。
“舅舅仔细想想,先生是要刑部尚书夫人的位置,还是要你的发妻的身份?”
看着现在的宗平,伯玄昭还替他庆幸,他现下也只是迷茫。前世栖凤宫那场大火后,伯玄昭连迷茫的资格都没有。
在长生殿里,无妄跟汝凉钰说,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对宗平来说何尝不是这样,“舅舅要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51章
伯玄昭回去的时候,汝凉钰正在府中花园的凉亭里,执着黑白棋子,两手对弈。
六月底的天,闷热闷热的。凉亭四面透风,挂着垂感很好的白纱,周围是葱郁盛开的荷花。
柱子边摆着冰盆,一阵风,从荷塘的另外一边吹来,带着清香,挟裹着凉气,好不惬意。
伯玄昭撩开纱帘走进去,就看穿着他亲手挑选的浅蓝长袍的汝凉钰,慵懒的摆弄着棋子。可棋盘上,不管黑子还是白子,布局都松散杂乱。
下棋的人的心,不在棋盘上。
“把棋盘收了。”伯玄昭吩咐一边的银子。把汝凉钰拉坐到亭子边的横椅上,脚垂下去,能踢到参差不平的荷叶。
身边一步远处,就摆着一盆冰,所以并不感觉热。
“大舅舅出了点事。”朝服有些厚,不像常服那般轻便,伯玄昭把腰带扯了搭在一边。“听雨楼里的那个账房先生,是克夫命。”
前后两句话,没有一点连贯。伯玄昭外袍敞开,一只腿弓起来搭在长凳上,另一只腿垂下,刚好踩在荷叶上。
“大舅舅怎么了?”汝凉钰看他的样子,衣服斜斜垮垮的穿着身上,比平时威严冷厉的样子多了点痞气,让他觉得很新奇。
伯玄昭看着汝凉钰的笑脸,手不自觉的伸过去,捏了一把汝凉钰的脸。触感很好,近身亲了一口。
“我们在听雨楼用晚膳那天晚上,舅舅喝醉了。”当时,宗安一直哄骗着汝凉钰喝酒,伯玄昭心思也放在汝凉钰身上,都没注意宗平。
汝凉钰听伯玄昭把事情讲完,就听元锁通报一声,把饭食端了进来,摆放在亭子中间的圆桌上。
“去拿件外衣来,把朝服给换下来。”虽然痞气十足的伯玄昭让他觉得新奇,还是穿戴整齐比较好。
元锁应了,利索的去给伯玄昭拿外衣。
两个人边吃饭,边说那件事情。“吃完饭,去听雨楼一趟。”汝凉钰不知道丽娘的生辰八字,也看不了手相……
“嗯?去做什么?”伯玄昭不解,事情他都说给汝凉钰听了,也没有漏掉什么。
汝凉钰根本不用伸手去夹菜,伯玄昭就已经把他喜欢的菜,夹到他面前的碟子里。
抬手制住了伯玄昭又给他夹菜的动作,塞了一口菜到伯玄昭嘴里,“我自己夹。”
“去给舅舅相八字啊。”汝凉钰说的理所应当,看在伯玄昭眼里,莫名的可爱。嘴里吃的还有饭,腮帮鼓着,一脸的认真。“舅舅的终身大事,可不能耽搁。”
这种诡异的微妙感,是怎么回事?
伯玄昭了解汝凉钰,他对认可的人温和、上心,对外人一如既往的淡漠。从那晚汝凉钰叫宗安舅舅起,他就忍不住想抱住汝凉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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