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老大,再加上那玉罐子、冰晶,怎么说都得这个数。”花孔雀此时来劲了,伸出一只手反复比划。
“好说。”炎忽然一笑,从腰带里取出从乌斯曼那儿敲竹杠来的银票,递给卜鲁罕。
卜鲁罕在看到银票的那刻立刻松开花孔雀,只听他哎哟哀叫一声,从半空一屁股跌坐在地,看样子这一回是真闪着腰了。
“怎么有这么多钱?哪来的?”卜鲁罕满脸狐疑,反复验证着银票的真假,这钱别说买几罐子兽宝了,买一百头老虎都行。
“当然是赚来的。”炎不咸不淡地笑笑,“你的东西我都卖了,再加上砸坏的两罐,这些钱应该足够抵偿了吧?”
卜鲁罕还没开口,伊利亚风风火火地冲入进来,差点撞到炎。
炎往边上闪了闪,有些纳闷这儿的人怎么都不会好好走路,一个个都横冲直撞的。
“炎!”伊利亚看着炎,“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侍卫架走了,还挨了打!”
“我?”炎看了看花孔雀,“你听说的是他吧?”
花孔雀朝炎翻了个白眼。
伊利亚这才注意到花孔雀和边上的卜鲁罕,卜鲁罕手里抓着巨额银票,那眼里满是喜悦,嘴角也是朝上的。
趁着卜鲁罕不备,伊利亚把炎拉至一边,小声问道:“怎么回事?这卜鲁罕跑我们这里晒钱来了?不会是想要买你吧?”
“你想到哪去了,这是我卖兽宝的钱,都给他了。”炎灿然笑道,“我挣了不少。”
“天啊,这兽宝能卖这么多钱?”伊利亚又往炎身上瞧了瞧,彩漆完好无损,他没被人揩油。
“对啊,”炎耸耸肩道,“总有冤大头么。”
“那现在是……”
“当然是继续干活,”炎说道,“还不到大食堂开饭的时候吧。”
“炎,那你怎么不留点钱下来,要有了钱,不用指望大食堂我们也能买到吃的。”
“会有的,很快。”炎忽然道,冲伊利亚眨了一下眼。
伊利亚并不信,在这里还能很快有钱?除非天上下金钱雨吧。
“好!哈哈哈!”卜鲁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把银票往怀里一塞后,用力一拍炎的肩头,“你小子干得好!”
花孔雀见到这情形,勉为其难地笑了两下,心说:“这臭小子运气也太好了!难不成君上也和卜鲁罕一样,瞧上了他?”
“不……这不可能的,君上要人还用花钱?只能说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恰好君上要买兽宝罢了。”
花孔雀心里各种嘀咕,巴不得炎的好运气转到他头上,然后炎倒大霉。
“要没其他的事情,我们先去忙了。”炎说,他还得回去沐浴更衣,这身油彩太闪眼了。
被花孔雀这么一搅合,炎已经不再介怀“吻”了乌斯曼的事,毕竟是个意外嘛。
“好,去吧。”大发了一笔横财的卜鲁罕是欣喜若狂,完全不计较与炎的那点不愉快了。
伊利亚看卜鲁罕心情好,想向他讨点赏钱,毕竟这银票可是炎辛苦挣到的。
炎却拉着伊利亚,硬把他给拽走了。
卜鲁罕带着银票想去喝花酒,顺便豪赌两把。花孔雀此时来了精神,立刻缠上他,要求一起去。
“好。”卜鲁罕便带着花孔雀,去城里最贵的妓馆潇洒去了。
“哎,人家去外面吃香喝辣的,我们就在这干苦力。”伊利亚把草料铲进斗车内,要去喂马。
炎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地问:“赫连乌罗呢?”
“从早饭后就没见着他了。”伊利亚没好气地道,“说不定又在忽悠大厨子,好骗一顿午饭来吃。”
“大白天的,背后说人可不好啊。”忽然,赫连乌罗站在伊利亚的身后道。
“哇!”伊利亚吓得惊叫。
连炎也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赫连乌罗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这忙呀,”赫连乌罗指着不远处的马厩道,“有匹马吃坏肚子了。”
“你还会给马看病?”伊利亚不信,赫连乌罗正要说什么,前面响起一阵敲锣打鼓,还有人吹唇
唱吼着:“让开!快让开啊!”
“怎么了?”炎放下手里捆扎了一半的草料,走到铺满黄沙的道边看热闹。
伊利亚跑得更快,越过炎朝人潮涌动的前头去了。
赫连乌罗走到炎的身边,还盯着他的脸瞧。
“怎么了?”炎注意到他审视一般的目光,不解地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不,”赫连乌罗笑了笑,语意不明地道,“你瘦了些。”
“哪有瘦,”炎道,“还有你昨日才认识的我,我今日就瘦了?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啊——我的娘呀!”伊利亚如一阵风地跑了回来,屁股后面像点着火,扬起一片烟尘。
第20章 彪
“伊利亚?”炎瞪圆眼,伊利亚直接跑到炎面前,满面的冷汗:“炎!快跑,好大的一头‘彪’呀!”
“表还是雕?”伊利亚气喘吁吁的,炎没能听清,以为是大雕。
“竟然是‘彪’吗?”赫连乌罗朝那边张望了下,发出感叹道,“他们居然能抓到活的,真是不容易。”
“你们在说什么啊?”炎着急了,也好奇极了。
“炎,就是狮虎兽呀!”伊利亚在原地来回蹦着,他看起来随时想要逃跑。
正说着,七、八个皮甲裹身,身强力壮的男人出现了,他们用十来条粗麻绳前后左右地套着一头体型硕大的猛兽。
炎乍一看以为是头狮子,但狮子的身形没有那么庞大,这副骨架看起来像是老虎,不,是比狮子和老虎都要大得多。
它身上还布满黄黑相间的虎斑纹,脖子里长着不长不短的鬃毛,可以说它像狮子又像老虎,但感觉上很不一样。
“狮虎……兽?”炎吃惊地瞪着它,还想起乌斯曼养的那头大肥狼。和这狮虎兽一样,是炎以前从未见过的——又大又凶的妖异之兽。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它是由狮子和老虎杂交而生,在西凉称之为‘彪’。”见到狮虎兽,所有的人不是惊奇张望就是赶紧闪边,只有赫连乌罗一脸平静地道,“彪的脾气可暴烈了,大概只有卜鲁罕能与之一拼吧。”
“他?”炎拉了把赫连乌罗的黑衣袖,指着那高抬起前爪,把一个拽着它爪子的壮汉给掀飞出去的猛兽。那壮汉要不是紧抓着绳索,现在早不知被甩哪儿去了。
“你看清楚,要这么多人拉着绳子才能勉强拽着它往前走。卜鲁罕哪能制服得了,给它塞牙缝还差不多。”炎吐槽道。
“呵……”赫连乌罗笑了,那掬着一滩黑墨的眼底漾起星星点点的涟漪,炎不禁有些看呆,大约是这眼波浩浩,灿若星河吧。
“怎么了?”赫连乌罗歪头看着炎,那道“星河”转瞬不见了。
“没什么。”炎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瞧,便又转头看着狮虎兽,这些吵吵嚷嚷的人离他们越发近了。
绳索被绷得极紧,炎不禁皱起眉头道:“被猎人抓了,它本就火大,他们还大声嚷嚷,敲锣打鼓的,看这情形不太妙啊。”
赫连乌罗眨了眨眼道:“嗯,是不太妙。”
赫连乌罗的话音未落,“吼——!!”一声振天撼地的虎啸破空而出,有猎人慌了,双手一松,彪的左爪即刻扬起,一巴掌拍飞那人不说,那尾巴往右一甩,跟刀子似的刮倒了后面的人。
“快来人!拉住它呀!”那倒地的人捧着肚子,几近绝望地喊。
见到此情形,好奇围观的众人开始四散逃命,伊利亚一把抓住炎的右臂就把炎往马厩里拽:“快!炎,上马!”
炎觉得伊利亚挺仗义的,他明明吓得脸色惨白,两腿还带着哆嗦,却不忘扯着自己一起逃命。
“你先上。”炎一扶伊利亚的腰,帮他上马,伊利亚方才踩了两次马镫都滚了下来,可见是真的怕了。
然后炎回头看赫连乌罗,他依然站在马厩外头,背负着双手看着‘彪’表演抛绳甩人的杂耍,接连甩抛五个,全都重重跌在地上,爬不起来。
还有一人也不知怎么地就是抓着绳索不放,被彪咬着绳子从上往下,从左往右,前后左右地来回荡圈,只听他叽里哇啦地叫着,大约是喊救命吧。
“快撒手啊!”炎忍不住大喊。
“他的手被绳套缠住了。”赫连乌罗盯着那人道,“还脱臼了。”
“什么?”这是什么样的眼力?彪发狂似的乱甩,根本看不清是人抓着绳,还是绳捆着人,更别说看到那人脱臼了。
“炎,你留在这。”赫连乌罗说完就朝彪走去,所有的人都在逃命,唯有他是冲着彪去的。
“赫连乌罗,你疯了吗?!”炎一勒缰绳想要追过去,伊利亚连忙拦在前:“炎!别去!太危险了,这彪吃人不眨眼!”
彭!
一声弹棉花似的崩裂声,粗绳竟硬生生地被彪甩断,那人随着一截游蛇一般的绳索一直飞到马厩顶上,再哐一下,给草棚顶砸出一个大窟窿。
随着那人跌落进马厩,马儿受了惊,嘶鸣着竖起前蹄,炎差点被掀下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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