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方宇明白这是“逐客令”,便双手捧起桌上的图纸,恭谨地告退了。
炎捏着眉心轻揉着,伊利亚一边收拾沈方宇完全没喝过的茶碗,一边啧啧啧个不停。
“你在啧什么?”炎抬眼看着伊利亚。
“当然是啧你呀。炎,你现在妥妥的是‘近墨者黑’啊。”伊利亚感叹道,“你对沈方宇的那个狠劲,就如同当初君上把所有后妃都赶走时一样,都是那么冷酷无情。”
“对沈方宇本就该如此,不管有没有乌斯曼,我和他之间都是不可能的,我又不喜欢……”炎想说自己不喜欢男人,但转念一想爱卿是男的,乌斯曼也是男的,根本是愈描愈黑,便改口道,“我哪里是近墨者黑,我近的根本就是一个磨人的妖精。”
“啊?”伊利亚没听明白。
炎也没解释,只是自顾腹诽道:“这妖精,都快晚膳了,还不回来?”
深夜。
大约是心情不爽,炎大享了一顿晚膳,胃里有些顶住了。
想着去散步消消食吧,便下了床。
“我这只是吃太多了睡不着,出去走走,才不是特意去看那家伙。”炎这样说着,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夜晚的风景才叫好。”炎猫着腰行走在御书房又陡又直的屋顶上,这玥琅宫在月色下宛如月宫般闪着银闪闪、金灿灿的光。
银色是贝母的反光,金色便是殿内的烛火,乌斯曼果然还没睡,在忙于政务呢。
炎就像一只黑猫蹑手蹑脚地蹿进一扇敞开的窗内,那动作真是灵巧极了,跃上一处横梁往下看,连正在啃肉骨头的霜牙都没惊动。
乌斯曼没有在批公文,而是在喝酒,还喝了不少。
“混账。”炎暗暗吐槽,“情愿自己喝闷酒,也不愿回宫找我喝,我出趟远门就这么膈应你吗?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没良心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那满腹牢骚都已经从怒张的毛孔里渗透出来,霜牙忽地察觉到脑顶有“煞气”,不禁抬起大脑袋往上瞅,就看到一身黑的炎浑身发散着怨念,比鸦灵术士看起来还要阴森森的。
怕不是要谋杀亲夫了!
霜牙腾一下站起,也惊动了乌斯曼。
乌斯曼抬着一张双颊泛红的脸,微湿的双眸笔直地望着梁上君子——炎。
“咳。”炎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便往下一跳,轻盈地落在乌斯曼的面前。
霜牙本该护着乌斯曼的,但它选择叼起骨头去最边上吃,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它只是一头狼。
霜牙那副无辜又无奈的表情确实是那个意思。
炎看了一眼霜牙肥壮的大白臀,便继续对乌斯曼道:“你怎么喝这么多,一股酒臭味。”
没想乌斯曼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不客气地盯着炎道:“大胆刺客!怎么长着一张欠艹的脸?”
“蛤?”炎愣了愣,顿时面红耳赤——是恼的,“你丫的欠抽呢!”
——一喝醉就撒酒疯!炎真想翻白眼。
“怎么不是?”乌斯曼竟粗鲁地一把拽过炎的发髻,拉近了瞧,“……你这张脸怎么就长得和王后一个样……唔……好想上……忍不了了。”
炎提起膝盖就想撞乌斯曼隔着裤子就顶上来的那处。可是那会有多疼,炎很清楚,即便气得想暴揍他一顿,心里却也舍不得,就这么一犹豫,乌斯曼就开始啃他的脖子。
炎眯起眼,乌斯曼的唇舌又热又湿,反复吸着他的脖子,弄得他也昏头昏脑起来,就在这时,乌斯曼却一本正经地停手了。
“不行,你不是炎炎。”乌斯曼正色道。
炎不禁暗骂:“这混账,撩完就想撒爪子。”
乌斯曼左看右看,似在寻找什么人,炎想:“他不会是找‘炎炎’吧?没想到他醉了还挺可爱的,知道找我……而不是乱采野花……”
“奇怪,人都跑去哪儿了?算了,随便叫个人来伺候吧。”乌斯曼拧眉,嘀咕道,“炎炎现在肯定睡下了。没办法,只能另外找个人来侍寝了……”
“不准!!”炎目呲欲裂,双手紧揪住乌斯曼的衣襟道,“混账!你敢叫个人来试试!”
“不叫人来怎么办,你来吗?”乌斯曼一脸不爽,瞪着他,“你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炎炎的刺客,又不能侍寝。”
“乌斯曼!你敢背着我偷人,我就揍死你……!”炎脑门上的青筋都暴突起来,这抡起的右拳瞬时悬停在乌斯曼冷漠的眉眼前。
“来……你打呀。那啥……雅尔塔呢?”撒着酒泼的乌斯曼不仅不畏惧他的拳头,竟还想叫雅尔塔送侍寝的人来,炎气得猛地一推乌斯曼,让他跌坐回椅子里,然后……
炎跪下来,直接脱下乌斯曼的裤子,双手按着他的大腿根,没什么犹豫就埋首在他的腿间……
天晓得炎的脸炙烫到什么地步,额上、鼻尖挂着豆大而又黏腻的汗珠,那牢牢拧抓着乌斯曼衣摆的双手关节泛着青白的光……
巧合的是,霜牙吸舔羊骨骨髓的声音和炎舔舐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使得眼下的这一幕更是荒淫。
炎的眼睛闭得更紧,即便是这样,面子里子都碎得捞都捞不起。他堂堂一位亲王,又身居西凉王后,为拦着心上人偷腥,宁愿下跪着做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
可是宁可自尊全无也不愿乌斯曼宠幸旁人,只是炎对眼下正在做的事情没什么经验,只是鹦鹉学舌,照足乌斯曼做过的而做罢了。
好在乌斯曼并没有太为难他,释出比平时快了许多……炎茫然地垂着烧红的眼眉,跪坐在那里,悉数咽了下去。
乌斯曼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炎摇晃了一下,还没站稳,身体就被翻过去压在了御案上。
在衣服被脱去的时候,炎都没怎么反应,只是“乖顺至极”地趴俯在桌上,任由乌斯曼为所欲为。
然而,乌斯曼低头吻着他的肩背时,忽然喟叹:“真是被打死都值了……”
“什么?”炎抬起绯红的脸。
“其实……我就没喝醉。”乌斯曼笑嘻嘻地道,“炎炎,见你穿着夜行衣蹲房梁上就忍不住想要捉弄你一下……如果你想要我回宫就直接说嘛,何必这样做。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太可爱了,我好想一口吃掉你,根本忍不住啊。”
“什……!?”炎急赤白脸地就想转身好好收拾一顿乌斯曼,真是一天不揍就上房揭瓦!竟敢给他拉杆子唱戏了!然而“——嗯啊!”
才脱出口的怒吼因为某人的动作而变成带有颤音的尖叫,这绝对是惊动到门外的侍卫了,炎急急捂嘴,浑身发抖,自己怎么就发出这么浪的一声!他们要是冲进来就完了!
“咚咚!”雅尔塔敲了两下门后,把门推开一条缝儿。他是个精明人,听着那声像是王后的,便没有直闯而入,只是问道,“君上?您还好吗?”
“嗯,好着呢,王后给本王送宵夜来了。”乌斯曼道,动了动腰。
“……唔!”你他娘的才是宵夜!炎心里嗔骂,但也把嘴捂得更严实,简直像要闷死自己似的。
乌斯曼根本就没停,透着炽焰的眼眸直直盯着炎那线条流畅的背肌,因为他鲁莽的动作而不住抽紧。
“奴才告退。”雅尔塔不做多言,关上了门。
门外那些原本打算冲进去,但被雅尔塔急急拦住的侍卫不禁问道:“怎么回事?刚明明是一声惨叫,而且王后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我一直守在这都没瞧见啊。”
“少说话,多做事。”雅尔塔板起脸道。
侍卫被太监总管赏了一个白眼,只有老实的闭嘴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王后是什么时候进的书房。
因为御书房内的胡闹导致的腰酸屁股疼,炎暂停了两日与菲拉斯和沈方宇的探险商讨。这两日里炎都是足不出户,看书下棋。乌斯曼虽然依然要忙于朝政却也得随时拿着剥了壳的鸡蛋敷右颊。
大臣们都说君上那是不小心磕在廊柱上了,至于为什么不是额头,而是脸颊这么古怪的位置,自然没有人说破。
沈方宇这两日也不好过,茶饭不思,人都憔悴了。因为炎休息时同时放了伊利亚的假,伊利亚就常常跑去找沈方宇,耐心开解他,谁让他们喜欢上同一个人又同时失恋呢?
这日,伊利亚特意去烙盆街买了一大桶烤虫大餐。什么毒蝎子、毒蚂蚁、毒蜘蛛等等,全都烤得外焦里嫩,洒满香辣粉。
沈方宇从初见虫子时的头皮发麻到后来吃得一个虫腿都不剩,只用了半炷香的功夫。沈方宇直说这毒虫也能这么好吃,是他没想过的,而且用来下酒是最好的。
这一大壶西凉葡萄酒也喝光了,醉意渐浓的沈方宇这才对伊利亚吐露心声道:“你知道么?我做梦都想和亲王交好,但是就算在梦里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说罢,他举起那只剩下杯底一丁点儿的酒盏道,“这一杯,感谢亲王没让我痛苦太久,与其执迷不悟、越陷越深,倒不如像这样大痛一场,便也了了。”
“我算是明白了。”伊利亚倒是没喝醉,但也在兴头上,一拍大腿道,“殿下不是心狠,也不是近墨者黑,他就是在行善啊。就像对废妃希娜,殿下说她是强弩之末,不可能斗赢自己等等话去刺激她,那时我还觉着殿下这嘴巴也挺厉害的,刀刀直砍希娜的要害。现在想来,要不是殿下愿意当这恶人,当口当面地去踩希娜的脸,希娜哪会这么快就被气跑了……殿下这个人呀,口气硬得很,不许我说喜欢他,但我知道他这是为我好,要是被君上听见了,那可不得凌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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