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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夜,太阳堕入地平线,黑夜降临。
刘百派出护卫洛阳的两百士兵,从津阳门出去绕到赵军后方,打算一把火烧了赵军的粮食和帐篷。
与此同时,大部分赵军集结在洛阳城西阳门,岑立打算一口气攻下洛阳,却不知刘百的轻骑正在逼近营帐。
岑立屯兵上东门,这是王病与司马衡约好的地方,刘百的将军府离这里甚远,司马衡趁着夜色偷袭轮班守卫,换上楚军的甲胄,溜上城楼,如附墙蜘蛛。
“贼人在城外狼顾,我们可要再好好考虑考虑啊。”
“小的自然跟着大人,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你一个河南尹在我面前自称小的?莫不是老糊涂了吧?啊?下官可承受不起。哦对了,听说令爱有福气,给盛王选中为婢,下官该给你道声恭喜才是啊。”
“哎呦呦大人哪里的话,真是拿小的说笑了。小女不能再侍奉大人,只能算她福薄,没那个命,大人您看…”
“算了吧,你第三个女儿才十一岁,我恐怕没那个福气哦。”
“可是……可是…大人,这…小女伺候不周的话,您可以随意教训她们的,完全不用手下留情。”
洛阳令哈哈大笑,那声音听起来放荡十足,且还有文人挥洒笔墨之后的豪迈和得意之感。
“下官说了,您女儿真的不行……”
“不不不……大人,您千万不要推辞,这……谁啊门都没敲,个没长眼睛的畜生!”
门突然被打开,司马卫走了进来,洛阳令根本不把这种小兵小卒放在眼里,只用鼻孔看着他。河南尹的话被来人打断,加上刚刚狗舔靴一样讨好洛阳令却被人家当苍蝇一样拍打,实在气不打一处来。
司马卫知道这时候进来会撞刀口,还跪的有模有样的,一副身先士卒的模样。
河南尹怒道:“哪来的狗杂种,没看到我正在和府君谈事吗?滚出去!”
司马卫对于这样的谩骂无动于衷,过了一会,笑道:“大人,在下有个击败赵军的万全法子,特地来此学学毛遂自荐。”
洛阳令示意河南尹稍安勿躁,鄙夷地看着来人,道:“听听也无妨。”
话音刚落,司马卫右脚蓄力,起身起了一半,突然平地暴跳,动如脱兔,瞬间拔出腰刀,河南尹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身首异处。
河南尹的人头滚落到洛阳令的脚边,他吓得脸都青了,颤抖着肥胖的身躯一点点往后挪着,他们两人在此进行秘密谈话,身边的随行的护卫都被打发走,呵……真正的孤家寡人。
“你你你你你……你是谁!?来人,来人!;来……啊。”
司马卫连一个表情都不想赏给这种禽兽,滴血的刀架在胖得几乎没有脖子的肩膀上。
洛阳令浑身的肥肉都颤了一下,说话时口水喷了出来,眼睛一直瞄着那把随时会割下他头颅的刀,“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洛阳的县令!看到城外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赵军了吗?我的兄长是里面的将军!你你你你如果杀了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司马卫恍然大悟,难怪河南尹巴巴地把女儿送去给他,原来都是墙头草,战还没打,就已经先把后路都铺好了,只可惜这条路他们都用不到了。
——
城墙之上,司马卫把两个人头包在一起,走出城楼,躲过几名巡逻的士兵,将人头取出来,挂在垛口下,又折回去,在刚刚行凶的房间里放了把火。
火势借着东风变大,很快,上东门变得滚滚浓烟,大火就连距离城门三里的赵军都看得一清二楚。
岑立抬头,知道司马衡的事办好了,朗声道:“来啊!天助我大赵,全军冲击!”
城门内,士兵们看到着火的城楼乱作一团,还有人大叫“上面有人头,是洛阳令和河南尹的”,这人自然是司马卫了,听到这句话的士兵纷纷抬头看去,恐惧在这群失去首领的无知人群中散开,甚至把正在攻城的赵军都给忘了。
城外的人齐心协力撞着城门,城内的人你踩我踏作鸟兽散,结局如何可想而知。
城门再承受不住圆木的撞击,发出一声声不甘的哀鸣又张开臂膀迎接使者,岑立在零伤亡情况下顺利攻陷上东门,赵军高呼着冲入城中,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
洛阳城津阳门开,两百轻骑涌进来,门又关上,轻骑熟门熟路奔到西阳门。
“将军!我在赵营里发现阮浓!”
刘百站在城墙之上眺望不远处飘动的‘赵’字旌旗,闻言回头,朝来人问道:“阮浓?这名字怎听着熟悉。”
|“是去年我们跟随陛下南征洛阳时,自称是王傅学生的人!”
“王傅?阮浓?”刘百思索了好一会,惊道:“你是说那个……阮浓?他其实是王傅的儿子,那个王……王病!”
去年洛阳沦陷之前,那个阮浓自投罗网来到赵营,挟持陈节元逃跑,这是人人亲眼所见的。攻破洛阳取得胜利后,他们才从俘虏的梁军口中得知他就是王傅的儿子王病,事实上这件事只有少数当时赵军的将军知道,其他人都以为他就是阮浓。
王病的父亲是灭亡赵国的元凶,那个起兵造反的太子竟然会允许他在赵军之中,实在是骇人听闻。
刘百:“快!快把人带上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王病手脚被绑着,身不由己被人推着走着。
“病了?”刘百皱起眉打量他,虽然脸上多了条骇人的疤,世上长得这般好看的脸实在少见,只要见过一眼就会让人印象深刻。
刘百:“松绑,快松绑。”
王病的手腕被粗绳勒出青紫的痕迹,他正视这位曾在洛阳赵军营地里见过几面的将军,眼里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这个丧家犬很快就要被岑立打得跪地求饶了。
真是爽快。一想到曾经打进他们梁人国家的人就要战败于此,心里还是控制不住涌起复仇的快意,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或许过去种种因果,虽说不在意,现在看来,其实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他根本就从未释怀。
“阮浓……或许我应该叫你王病。”刘百走近细细打量他,道:“没想到你竟有上天入地的本领,赵军军营恐怕容不下你这样的人才。”
王病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突然,一团黑影从窗户溜了进来,速度快得惊人,紧接着刘百眼前一黑,脸上火辣辣地痛了一下。
王病:“孤云!快逃!”
刘百怒火中烧,抬手往前打去,却打了个空,怒道:“哪来的畜牲!!”
其他人纷纷拔了刀,要去斩杀那只抓了他们将军一脸血的孤云,孤云在楼顶盘旋几圈,“嗖”的一声,一只箭刺在房梁上,孤云俯冲下来,灵活地躲过所有明晃晃的刀,快而准地叼走王病的一片衣领。
第106章 逐鹿(4)
楚军袭营之前,王病喝完“药”躺下,贺知年还在身边翻着医书。才过了一盏茶不到,王病就被尖锐的惨叫声吵醒了。
赵军后方营帐内,火光冲天,慌乱的士兵提着水桶来回奔跑,可只一阵风,火舌便已燎到帐篷,连成一片的火海已经不是一桶桶水可以浇灭的了。
赵国士兵疯狂地哀嚎着逃窜,两百轻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偷袭打得快而准,算好风向和堆放粮草的位置,真正打得人后知后觉。
贺知年比他还敏感,立刻放下医书,朝王病小声问道:“敌袭?”
“我猜是。”王病掀开被子,贺知年给他披上裘衣,“知年,把灯熄了,我……”
他刚想说我出去看看,帐篷外面传来刀子落地的和惨叫声,还有轻重一致的马蹄声,王病再来不及说什么,拉着贺知年躲在帷幕后面。
这两百轻骑的目的是放火烧粮,并不是杀人。马蹄声很快远去,王病暗暗松了口气,贺知年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我出去看看。”
王病并不阻止他,走到他前面小声道:“你听,外面有人喊着走水了。我猜是敌人放的火,目的不在杀人,而是烧粮。”
贺知年仔细听着,才惨叫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中辨别其他的声音,两人走出帐篷,看到一片混乱,这些士兵急着灭火忙成一锅粥,很快他们就意识到那火太大灭不掉了,又开始上跳下窜。
贺知年:“快走。”
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王病看着那冲天的大火,火还在变大,就快要燎到另一堆粮草了。
王病挣开贺知年的手,道:“不行,这样下去粮草会被烧光的。”
贺知年:“哪还管那么多!人都跑了,公子,你……”
“现在华歆他们在前线和敌人交战,箭在弦上,必定一箭即中。后方不能出现任何一点错误,火烧粮草正是敌人打乱军心的计谋,决不能让他们得逞!”王病上前几步,拉过一个脸被熏黑提着空桶的士兵,道:“把粮草搬出来,不要去提水了,都把粮草搬出来!还有,附近的帐篷也都收起来!”
“啊?啊,啊……是。”
贺知年看着王病朝大火的方向走去,立刻跟上去拦在他跟前,急道:“公子,你风寒未愈,不能去啊!我们走吧,火太大,灭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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