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匡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朦胧的双眼蕴满情丨欲,看到王病悲愤委屈的表情,那一句话仿佛化成刀剑在一片片削他的心脏。
刚刚挣扎之际,王病的衣裳已经凌乱,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上面爬满了可怖的伤痕。
虽然王病手快把衣裳拉了起来,却还是逃不过韩匡的眼睛。韩匡连手都在颤抖,想要去触摸眼前的人,又想起刚刚自己头脑一热做的混事,那只手就停在半空,慢慢握成一个拳头。
“我……公子…”
韩匡是个直肠子,不懂得掩饰心里的想法,此时他若是道个歉再嬉笑几声,依王病的好脾气此事也就就此揭过。可是他已经一分不差地把内心的焦急和后悔表现地淋漓尽致,甚至连身体都在听从内心最真实的指导——他想要逃。
这样的王病,怕他吼他的公子,他宁愿死也不想看到。
王病现在脸上就写着害怕和恼怒,韩匡根本就不敢碰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后,竟然就转身走了。
留下王病慌乱地整理衣裳。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个选择,将会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悔恨的事情。
“公子……”一名老仆人看见落荒而逃的韩匡,他跟韩匡久了,第一次见这样的韩匡,便担心问道:“公子,天黑了,你要去哪?”
韩匡看都不看那人一眼,闷头道:“备马!”
骏马绝尘而去,不远处站在阴影里的人,压低了斗笠,转身走了。
“韩都尉?你怎么来了?这么快吃完饭了?”
郡衙中,张闵刚从牢狱里出来,竟见韩匡黑着脸走进来。
“我说你怎么陪你府上的贵客吃饭的?宴会固然重要但是贵客也不能怠慢了是不是?你不用……”
韩匡竟然看都没看张闵,就这么越过他走进牢狱里。
那样的韩匡,张闵只在他杀人的时候看过,仿佛只看他一眼就会被定住,只能乖乖等待他来取自己的小命。
张闵不知道他撞了哪门子邪,为保人质安全,只好赶紧跟在他后面。
所幸韩匡进去后也没闹出多大动静,就是随手捉了个匈奴人喂了一顿鞭子。待鞭子打完,韩匡也就清醒了些,看到张闵站在一旁盯着他,朝张闵行礼后就走了。
张闵:“……”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帮半个时辰,韩匡离开了府衙,又折回到韩府。
他想不能把王病扔在书房里,他一定要跟他好好道歉,再让王病打他一顿。
千错万错都是他一时冲动的错,他就是欠打!
推开书房的门,没看见王病。
难道公子一气之下走了吗?韩匡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连滚带爬地跑到门房,拉过那个问候过自己的老人,吼问道:“王公子他出府了吗?今天有谁出去了吗?”
那个老人看到韩匡要吃人的模样,吓得一把山羊胡须都立了起来,“没有啊公子,今天就你一个人出府,那个王公子一直在书房里呆着,我们都没看他出来过。”
韩匡如坠冰窟,也没想到可以让那些家仆帮忙找,自己一个人发疯地把韩府翻了个底朝天。
每开一扇门,每问一个家仆,都像被一把钝刀慢慢地从头到脚割成两半。
韩匡靠在书房的案上,想起半个时辰前还在这里对他笑的人,还有他贪婪不顾一切地想索求更多的场景。韩匡痛苦地抱着头,他不得不承认——王病不见了。
祁府。
还是那间王病住过的厢房,岑立把整个房间打扫一遍,倒在榻上盯着房顶出神。
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想到王病在韩匡府里过夜,他觉得每一个时辰都是难熬的。
岑立下榻,把被褥整理地没有一丝褶皱,然后关上房门,去往正房。
莫万空正盯着祁家米铺一堆账目,看见岑立来了立马起来行礼。
岑立皱紧眉头,不容置喙道:“我要去韩府,把门口的士兵撤走,我不想打自己人。”
莫万空脸色唰一下白了个透,跪下来哭求道:“殿下万万不可啊!天已经黑了,您有什么事尽管交给老臣去办,您一出去,不光是暴露自己,连汝南郡所有的族人都会被您连累,殿下怎可为了一个外人不顾自己的子民啊!”
岑立不为所动,依旧坚定如铁道:“我说了我要去韩府。”
“殿下,你这样,置先帝于何地?先帝为了殿下,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杀,他若看到殿下您这样……如何能够瞑目?”
他那个自负高傲的父亲,为了自己的皇帝梦,杀了叔叔刘顽立,如愿以偿坐上皇位后,又在不解决崇延这个内在大患的情况下发兵洛阳,最后一切都被冠上为了自己族人和他儿子的这个好理由。赵国亡了,都是他雄才大略的父亲一手造就的。
还有他的哥哥,最后反目成仇,手足相残,一切都是始于他父亲野心膨胀弑篡的悲剧。
岑立狠一甩袖,拔高声量盛气凌人道:“我要去韩府!”
说完,不顾身后莫万空还没停止的劝阻,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房几个士兵面露难色,弱弱道:“殿下……别为难我们。”
岑立暗自磨拳擦脚:“我不为难你们,让开。”
没有人后退一步,岑立已经走到对方面前,就此僵持不下。岑立转了个身,看样子是改变主意要回去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一口气刚松完,巨大的拳头已经朝着眼睛砸来。岑立和十几个人扭成一团,那些人不敢真的动手打伤太子,岑立火气大,很快胜负分晓。岑立用袖子抹干净鼻血,逃出祁府大门。
这时,不远处躲在月光照不进的阴影里的人,再一次压低斗笠,转身鬼魅般消失,仿佛只是天上掉落的一根鸟毛。
百香楼的灯火一个个被点上,高大的百香楼犹如一只明亮的火把立在泥沼中间,显得瞩目且辉煌。
各色人熙熙攘攘涌进百香楼,丝竹□□之声萦绕楼顶上空,被风送往远方。
阴暗的堀室里,罗宁正站在一间牢房前对着册上记录的人数以及相貌,一个个注明标价。
看到册上写着“肤若凝脂,眸似星辰。馒头。”时,罗宁很快就在脏乱的牢房发现这个少年。
名为馒头的少年虽然蓬头垢面的,但是跟其他人比起来脸更显白些,眼睛也亮。馒头也在好奇地看着罗宁,眼里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馒头来这里久了,知道罗宁在干什么,便道:“罗公子,麻烦不要给我开太高的价。这次再卖不出去,我就得死在这了。”
后面这句话罗宁在这里已经听腻了,就当没听见,瞥了一眼牢里其他人,都是低等货色,掂量一会,罗宁恪尽职守地在馒头下面填下这间牢房最贵的价格,然后继续去下一间。
王病被从背部传来的剧痛痛醒,使劲撑开沉重的眼皮,只看见一只如豆灯火,闪烁不定。
他人也像灯火一般摇摇晃晃的,还没彻底清醒,趴在地上就是烂泥一堆,过了一会,有人坐在他的背上抓着他的头发,迫使王病上半身悬着,王病咬着牙没叫出声,转过头去看那人。
还没等他在昏暗之中看清那人的长相,扯着他头发的手力道突然小了,王病惯性使然往前栽去,不料那只手又按在他头上,“砰”一声,巨大的压力全加在他头上,撞得王病眼阵阵发黑。
被这么来回撞几下,王病额头全是血,并且在被人按着撞地的过程中他才发现,自己的四肢被铁链绑得牢牢的,动弹不得。
那人可能是手酸了,也可能是为了欣赏王病流血的样子,他终于放过王病可怜的头,俯身压在王病背上,在他耳边低声道:“刘华歆竟会看上你这种货色,还为了你跑出祁府,真是瞎了他的眼了。”
这是个陌生的声音。
那人说完,张开嘴,狠狠咬着王病的耳朵。
虽然岑立不说,但是王病知道赵国第二任太子名叫刘华歆这事,也知道刘华歆才是他的真名。那么,这个人是谁?他跟岑立是什么关系?这里又是哪?
他记得韩匡走之后,自己呆在书房里,好像有人进来,之后他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耳朵快要被那人咬断了,王病还是咬着牙,似乎牙关一松他就会忍不住哭出来,然而那个人似乎有意玩弄他,又在他耳朵快要断掉的时候松了口。
逃不了的,这是间四面封闭的暗室,手脚被人绑着,头还在流血,这里是哪里?这个人又是谁?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王病差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突然眼前一黑,坐在他背上的人正在用布蒙住他的双眼!
王病使劲摇头晃脑挣扎,那人力气很大,几下就在王病的脑后打了个死结。
看不见,一只耳朵还废了,王病近乎绝望。
可是没有太多时间让王病绝望,他又被抓着头发提了起来,下巴被人狠狠捏住,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刘隽从怀里摸出好几个小瓷瓶,一股脑全倒进王病嘴里。
王病满嘴都是作呕的苦味,他想吐出来,却被人捂住嘴,扯着他头发的力道加大,王病不由自主仰起头,终是全部吃了下去。
很快,痛,浑身都痛,像有人拿着石头一点点砸碎骨头,五脏六腑绞在一起,百虫噬肉,痛得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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