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丕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箭,那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暗号,箭上面刻了一个简单的箭头符号,弓箭手在预料到最坏的情况后尽可能留下敌人的踪迹。他们都没有白白牺牲。
刘丕:“封锁工作做得怎样?”
“报告将军,已经完成。”
刘丕:“那人长什么样都记住了吧?看来他身边还有高手,吩咐下去,一旦发现目标切勿冲动,发射信号等我到了再上。”
“保定将军久经沙场,玩得一手好瓮中捉鳖。”
王病又开始翻箱倒柜,嘴上不停道:“他训练出来的都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先送几个人头出来刺探敌情,哎有了!”终于又找到那瓶剩下少得可怜的金疮药,王病撕下一角凝固的血衣,“每一个小队最后面还有一个负责指挥,情况不利就逃跑或者留下点线索,他本领最差,但是没了他,阵型很快就乱,敌人马上就会在他们射第二箭时反扑,像刚才那样。”
金疮药倒出来只有手指头大小,很快就被又冒出来的血吃得干净,王病赶紧捂住血口,额角流下盖住视线的汗水,昏暗中也看不清岑立作何表情,还有力气笑道:“你那个同伴不好带来了,现在还是先担心我们自己吧。”
岑立:“怎么不能?刚刚那些人不是都被我解决掉了吗?”
“刚刚你要是没出现,我必死无疑,那个指挥射手就是被你突然出现才没来得及更换阵型,你别小看了保定将军的人,他定会留下什么暗号,我敢保证我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你如果要带他来一起同生共死,那我不阻拦你。”
岑立没话了,胡乱坐下狠狠锤了几下地板出气,却没见他如何害怕,只是没来由地烦躁。
可怜的地板被锤出个坑,王病连在心里跟司马烨道歉的力气都省了,问道:“你之前在城门那处看见多少他的人?”
“不下二十个吧,关我的林毅也在,他也是个棘手的人。”
王病不知哪根神经搭错想起那辆金马铁车,甩甩头赶走那一点邪念,“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他,林毅只是个关内候,他没有兵权,现在宵禁,全城的人都不能用做眼线了,对我们倒是有利。除了刘丕和林毅,县尉手下几个人你都可以对付。”
岑立以为他不知道林毅在山阴的威信,补充道:“他能叫醒全城把我们吃掉你信不信?”
“关内候没兵权,他有食邑,不吃朝廷的粮,他目的在你不在我,更不会想到…你跟我一起,所以他没必要帮刘丕。就算把全城的人叫醒…”王病一顿,凉意一瞬间穿透心脏,“阿无…他肯定会找到这!”
千算万算竟然把这个小人物给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病:岑立,一起吧…
岑立脸腾地红了,把人放下翻身压了上去…
我:咔咔咔卡卡卡!重来!观众要看的不是这个!
第7章 遇刺(3)
话音刚落,敲门声和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有人在吗?本县尉办公,还不快开门。”
王病:“……”
王病能想象到大门口已经声势浩荡地围了半圈人,就等着他们自己走出门往刀口上撞。
阿无眉飞色舞地跟林毅说了所有经过,包括那两个十有八九已经死掉的人。跟他们指路的只是个顾客,林毅不怎么在意只是想当做一条可有可无的线索碰碰运气。
门外谁都不知道屋内掌柜的已经远走高飞只剩下两个鸩占鹊巢的亡命之徒,当然只得用一点点礼貌和海大的官大怕谁的气势出来——暴力敲门。
亡命组合之一岑立看起来已经磨刀霍霍向县尉,王病打了个冷颤,正低头,心内开足马达思考万字迎敌之策,地上倒映出的方形月光突然闪过几个黑影,几乎只有一个呼吸的瞬间,王病却凭着战场上的经验肯定地压低声音道:“还有刘丕的弓箭手!窗和门都被围了。”
岑立已经快走到门处,摆出个标准的螳臂当车姿势,王病赶紧小碎步跑上去拉住他的袖子往回拖,“我有办法,听我的!”
门口处已经传来县尉的怒骂声,王病一溜烟进寝室裹了张破布出来,扯下两块,一块戴在脸上。
司马烨走得很是干净连席被都带走了,岑立奇怪地看着他把破布当成披风,王病却已经扒上他的背,干净利索地在岑立耳后绑了个死结。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大门口处人多,反而对弓箭手不利,我们从门逃出去。”
岑立扒下那块破布:“我堂堂男儿戴这个东西东躲西藏?我还不怕那几个弹石头射鸟的!”
王病不揭穿把自己骂成鸟的一根筋,又把破布给他戴好,“走我们来的那条路,第三个左拐有棵树,你跳屋顶本领好,我信得过你,然后…”
岑立掂了掂背上的重量,有血渗进他肩膀,他握了握刀。
“废话少说,你指路。”
“开门!开门!”
让元平候在一旁干等自己,这可不好。县尉催促手下抬根木桩来,正要开始用人类最原始的蛮力撞门时,门突然就开了。
林毅眯起了眼。
门后是黑暗的洞,县尉正作乌龟伸头状,再来是一声极短的惨叫,县尉的头滚落到众人脚下。
林元平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拔了身边人的刀,众人只看见他朝空气砍了一下,却不知他手上哪里来的一块破布。
县尉的头终于不再滚了,那些下属看见头儿真正只剩个头,一个个吓得脸色比青石板还青,群龙无首样傻愣在原地。
这时候当然就属林毅最清醒也最有指挥权,“大家分开来搜!五人一组,搜到立刻派一个人回来禀报!”
大意了,那一眼绝对不会错。以为只是个蛛丝马迹样的线索,没想到却是直接就找到了本人!
几十个人分开来作鸟兽散,林毅正要迈开步子,几团黑影从他左边屋顶掠过。
刘丕的人一直在跟踪他?
“侯爷,这…”
还没等林毅想出个所以然来,有人用衣服盖住捧着血淋淋的圆形物体,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林毅摆摆手,“收敛尸体送回县衙吧,通知他的家人前去认领。”
一个头大成两个,林毅只好想不去想刘丕如何,带着几个看起来壮些的人,往岑立的方向追去。
“嗖!”
又是一箭射穿王病的“披风”,破布果然大,走起来飘飘的,以此来混淆弓箭手的目标。
岑立拐了一记,躲到墙后面隐了身形,王病松了手落地。岑立强忍着肩膀和脖子处血腻,好在之前捡了些死人装备,一连拉弓就是三箭。
王病浑身软泥一般靠在墙上,只有拽破布那双手拽得死白,“别停……好几个人呢。”
岑立冷哼一声,拉弓瞄准,嘴上不停:“还没到树上,你就先成刺猬了!”
箭风擦过岑立的耳旁,岑立抬头看去,果然看见五个人在别人屋顶站成一排威风凛凛地睥睨着他们的猎物。
背对着月亮的五个人都清一色夜行服,身材各不相同,无一例外都举着弓正对着他们。
王病死到临头还能笑得出来,破布也没了混淆视野的作用,拿来当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虫子,一片衣角都没露出来。
屋顶众人不敢确定虫子是王病,众志成城十分肯定地要先把那个拉弓的人射成马蜂窝,一个指挥射手退到后面,朝岑立先发一箭,被岑立用刀格开。
接着四只箭一齐朝岑立招呼,这会岑立拉弓拉够了,一放三只箭。匈奴人从小练习骑射之术,这三箭准确地命中那四只箭,剩一只被岑立躲开。指挥射手一个怪异的手势打出来,那四人已经散开,不过一个却没那么好运,岑立速度更快,半路一刀斩向其中一个的射手。
与此同时,一支火箭如同火龙射向半空。
岑立正杀得起兴,又是一箭射向火箭下方,伴随一声惨叫,王病嘶声吼道:“快逃。”
岑立回头,后退一步躲过一箭,甩手往箭飞来的方向扔刀,却又有箭在别的方向朝他飞来。
手里已经没了武器,岑立眼见没法躲过,干脆站着,面前却突然冒出个人用刀挡开箭。
屠牙睁着双血红的一只眼,从刚刚别人身上扒下来的弓箭,开弓一箭,又是一声短促的惨叫。
王病放下左手,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捡了颗石头扔出去,格开了岑立背后的箭。
还剩一个人,岑立回过神来,往背后射了一箭,箭却射在树上。
剩下一个竟是逃了。
王病用牙齿和左手把破布边咬边拽地当成斗篷,还留了一角当帽子戴好。
王病:“二位且慢,刘丕要来了,还是先逃吧。”
本没打算煞风景地上去打扰两人,可刚刚那支火箭明显是个信号,心里没来由的危机感已经战胜了他想保持谦谦公子形象的决心。
意料中的白眼没少,王病只当没看见。岑立过去拿回刀,屠牙一直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三步距离。
岑立:“往哪去?”
屠牙炸毛道:“你还带着他!”屠牙一副刚刚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被他连累死了的表情,又转眼朝王病甩眼刀子。
王病保持着礼貌的笑,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地朝岑立弯腰作揖:“那在下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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