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好像还真是。”
“不说了,你和钟奕守好城门。我去找殿下去。”孙离将金钥匙放在胸前口袋里,转身出了城楼。
——
庄宅院子里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庄明尘在席上和门客们敬酒寒暄,时辰一到,所有人入席,岑立和刘辉业便走了出来。
庄明尘立刻迎上去,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将他迎到左边首席,这很不符合礼仪。不一会,又有两名女郎款款走来,前面的女郎面容如花,笑意盈盈,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后面一位捧着食案,案上摆着酒端子和一个大酒罍。
“来,这是小女深秋,深秋,见过各位公子。”庄明尘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十分满意。
庄深秋美目一瞥岑立,暗中叹了口气,盈盈一福,笑道:“一介女流,不足挂齿,能一睹各色英雄风采,实在荣幸。”
非礼勿视,那些门客都是看着庄明尘拍马屁,说的无非是称赞“令爱倾城之姿”等鬼话,岑立至始至终无话,心里好笑:看都没看,怎么知道眼大唇薄。
庄明尘笑得皱纹开成了花,看把他骄傲嘚瑟的,很显然庄深秋十分受宠。庄深秋开始为每人盛酒,第一个便是岑立,一轮下来,最后是庄明尘。
席间的人差不多把肚子里的墨水吐完了,庄明尘又一语惊人,道:“诸位,容在下介绍一下,这位是岑立岑公子,是在下内定的女婿。”
喝!
众人脸上都是大吃一惊的表情,岑立眉头跳了跳,知道该他说话了,遂站起来沉声道:“见过诸位。”说完便坐下。
庄深秋在大庭广众下被公布终身大事,脸色微红,但也仅此而已,她是女人,早晚是要为家业牺牲,做足心理准备,事情正真到来时,就不会显得慌张失措。
刘辉业不停往身边的岑立甩眼色,岑立当做看不见。庄深秋似乎对未来的夫君并无兴趣,只是出来露个脸,也不去打招呼,行了礼后便离开。
孙离敲了庄宅的门,家仆开门一看是陌生人,不耐道:“我家老爷现忙着,你改日再来吧。”
“麻烦这位小兄弟通报一声,我叫孙离。”孙离说完,塞给他一块碎银。
那家仆长得一脸尖酸样,今夜老爷举办宴会,上下都有赏,偏轮到自己值守。啐了几句,还是收了碎银,道:“那你等会,真是不省事。”
“多谢。”孙离礼貌一揖,站在门口等。
“阿奇,去哪儿?”
“啊,是女郎啊。”看门的正是阿奇,他正要去通报,刚好遇到从庭院出来的庄深秋。
阿奇道:“回女郎的话,有人求见老爷,我看那人挺急,怕是要事,不敢耽搁。”
庄深秋道:“宴会正是高潮,你莫要去搅浑水。领路,我去看看。”
婢女劝道:“女郎,这样不好,你不能随便露脸。”
庄深秋道:“无妨,我爹定不会怪罪的。带路。”
婢女还欲再劝,庄深秋却是先走了,阿奇赶紧追上去。
三人走到门口,黑暗中只见一盏灯笼,孙离瞧见那身影。
“来者何人?”
是个女声,孙离觉得更加奇怪了,灯笼越来越近,那人的脸终于清晰。
孙离:“?”
庄深秋当然也看清对方的脸,“啪”一声,灯笼掉了地上。
庄深秋睁大眼睛,心脏狂跳,“你……你是…”
孙离:“??”
阿奇:“?”
——
王病看着正在摆饭菜的贺知年,道:“你先用膳吧,我不饿。”
“我吃过了。”贺知年把最后一个菜从食案拿出来,不看王病,转身就要离开。
两碗饭是为谁摆的很明显,王病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站起来道:“知年,我想和你谈谈。”
贺知年在门口停下脚步,王病走过去把他拉了回来,道:“你的命是我救的,若你这样对待恩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当没救过你这回事?”
贺知年手又绞在一起,整个人像紧绷的弦。竟结巴起来,“不…不是,我,怕再伤了你……”
“你是指这个?”王病把手举到他眼前,怅然若失,道:“如果说因为这个你才疏离我,那我可真是损失大了,受了点皮肉伤不说,还被你嫌弃,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是的。”贺知年急了,“我也不知道那夜我为什么会…下得了手。你相信我,那不是我,我没有。我不记得了…可是又看到那么讽刺的一幕……你比谁都清楚那一刀是谁刺的,一定觉得我在装疯卖傻,算了,事实摆在那里,就是我刺的吧…”
王病看他困惑挣扎最后认命一般妥协,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他道:“我知道不是你,你不要自责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好吗?你还是原来的你,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左右。”
明明该道歉的是自己,贺知年心痛到无法忍受,扑进那一袭白衣中,哭尽心中委屈。
——
宴罢,曲终人散,乐师们收拾乐器,领了赏便走了。剩下凉茶和案席,平添几分如梦初醒的苍凉。
“爹!爹!!”
岑立和刘辉业欲上前和庄明尘作别,闻言停住脚步。
“慢点,你这孩子!”庄明尘笑成朵花,指责的话用的宠溺的语气。
“孙离?”岑立看到奔跑而来的庄深秋身后的人,孙离同样看到他,远远朝他行礼。
庄明尘自个儿迎上前去,跟接待客人不一样,那是真情的流露,“倪儿什么事啊?跑这么急,摔倒了怎么办呦!”
“他…他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恩人!就是他。”庄深秋指着现在岑立身后的孙离,激动得没了仪态。
庄明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孙离一脸莫名其妙。
“这位公子,是殿下的属下?”庄明尘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兄弟。”岑立同孙离一样困惑不已,纠正道。
庄明尘感慨道:“哎,都是命。”
“何事?什么恩人?”岑立有点受不了这种不切重点的说话方式,王病还在等他。
庄明尘眉头皱成“川”字,看着女儿眼中毫不掩饰的欣喜之色。
八日前。
庄明尘已逝的夫人祭日,鲜少出门的庄深秋坐着马车要出城扫墓,带的东西稍多,又逢盘查森严,守卫垂涎庄深秋的美色以及财物,酒意冲昏头脑,以权谋私,说是盘查要马车靠边停,路边无人,他们将华丽的马车里的庄深秋拉了出来,用刀剑指着那些随从,就欲□□。
恰好孙离和高悦那一早要上城墙寻贺知年,需要伪装,便偷袭了那两只禽兽,救了庄深秋。孙离压根没去看那是谁家女郎,一心在想如何顶替那两楚兵去城墙,早把自己随手救了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事说出去对庄深秋的名誉有损,所以他们也没报官,虽然也无官可报就是了。
“我……”孙离像是在听什么远古时代的传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想说我压根不记得,但怕说出来伤了那女郎的心,便把所有情绪淋漓尽致表现在脸上。
庄明尘说完,还不忘记提醒道:“殿下,这事千万别说出去,老朽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里看着长大的,她的声誉要是毁了,那老朽这万贯家财留着也没用了。”
岑立更是愕然。现在的庄深秋与刚刚席上的她相比简直不是同一个人,她眼里溢满出来的让人一目了然的爱意,全都注入在手足无措的孙离身上。
当真是命,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早已芳心暗许,虽然这是政治婚姻,无需计较太多,但她暗许的对象竟是孙离,可真叫人哭笑不得。
死一样的寂静在几人中间弥漫开来。
“咳咳…这个自然,我们定不会乱嚼舌根。”刘辉业拼命朝孙离使眼色,那意思是要他现在立刻马上原地爆炸消失。
孙离勉强笑了笑,知道自己一定是坏事了,浑身不自在地朝众人一一告别。
“等…”庄深秋的话刚出口,庄明尘立刻打断她:“深秋,回房间去。殿下,能劳驾您送小女回房么?”
刘辉业再推一把力:“殿下,庄女郎心情不好,您要多宽慰她。”
岑立漠然,庄深秋压根不看他,似乎还对他有了偏见,岑立的直觉告诉他,这偏见来源于他竟然是孙离的上属。
“不劳驾太子殿下了,我自己能回去。”庄深秋倒是坦然,摞下话后只朝庄明尘行礼,转身离去。
刘辉业推了岑立一把,岑立被动走了几步,临走前还知道礼貌地朝二人行礼,往庄深秋相反的方向走,去了王病的院子。
刘辉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卷还有两章,第六卷更新进程可能会因为boss的凝视而受到影响
关于老板的深情(划掉)凝视,想请教一下诸位有什么招可以解吗_(:зゝ∠)_
第82章 将秋(5)
听完贺知年对过去种种的叙述,这一次贺知年没有骗他,毫无保留,与公孙曹说的完全一致。
九岁在逃亡途中被父母推下马车,沦为匈奴奴隶,随着匈奴人建国迁移被带到平阳,看着赵国灭亡,楚国建立,骗公孙曹的士兵屠村。
“你竟然骗我?”王病又气又好笑,捧着简策作势要往贺知年头上砸下去。他竟然是识字的,亏得自己还用心良苦教他识字读书,真是心计玩得一套一套的!
相似小说推荐
-
梧桐秋 (江东客) 晋江2019-04-27完结是什么让正直内向的武林骄子变为视财如命的市井混混?是什么让文质彬彬的王侯公子沦为不修...
-
维有嘉鱼 (梨花煮粥) 晋江2019-04-18完结我叫徐鱼,字嘉鱼。我的出身不坏,镇国公是我老爹,就算在王孙公子论斤卖的京城里,我也是个属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