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秋:……
好在周桐自己又回来了,韦秋紧张的心情陡然松了下来:“周大侠好兴致,这会子是去哪儿逍遥了一通?”
周桐指了指床头半人高的柜子。
他本来在飞速地套着衣裳,刚穿好鞋子准备出去,不知怎么地就绊了一跤,也不知这一摔到底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顺着柜子就掉了下去,还好地洞不深,不然周桐还得挂彩。
几个人围着柜子底下裂开的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跳吧?”韦秋朝底下看了一眼,反正周桐刚刚从里面爬出来,跳下去肯定死不了。
谢辰打量了一下柜子,好奇了一通这洞到底是从哪里开出来的,韦秋问完了以后,他跟着点了点头:“跳!”
“走你。”看着谢辰光说不动弹,周桐一脸坏笑着把他推了下去。
“卧.槽周桐,你死了!!”谢辰从洞底爬起来,看着周桐和韦秋两个人幸灾乐祸的脸,骂道。
“让开点儿,不然砸你脸上了。”说着周桐拍了拍手也跳了下去,之后又抬着手朝韦秋柔声道,“子商,别怕,我接着你。”
虽然以韦秋的轻功,从三楼直接跳下去都没有什么问题,更不用说这点儿高度了,但周桐的体贴让他很受用,便干脆直接自由落体了下去,正在好好的栽在了周桐的怀里。
谢辰不忍直视,顺嘴还骂了句狗男男。
小少爷全程没参与吐槽,注意力全被黑漆漆的洞口吸引了,忐忑地问道:“这里面要是有毒气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全灭了?”
“不敢下来就直说。”谢辰虽然怼不过韦秋,但怼小少爷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少爷自诩武林未来的希望,怎么可能认怂:“谁说我不敢下来了,我只是考虑得比较周全。你看下面这么黑,下去了也什么都看不见。”
“噌噌”两声,地洞便亮了起来。韦秋拿着刚刚从房里顺下来的蜡烛,把打火石重新放回怀里,抬着头朝小少爷邪魅一笑。
王忆谙:“你看哦,过会儿要是龟公进来添水,发现人都没了,肯定得去找。万一把洞口给堵死了,咱们还是得全灭。”小少爷觉得自己将得很有道理。
“呵,胆小鬼。”然而谢辰已经看透了真相。
“反正我不下去。”王忆谙破罐子破摔,反正下去是不可能的下去,这辈子也不可能下去的,轻功又不好,为人又怂。
“没事,让忆谙在上面看着吧,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他还能知会一声。”周桐打圆场道。
于是出师未捷,现在就只剩了三个人。
谢辰跟在两个人的后头,看着被周桐揽着腰的韦秋,觉得韦秋点的蜡烛很多余,毕竟自己一直在默默发光。
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是一种怎样的无私奉献精神!!谢辰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地道是扁长型的,三个人都得弓着腰才能进去,一路走到了底,狭长的地道才开阔起来,变成了椭圆形。一个小盒子就放在中间,连锁都没有加。
“成乾这也太随意了吧,感觉像是随手一扔。”韦秋在地上滴了几滴蜡油,将蜡烛固定在了地上。
“等等。”谢辰拦着韦秋,道,“这种地方,肯定不可能不设防,肯定有什么机关。比如……”谢庄主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朝着盒子扔了过去。然后——盒子就反倒在了地上,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什么反应。
“也有可能……”谢辰又捡了一块石头,朝洞顶砸去。石头打到洞顶,又从洞顶反弹下来砸到盒子上,一个小木盒就这样散了架,露出了四四方方的一块印章一样的东西。
谢辰有点儿尴尬,但依旧不信邪:“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地上有陷阱。”
韦秋不想再看他与空气斗智斗勇下去了,抬腿走上前去将地上那个四方体的东西拿了起来,端详了片刻,问:“这就是钥匙吗?”
这东西还没有韦秋的手指宽,是个方方正正的石块,六个面上有五个磕了小篆,韦秋借着烛光辨认了一下,远树挂酒旗,那便应当是所谓的钥匙了。
“写的什么?”谢辰凑了过去,皱着眉,“远树挂酒旗?怎么又是这劳什子的玩意?贺阆家是卖酒的吗?”
韦秋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并没有跟谢辰说过谜题已经被他和周桐琢磨出来的事情,但牵扯到了韦家,还是不知道的好,故而含糊了过去:“这事儿谁知道呢,说不定揽月楼就是贺阆家开的呢。”
“那不可能,揽月楼是赵家的产业。”话题被自然而然地给引开了,周桐提到赵家,想起了赵家如今的当家赵鼎生,忍不住摇了摇头,“赵鼎生那个人,是真的不好惹。”
“你还认得赵鼎生?”韦秋问。
周桐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熟,说过几次话罢了。”
因为无关紧要,关于赵鼎生的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拿到了钥匙,三个人便离开了地道。
☆、迷雾
韦秋一伙人买了一艘不大不小的帆船,花的当然是周桐的银子。
买好船之后,谢辰和周桐忙着去找愿意出海的船夫以及出海要用的物资。
王忆谙是第一次见到海,兴奋得不得了,趁着周桐他们去采买东西的空档,在沙滩边上吹了一天的海风。
韦秋生怕小少爷被人给拐了去,便留了下来看着他。
潮起潮落,海浪来来去去,浪花开开散散,一次又一次,远处的海鸥盘旋往复,时不时地落在沙滩上,风一吹,又随着海浪退去的方向一同消失,只在沙滩上留下了两排脚印。
“天的尽头原来是海啊。”小少爷盘腿坐在长满了藤壶和小牡蛎的礁石上,手边还把.玩着从礁石缝里捉到的寄居蟹,若有所悟地说道。
韦秋坐在一旁打盹,被小少爷的话吵醒,茫然地揉揉眼,四处望了望,才恍然明白自己是在哪儿。
“无归,我想好了,以后老了要来海边住。”小少爷眯着眼睛,眺望着远方如同被火点燃的云彩下定决心道。
当韦秋是无归时,王忆谙总是朝他提起韦秋,可当韦秋自愿恢复了原本的身份后,小少爷又开始固执地唤他无归。他好像总在不经意地帮着韦秋记录过去的自己一般。
“那就来呗。”
韦秋看着王忆谙烂漫的笑脸,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偏偏对他另眼相待,愿意和他成为朋友。因为他笑起来的模样,真的很像二十出头的周桐。这是没经历过苦涩,不带任何惆怅的笑。
“小少爷,你晕船吗?”韦秋想起一出是一出地询问道。
王忆谙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河里不晕,应该都差不多吧?”
第二天,王忆谙站在甲板上,顺着船的围栏吐得昏天黑地时,才知道和海里比起来,江上的那点儿风浪就跟闹着玩似的。
周桐雇来的船夫叫汪平,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大概是因为长期风吹日晒的结果,皮肤有些黝黑。
看见小少爷吐了,汪平赶紧地给他拿水,又不知从哪给他拿了几片姜让他含在嘴里,说是可以缓解。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王忆谙真的觉得胃里没有之前那么翻江倒海了。
海上天气变化很大,航行的头两天还好,但第三天晚上就发生了意外。
王忆谙因为晕船,很早就睡了,汪平明天早上还要拔锚掌舵,故而也进去休息了。甲板上就剩了谢辰、韦秋和周桐三个人。
韦秋喝着小酒,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
韦秋小的时候,韦圳晚上没事干,又想着省灯油钱,就总和他一起看星星。
那时候韦圳也总爱倒着小酒,韦秋比较可怜,只有一碗凉白开。
“这星星啊,就是仙人的眼睛。他们想知道人间发生了什么,又觉得亲自下来看太跌面,所以晚上趁人都睡着了,偷偷地跑来看。”
韦圳满嘴不着边际的话,点缀了韦秋的整个童年。
“从岛上回来以后,你们打算去哪儿?”谢辰端起酒杯,在唇边抿了抿。
韦秋笑着说:“桐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我四海为家的。”
“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们的家。”周桐接着他的话说道。
“那咱们就和从前一样,四处走走,好山好水到处转转。”韦秋眼睛一亮,他其实是很怀念从前的生活的。
周桐点点头:“然后等咱们年龄大了,就找个山头,或者镇子也行,安顿下来。我可以做点儿小买卖,你要是愿意,还能收个徒弟。”
“周桐你不回朝廷了吗?”谢辰仍有所顾虑,毕竟当初他也是说走就走,还顺带把韦秋拐去了边关。
周桐摇头道:“我为朝廷征战五年,替他们扫平了边境动.乱,天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定国侯府有我大哥,还有我爹,我还有两个弟弟,周家总不至于没我就不成,况且人人都知道周小将军已经死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天我们去索命司的事情,我爹应当是已经知道了,可他为什么没有派人来追。这不合常理啊。”
没人能回答周桐的问题,连周桐自己都回答不了。定国侯周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连身为他儿子的周桐都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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