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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世始梦 完结+番外 (盐盐yany)


  “啊?!”众人下巴齐齐掉到了地上。
  落地有声。
  苏蠡二月天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折扇一甩,“你们之中有谁见过真正的萧子桓?”
  萧怀剑:“我在儿时见过几面。”
  “那萧子桓可长得我这般?”
  萧怀剑皱眉:“儿时印象,谁能记得清。”
  “真的萧子桓自幼体弱多病,齐王在他大一些的时候就不往外带了,如今正被我们请回东海夜秦养病呢。”转头对着宁琅道:“你这次可是欠了我大人情了,我可是给你把我们夜秦的皇家卫队都带过来了,齐王那些乌合之众都不顶用,我都懒得往这带。”
  宁琅认真抱拳致意:“多谢了。”
  “到时候跟我再战三天三夜,我最近功夫可是大有长进,这次一定能赢你。”
  本来十万敌军一时间变成了自己人,众人怔愣不及却又欣喜万分,苦守了这么久总算看到了希望。
  “我就说将军你怎么能在牢里住的那么安稳,原来是早留了后手。”卫业征刚从白束那过来,光着半截膀子慢悠悠遛达到近前,“嫂夫人这手法可以啊,我觉得我明日就能再披挂上阵。”
  “唤他白束就行。”宁琅道。
  苏西群看着与自己两厢对峙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自己人,不由觉得憋屈,冲苏蠡道:“你说你干嘛不早说,我还能早点过来支援南薰门。”
  “我都上去给你敲门了,还要我怎么说,”苏蠡翻了个白眼,“难道要我大张旗鼓在城楼下喊‘我是你们宁将军请来的救兵,放我进去’吗?”
  苏西群:“……我以为你憋着什么诈呢。”
  “笨成这样,诈死活该。”
  众人又是一通哄笑,这些人好些时日都没这么由衷笑过了。
  宁琅目光自帐内游离出来,不自觉就落到城墙后那席白衣身上,忙忙碌碌,步履匆匆,像一只纷飞在早春的白蝶,从雀跃的背影就能看出人也是开怀无比。
  他既然答应把人带到这来,便是做下了充足的准备,绝不会让他身陷险境。
  察觉到背后的目光白束回了回头,一眼就对上了宁琅,两人相视一笑,白束挥了挥手头白纱,又转头去忙碌了。
  帐外一通讯兵紧接着来报:“将军,万胜门大捷,我们把秦俞榷生擒了。”
  “生擒了?”萧怀剑眉梢一挑,“谁干的?”
  那士兵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宁老将军擒的,那秦俞榷没见过宁老将军,在阵前叫嚣我们大楚没人了,派一个老头子出来应战,宁老将军一怒之下直入敌阵,把人直接从马上提溜下来的。”
  萧怀剑笑了,“惹谁不好,偏偏惹宁老将军,他老子当年在宁老将军手下鞍前马后的时候他还没出世呢。”说着又看了卫业征一眼:“看看,什么叫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卫业征一个白眼:“那可是宁老将军,我能比吗?”
  “何将军问人怎么处理?”
  宁琅思忖片刻,“一并押过来吧,秦俞榷虽没什么用处,但手下毕竟还有五万人,”又问:“老将军呢?”
  士兵拱手回道:“宁老将军气的够呛,回家喝茶静心去了。”


第65章 昨夜安否
  是夜宁琅从城墙上下来,看见主帐内还亮着灯,不由皱了皱眉。
  那个小人儿独坐桌前,守着一把剪刀一卷白纱,正逐一裁成长条。
  宁琅上前,手搭在白束肩上,“怎么还不睡?”
  “师父不也没睡,”白束回头冲人一笑,“我睡不着。”
  “认床?”宁琅皱眉,这里不比澍兰苑的绣衾锦被,初春尚寒,别人一床被够用,这小家伙身子弱难免觉得冷。
  “我认什么床,我睡的最不安稳的地方只怕就是澍兰苑了,”白束手上一用力,裂帛声脆,长宽刚好用于包扎伤口,“我是有些亢奋了。汴京汴京,住了这么些年汴京城,我今日才知道汴京城是长这个样子的。”
  宁琅蹲下来,把白束手头东西接下来,“你若想看,等把萧启赶回去我随你把汴京城看个遍,现在先去歇息。”
  白束不情不愿地松了手,一脸委屈,“我真睡不着,”转头一笑,“要不师父你跟我说说接下来这仗你想怎么打?”
  “你觉得呢?”宁琅反问。
  白束眯眼一笑,“幸得师父早有绸缪,如今十万大军化敌为友,我们总算有了一战的资本,但我还是觉得我们该以守为上。”
  “哦?”宁琅含笑看着他,“这是为何?”
  “自古大战,守方有城墙为据,对攻方而言都属于攻坚,粮草供应不及,军心动荡,长此以往耗下去必定会先从内部腐烂掉。更何况萧启那只队伍师出无名,无名之师大都成不了气候,再加上表面上的萧子桓和秦俞榷的叛逃,每个人心里只怕都会对勤王的起因打上个问好。最最重要的是,”白束眉头一皱:“我怀疑萧启还留了后手。”
  “你看出来了,”宁琅苦笑了一下,“萧启盘踞大名府这么多年,与燕云十六州表面对峙实则勾结,一开始他打着出兵勤王的名号定然不敢把燕云十六州的人带上,但是一旦闹到撕破脸皮的地步,燕云十六州必反,因为萧启一旦败了,不管萧染换谁过去执掌大名府,十六州的日子只怕都好过不了。”
  “师父……”白束忧虑。
  “所以你说的对,还是以守为据,以逸待劳,等肃州军过来,我们才真的有一战的资本。”
  “那若是守城,最重要的便是……”
  话没说完,忽的双脚离地,竟是被人拦腰抱起。
  “师父!我说正事呢!”白束匆忙瞥了瞥帐外,帐门没关,来往巡查的小兵也不知看去了多少,却见宁琅全然没有松手的意思,抱着他一步一步往榻前走。
  “正事以后再说,”宁琅道:“现在,我看着你睡觉。”
  宁琅身前寒甲尚带着夜色微凉,白束却觉得面上发烫。以前在澍兰苑除了瑛姑没有外人,如今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本来他就有些怯,如此暧昧的姿势手一时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没事,”宁琅笑了,“有卫业征在,如今是人便知你是我的人了。”
  白束这才颤巍巍环上宁琅脖颈,嘟嘴抱怨:“我说怎么过来找我包扎的人那么多,手上一点小伤口都往这挤,大将军你也不管管。”
  “这些都是禁军,是九皇子的人,不归我管,”宁琅道:“但你是我的人,我倒是能管管你。”
  将人放在榻上,宁琅拿来棉被将人包了个囫囵,只剩下一张如玉小脸露在外面,一双清亮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赶紧睡。”宁琅嗔道。
  “好,”白束笑了笑阖上眸子,过了一会儿又偷摸张开条缝,只见身前那人还是不走,就坐在榻上目不转睛看着他。
  宁琅看着躺着的小人儿睫毛抖的蝶翼一般,不由好笑,反倒看的更加仔细,直将那张脸上的细丝分毫都敛于眼底。
  熬了好一会儿白束索性也不装了,一双眼睛张大了嗔怪道:“师父你耍赖,哪有你这样的,让人睡觉还盯着人看,谁能睡得着?”
  “我说了,我看着你睡,”宁琅抬手抚上白束眼角小痣,“让我看看你。在牢里时我日日在想,你在外面如何了?走了吗?过得好吗?原来身陷囹圄是这般滋味,想到这么些年你在澍兰苑里也是这么过来的,一时间就心疼难以自持。佛珠我收到了,想到你独坐案前守着盏烛灯刻写一笔一画,只觉这些年辜负你太多,瞻前顾后净为他人忧虑,竟让你平白等了这么久。”
  “师父……”白束从被里伸手抓住宁琅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复又抵在心口,“我知道师父心里有我,便不觉得苦了,更何况如今苦尽甘来,竟能公诸于世,还能与师父在这帐内厮守,以前更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我才不敢睡,”白束倏忽抬头直盯着宁琅:“师父你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不会一觉醒来都成了南柯一梦罢?”
  宁琅眼底隐有痛色,是他让人等了太久,寻常琐事硬是熬成了痴念,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都是真的,”宁琅俯身下来在白束额角留下一吻,“我保证你明早起来还能看见我,以后每天醒来都能看见我。”
  白束却嘻嘻一笑,伸出胳膊揽住宁琅腰身,“师父,那你像以前那样抱着我睡行吗?抱在怀里我就知道是真的了。”
  宁琅不禁笑了,“你是就等着我下来了罢?”
  “既是下来了,便不能再让你走了,”白束手上用力,将人拉倒在榻上,身子熟练地往人怀里一钻,心满意足地嗅着人身上冷香。
  过了一会儿白束皱了皱眉:“都是甲胄,抱着不舒服。”扬起一张如玉小脸:“我帮师父脱了罢?”
  “今夜不行,”宁琅按住白束不安分那手:“今夜我巡夜,九皇子他们熬了好些天了,换他们下来歇息一下。”
  白束撇撇嘴:“就知道心疼萧怀剑,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宁琅挑眉:“你想让我如何疼你?”
  “师父~”白束面上一红,佯怒道:“既不能给我,又何必来惹我?”不轻不重在人胸口上砸了一拳:“这破铠甲也不知是谁发明的,难脱难穿,太不实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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