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始梦 完结+番外 (盐盐yany)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盐盐yany
- 入库:04.09
萧染颇为赏识地点点头,“你叫什么?”
“臣卫业征。”
“好,”萧染示意人坐下,对着庭下问:“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萧怀瑜看了萧启一眼,道:“精锐都送到汴京,万一敌寇突然袭击藩地,军中无将如何应对?”
卫业征道:“也不是要征收全部将领,千人择一将,各藩王根据自己军队人数上送人才,届时万一真的打起来了,朝廷自然也会派人支援,诚如陛下所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会厚此薄彼的。”
“诸位还有什么疑义?”萧染又问。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敢言语,互相看一眼之后齐声道:“陛下圣明。”
是夜散了席萧启自宣德门出宫,车驾刚到御街就见一内官提着宫灯上前:“参见燕王,太子殿下请您到东宫一叙。”
“哦?”萧启意味深长地一笑:“刚刚席上不是刚见过吗?”
“太子殿下说一年不见甚是想念皇叔,刚刚庭上人太多,没来得及与皇叔叙旧,特请皇叔过去一叙叔侄情分。”
“如此的话……”萧启摸了摸手上的墨玉扳指,“你转告太子,我初到皇都,今日身子有些乏了,改日再去与他叙那叔侄情分。”
“这……”内官一时语塞,断没想到这人竟然请不动,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走吧。”萧启没理会,车驾缓缓隐没在宫门外。
“王爷,”随行侍卫终是没忍住,“那可是太子殿下,您不是打算……”
“太心急了,”萧启阖眸撑着额角,“萧染想学宋□□杯酒释兵权,如今正想拿我开刀呢,我怎么还能往刀口上撞?”睨了一眼案上一张弓:“你可知他为何送把弓给我?”
刚刚筵席最后,萧染命人拿了一张弓赏给了他,众人只当恩宠,他却是看得明白。
“为何?”侍卫问。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他这是警告我呢,”萧启笑了笑,“在人家地盘上,总得给人个面子。还有我这个大侄子,心太躁,还欠磨砺,再晾晾吧。”
第55章 黄袍加身
“混账!”萧怀瑜将案几掀翻在地,“他当他是谁,我为了他把父皇都得罪透了,这只老狐狸竟然跟我玩阴的!”
“殿下……殿下息怒啊。”小太监急忙规劝着。
“都看不起我,连一个秦俞榷都敢欺负到我头上!”萧怀瑜怒不可谒:“当日一个个的像条狗似的巴结我,见我失宠了跑的一个比一个快,转头去巴结萧怀剑,也不看看他算个什么东西!”
手头没东西可砸萧怀瑜又去砸桌上的,刚一脱手,立马吓了一身冷汗出来。
“殿下!”小太监急忙上前接着,直被砸出一口老血。
那黄布包着的可不就是他的太子印,这要是砸了是要治大不敬之罪的。
萧怀瑜急忙接过来小心查看,见印玺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由浑然璞玉雕琢而成的印玺不由悲从心起。
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八岁立为太子,父皇恩宠,百官拥护,宫中有母后,朝中有舅舅,在大楚算得上风光无两,谁能夺其锋芒?
怎么就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还有那个萧怀剑,出身卑贱,只会舞刀弄枪,从小到大他都没放在眼里过,怎么就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明明他才是那个天定之人,从小学的就是为君之道,所有人都指着那个位子对他说:看,你父皇下来就换你上去。他耐心等着,等了十多年,却发现竟有人抢先他一步坐了半个屁股上去。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到头来竟是为别人做了衣裳。
他不甘心,所以他要拉拢萧启,萧启虽不在京,却是手里兵最多的藩王,其在朝中势力也不容小觑,若能攀上他,自己便又有了靠山,还是一个手握兵权的靠山,来日若真到了要抢位子的地步,他也不至于背后无人。
所以他放下身段放下地位即便是惹恼了父皇也得把萧启争取过来。
但这人竟然不理他!
怎么能不怒?!
尊称他一声皇叔那是给他面子,这人竟然不识抬举!
现在一闭眼全是父皇对他厌恶的眼神,揣摩圣意,谁不懂?他要不是不得已,会顶风而上做那个出头鸟?
萧怀瑜咬碎了牙往肚里咽,抬头冲那小太监道:“去,把那副《千里江山图》给五皇叔送过去。”
白束那一病之后就没再好利落,看着瑛姑端来的汤药不由皱了皱眉,“我这都快把药当饭吃了,能不能跟张太医打个商量,给我减几副?”
瑛姑没理会,把药碗往人手里一递便站在一旁等着,白束无奈地摇摇头,当着人的面把药一口喝尽了,苦的嘴角直抽抽。
瑛姑把碗收回来,递了个柑橘到白束手上,这才端着碗出去了。
“你猜的没错,父皇果然有意要撤藩,昨日筵席上处处针对那些藩王。”萧怀剑抱着伶仃凑上来。
自打白束病了伶仃就不喜找他了,可能是嫌弃他一身药味,转而投向了一身龙气的萧怀剑的怀抱。白束只道小白眼狼,一双势利眼也不知随了谁?
“唔。”白束继续低头剥橘子。
“你不好奇父皇是如何说的?”
“无非就是给个下马威,再削其兵权。一口吃不下胖子,更何况胖子也不止一个,萧染不会一上来就提撤藩的事。”白束塞了瓣橘子到嘴里,这才冲淡了一些舌尖的苦涩。
“你还真能料事如神啊?说的一点也不岔,父皇说要在京中成立一个卫军营,让各地藩王送精锐过来。”
“如今漠北安定,萧染自然是要着手撤藩事宜,兵权所在则随以兴,兵权所去则随以亡,第一步肯定是要夺其兵权,”白束笑一笑,“不过萧染把这些人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不会这么容易把人交过来的。”
“嗯?”萧怀剑愣了愣,“他们在席上也没说什么啊。”
“你太不了解你的五皇叔了,”白束边吃橘子边慢慢道,“你知道当年先帝为何立了你父皇为储,而不是你五皇叔吗?”
“为何?”萧怀剑歪着脑袋问。
“因为先帝忌惮他。”
萧怀剑愣了愣。
“萧染的狠尚且有个底线,萧启狠起来却是全无下限的,”白束看着人道:“当年萧启想对付的可不只是萧染一人,他不光要把自己的兄弟推离那个位子,更要把自己的父皇也一并拉下来。当时萧启已经联合了燕云十六州,只等他从内部发动了兵变,外面的人自然能帮他把各路不服的人铲除掉,把他送上那个至尊之位。”
“先帝识破了他的阴谋,没等兵变便把人囚禁在宫中,外面的人得不到信号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化解了一场惨剧。”
“杀兄弑父,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会乖乖把兵权交出来?”
“……”萧怀剑目瞪口呆,显然不知道大楚历史上还有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
“他勾结燕云十六州,父皇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封藩大名府,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你忘了我们的楚乾帝上位之后干了什么吗?”白束苦笑了一下,“出兵北狄,折损四十万大军,导致大楚境内无将可用。这时候燕云十六州伺机而动,他拿什么去镇压?萧启说放他过去就有办法让燕云十六州不反,萧染也是被逼无奈才把人放回去的。”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萧怀剑还是合不上下巴,这些皇家秘事他一个皇子尚且不知道,白束又是怎么知道的。
白束狡黠一笑:“我有位年纪大一些的朋友,当年差一点就见证了那场兵变。”
“你还有这种朋友呢?”萧怀剑也没细问,转而问道:“那他会怎么做?父皇圣旨已经下了,他还能公然抗旨不成?”
“他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该怎么做。”
“嗯?”萧怀剑看着白束,“怎么做?”
白束打了个呵欠,慢慢躺下来,“你现在把伶仃放下,出门直走,别忘了帮我把门带上。”
萧怀剑一脸茫然,“然后呢?去哪?”
“想去哪去哪,别打扰我睡觉就行。”白束怏怏地闭上了眼。
萧怀剑:“……”
转眼过完了十八,白束日日吃药吃的脑袋昏沉,往往一觉睡醒一天就过完了大半,倒是没觉得日子过的慢。
那日醒来觉得房内昏暗,掌了灯才发现原来时辰尚早,只是大雪将至黑云蔽日,披件大氅看着院内像要被压垮的海棠枝干,只轻声道:“要变天了。”
萧怀瑜便是在暮云掩映下,乘着车驾从朱雀门而出,一路向着城南而去。
当日萧启说改日去找他,他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人,眼看着明日便是筵九,过完了各路藩王便得辞驾离京,萧怀瑜只得自备了车驾亲自出宫去见萧启。
到了驿馆却被告知燕王正在处理要事,不便见客,萧怀瑜憋了几天的怒火一瞬爆发,他堂堂一个太子降尊纡贵到这破驿馆来,萧启不出来相迎也便算了,竟然还给他吃闭门羹!
当即从马夫手里抄了马鞭,谁挡路抽谁。
一众下人自然也不敢拦当朝太子,由着人一路闯进了后院,还没来的及通报,便见一人从房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