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蓝星”
“这是为何?”晋千帆不解,他对蓝星的认知只不过从酒馆饭铺那些意味不明的笑声和满是侮辱意味的闲言碎语中得知一星半点,隐约觉得这人少时似是个十分任性的少年。
聂晓风摇头道,“我也不知,但师傅指明了让你去。”他拿出张纸展开道,“这是蓝星的长相。”
晋千帆接过,瞪大了眼。
画上的容颜还是个少年模样,透着几分天真的稚气,但那眉眼之间却是熟悉极了。
这是冷宫里的那个男人!
“他就是蓝星?”
聂晓风点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
晋千帆捏着纸张,低声道,“我还欠他一恩。”
思绪又回到冷宫,虽只是一面之缘,但晋千帆还记得这人熟睡之时的恬静,和醒来后的惊恐和掩饰极好但还是不经意展现的疲惫。
听说他和皇帝是相爱的。
但事实却是他时常顶撞皇上,时常被打发住进那透冷风的漆黑的屋子。
画上的少年开朗明媚,比冷宫里的那个好看多了。
想是在孤舟眼里,蓝星就是这样干净纯粹的样子。
晋千帆转头看向君承,却见到他慌慌张张的转过头去。
晋千帆思索片刻道,“能等我一会儿吗?”
聂晓风点头,随即起身道,“我在大厅等你。”推门走出。
晋千帆走到床边,坐在边上,看着自己的手指,这双手比常人要冷,但之前不冷的时候,孤舟拉过,人贩子也拉过。
人贩子虽然是人贩子,但还记得他对自己是特别好的。他能面不改色的把襁褓里的婴儿卖给凶神恶煞的屠夫,但拉着他的手却是紧紧的。
除了人贩子那张吓人的脸,他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但自从问闲寺后看到人贩子对着他欣喜的死而无憾的目光,记忆的碎片却不自主的拼出了一块。
人贩子倒在地上,鲜血流个不停,他坐在离他并不远的距离,人贩子伏在地上手伸的长长的。
他被孤舟拉起藏在身后,人贩子的手从空中落了下去。
孤舟性情冷淡但手却是热的。
孤舟提剑指向了人贩子,他当时想也没想大叫了出来,“别!”
人贩子因这个字僵住了。
孤舟缓缓放下剑,抓紧了他的手道,“跟我走!”
他当时心中还不知何为道德,只知道人贩子对他好,他便一步三回头的挣扎着要回去。
人贩子凄厉的呼唤,似是至今还徘徊在耳中。
“回来!回来!”
晋千帆缓缓出声道,“君承,我想去,你能不能陪我?”
晋千帆又摸向自己的脸,好像每个人注视着他,都像透过他在注视着另一个灵魂。
江湖上有孤舟,人贩子。
朝堂里有蓝星,左相。
除了报恩,他还想去问问,他的脸到底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看着他的脸,却总是在想另一张脸?
舒俞转过身,把手垫在脑后问道,问道“是为了得到孤舟的认可,拿到那把银枪?”
晋千帆想了想道,“也算是吧!”
舒俞思索了会儿道,“其实我本来也是要去星辰谷的......这样吧!你先去,我们在星辰谷会和!”
晋千帆当然不赞同了,“可是!”
“没有可是!否则我就不去了!”舒俞坐起身一字一顿,挑衅的瞪着晋千帆。
晋千帆推着舒俞躺下,拉着被子盖过了他的头,快速的说道,“那就别去了吧!”
被子里传来闷闷但令人格外火大的生意。
“等你走了,我就偷偷去!”
“......”晋千帆对舒俞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无奈的走出了门。
“晓风!”晋千帆跑到聂晓风面前就是一连串不间断的话语,“我可以办这件事,但你必须找个高手保护君承!君承要在我之后才去星辰谷,我不在身边我不放心。”
“啊?”聂晓风听他这一连串的话,还有些迷茫,许久才整理清楚,扶额道,“其他人你也不相信,擎天在,你去找他吧!”
“好!”这个字从大厅一直延伸到街口,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聂晓风无奈的摇摇头,负着手看了眼二楼。
岚山上灯火明亮,晋千帆回家门却像做贼似的。
从黑漆漆的小道上直扑贺擎天的家门。
忽听门内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晋千帆换了敲门的想法,直接爬上屋顶,却见两人正战到兴处。
一人月白色的干练衣装,剑眉星目。
一人黑衣束腰,脸上却有从上蜿蜒而下的血红的刺青。
铮!
只见归西归西,鹰神狼狈的被剑尖抵住了脖子。
晋千帆拍着手大笑。
贺擎天收了剑,擦擦额头的汗水,看来他也赢的并不轻松。贺擎天对着屋顶上的人高声喊道,“下来!”
晋千帆便乖乖下来了。
贺擎天小时候傻乎乎的,但长大了却是凛然大气不怒自威,成了晋千帆最不敢惹的存在。
“上次见我,为何要跑?”
威压扑面而来,晋千帆摸摸鼻子闷闷道,“这不是上次得罪了王元吗,当时还有别人,要是他全抖出来,我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贺擎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听王元说了,你和方诸水把他珍藏的酒全偷了。方诸水那块料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整天跟着他胡闹。”
晋千帆不置可否。
旁边的沈清澈,提着剑走过来,瞪着贺擎天道,“再比!”
贺擎天转身拒绝道,“不比了!我这一天全和你比剑了,连饭都没吃上。”
沈清澈赶上他道,“你明天就走了,再不比我就没机会打败你了!”
晋千帆听着,连忙道,“你明天走?你要去哪?”
“西北戈壁。先前带着那些孩子去训练了,因为你这事我去趟了雪山,师傅在看着他们,我想着还是快回去的好。”
晋千帆被他一句话给惊的合不上嘴,又是西北戈壁,又是训练,又是孤舟,康家欣他们竟然同时承受了三座大山,晋千帆在心里保佑了他们一番,继而犯了难。
视线落到还在缠着贺擎天的沈清澈身上。
血色鹰神,其实也不错。
武功也好,性格也好,长的也好。
晋千帆在心里敲下了槌,冲过去把两人分开来道,“沈清澈,你总是缠着擎天干什么!他可是方诸水的夫人!”
“......”沈清澈默默离远了点。
贺擎天一张脸青了又红,提着剑就冲了上来,“找打!”
晋千帆伸脚勾起一根木棍,一招一招和他对了起来。
沈清澈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贺擎天用的这一招刚刚挑起了他的剑,但却被晋千帆轻轻压了下去。
这一招直捣黄龙却只是削断了晋千帆的木棍。
若晋千帆手里的是一把削不断的铁棍,那这场比试的结果......
晋千帆被贺擎天揪住了耳朵,晋千帆忙求饶道,“错了错了,再不敢不敢了!”
贺擎天火气连天的怒吼道,“当时年轻不懂事才会受了那混账的欺骗,你再敢提这事我就让你耳朵就此分家!”
“不敢了不敢了!”
“哼!”贺擎天气冲冲的进了屋。
晋千帆摸着自己的小耳朵,扁着嘴巴难受。
沈清澈走过来,紧盯着他道,“和我比试!”
晋千帆看他一眼,往门口走去,“凭什么?”
沈清澈跟上他道,“只要你和我比试,让我做什么都行!”
贺擎天拿着酒从屋里出来却发现院里已经空无一人。
晋千帆倚着树干,不相信道,“什么都行?”
沈清澈重重点头道,“是的!”
晋千帆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像是十分为难道,“那好吧!你去帮我保护一个人,我就和你比试。”
沈清澈道,“可我是死门的,不接生门的单子。”
晋千帆道,“偶尔接一次又没有什么大不了,死门杀戮太多,戾气太重,只接死门对你没益处的。”
沈清澈道,“世人贪婪,我讨厌他们。”
晋千帆点点头,他身在生门,对这种事情最是了解。
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谁会花钱解忧。而这忧通常是自身自作孽,到了不可活的时候才想起来比金钱更重要的是什么。
死门血腥,生门肮脏。
勾魂易,解忧难。
“那不算生门,就当帮我个忙,如何?”
“那你要和我比试!”
“成!”
第35章 孤舟夜泛秦淮河八
星辰谷的考试于来年初春才开始,尚不急在一时。
他还能在江南再待上七八天。
被沈清澈拉着比试了几次,沈清澈最后加了个要求,要让晋千帆带着他的兵器来和他比试。
晋千帆两手一摊道,“可事实上就是我没有兵器啊!”
沈清澈气的跳脚,一会儿扔了归西和他赤手比试一会儿折了树条充作长剑,晋千帆被烦的简直欲抹脖子自杀。
远处君承坐于树荫下握着行云吹箫,一派神仙高雅淡泊的作风,任尔东西南北风他皆云淡风轻。
晋千帆跑过去,哥俩熟的枕着君承的腿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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