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无事……”
邵渝打断了他的话,第一次态度强硬道,“将军您何苦强撑呢,休息一会,没关系的,我来守着您。”
聂武城被邵渝半拖半拽的拉到了椅子上,躺了上去。
旁边还有一块薄被,邵渝把它盖在了聂武城身上,轻轻给聂武城揉着头,“将军睡一会吧,我会在旁边一直守着的,无事,您不用担心。”
聂武城第一次被人强迫,有些失笑,又有些酸楚和幸福。轻咳一声,微笑的看着邵渝,“那就麻烦邵公子多加照顾了。”
聂武城的笑容温柔俊美,邵渝红着脸,撇开了头,“自,自然,将军赶紧休息吧。”
聂武城的眉头慢慢平整,沉沉睡去。邵渝一边帮他揉着头,一边心满意足的笑着。
与将军这般亲密,曾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将军就在自己身边睡着,邵渝只觉欣喜若狂。一点疲意都没有,手一直揉着,揉到酸痛不已都觉得幸福。
这样过了许久,邵渝怔怔的看着聂武城如刀削般冷冽俊美的棱角,手不自觉的小心翼翼的抚着他的轮廓,脸轻埋聂武城散开的墨发间,贪婪的轻嗅着。
船夫在外面继续划船,一点都看不见船内的情景。
邵渝俯下身,心如擂鼓,手心冒汗,极快的在聂武城唇角边琢了一下。
然后通红着脸缩了回来,赶紧灌了一口凉凉的茶水,以消去脸上滚烫的温度。
将军的……唇……
邵渝愣愣的用手指摸摸嘴唇,他……亲了将军?一想到这里,羞臊的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
真,真是,太不要脸了!趁着将军睡着亲他……可是将军的唇好软啊……他有没有用那唇吻过其他女子?肯定是有的吧,那么多人喜欢将军……
思及此,邵渝忽然有些生气与嫉妒,手掌掐在一起。
不行!他还要亲一下,凭什么别人能亲,他不能亲!
邵渝又俯下身去,双颊滚烫如火,又慢慢的将唇贴在聂武城的唇上。这一次没有一触即离,而是这样静静贴了一会儿。
睡梦中的聂武城感觉唇上有些搔痒,自然的下意识的伸舌头舔舐了一下。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了,邵渝来不及反应,唇就被聂武城舔了下。
第一反应是以为将军醒了,赶忙抽回身,等了一会,将军却还在睡觉。邵渝松了口气,然后激动的浑身发抖,刚才,刚才!将军竟然舔了自己?!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可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邵渝。
邵渝坐在桦木座上,笑的春光灿烂,眼睛眯在一起,痴痴傻傻的样子。双手紧握在一起,激动的不能自已。
静静坐了一会,邵渝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
回到了聂武城身边,看着聂武城熟睡的安然的脸庞,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将军这么好,他从没有底气觉得将军能属于他,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陪伴他。
他能感觉出来将军的孤独与落寞,能感觉处他的疲累。将军看起来很厉害,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他明白将军需要有人疼爱他,不是亲情,不是友情,是爱情。
他想放手一搏,可是究竟结局是怎样呢?他会不会连陪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呢?
若是那般,那他愿意这样一直守着他,直到永远。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将军与别人厮守终身,他心会裂开的,他会死的。
许多日夜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就是在挣扎着,究竟是放手一搏还是顺其自然呢,他感到痛苦与悲伤。
他无法抉择。
他俯身亲吻了一下聂武城的眉心,呢喃道,“我爱你,永远……”
可睡梦中的聂武城却浑然不知这一切。
一个时辰之后,聂武城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睡的这么沉的一觉,平时都是浅眠的,一点声音就醒了。
真是奇怪,聂武城想。
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全心全意信赖着邵渝的原因。
邵渝正端着茶杯发呆,发现聂武城醒了,赶忙过来扶他,“将军,你怎么醒了,不多睡一会吗?”
聂武城意识仍有些朦胧,笑着捏了捏邵渝的鼻子,“足够了。”
第三十六章 妖面蛛女
邵渝被这亲昵的动作惊的心中一跳,有些难以自处,忙转移话题,“将军,你,你先喝口水吧。”
邵渝从矮桌子上端来茶杯,聂武城接过,一口饮下,拉开薄被,从椅子上下来。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聂武城启唇道,“现已接近晌午,就不回府了,直接找个酒家便好了。”
邵渝没有异议,他巴不得和将军多独处一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应下。
于是,聂武城掀开素色布帘,对船夫吩咐道,“回岸吧。”
船夫正在那里闲闲的站着,拨着莲子吃,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闻听此言,放下了莲子,拿起船撸,拽了拽头上的草帽檐,高声应道,“好咧!客家等片刻。”
然后开始重新划船。
聂武城坐了回去,百无聊赖的继续捻点心吃。
刚准备和邵渝闲聊片刻。
外面忽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船身剧烈的摇晃起来,邵渝使劲扶着矮桌才不至于摔倒。矮桌上的点心盘和茶盏皆摔碎在了地上。
船头处摇撸的船夫反应不及,一下子倒于河中,拼命挣扎,“救,救命!”
聂武城闪身到船头,抓住船夫的手,一把把他拉了上来。然后,远处又响起了几个爆炸声,湖面上还有许多的人在游玩,人们惊声尖叫着。
聂武城双眉紧锁,心道,出事了。
把船夫拉了回来,迅速道,“你先去船舫内避一避,暂时不要划船,等安稳一些再划船离开,我先去前面看看。”
聂武城纵身跃起,鞋尖在湖面上轻点几下,落在了另一艘船舫上。邵渝只来得及掀开布帘喊一声,“将军小心!”聂武城就已走远了。
聂武城所落在的船舫内,是一群小姐们,她们打小从没有见过这番情景,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口不能言。
聂武城安抚道,“不要害怕,冷静下来。我先去前面看看,你们待会离开。”
“可,可是,那丫头不见了!没人划船。”其中一个穿金戴银的蓝衣小姐仍是十分惊慌的样子怯怯道。
“什么?”聂武城不耐的疑惑,想准备抽身离开,去前面探清楚爆炸的事情。
他的袍角却被那蓝衣小姐死死拽住。
“不!不准走!你要送我们回岸,那划船的死丫头,刚,刚才好像掉湖里去了!不用管她,贱命一条罢了!我命你快送我们回去!”
聂武城眯起眼睛,冷然嗤笑一声,弄清了事情的大概,心中嫌恶不已。猛的掀翻那拽着自己袍角的蓝衣小姐,那小姐摔倒在船板上,疼的大叫着。
旁边的一众小姐吓的惊呼起来。
身后侍女赶忙来扶。
“你!你这贱民!敢如此对本小姐,本小姐一定让你生不如死,你可知我爹是谁!本小姐……”那蓝衣小姐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道,丑态毕露。
聂武城根本没有管她,几步来到船头,船撸正在水上漂着。
一抹灰黄的纱布在水中若隐若现,聂武城顾不上什么,一下子跳入水中,双腿摆动着,一边用手拨水,一边留意着四周。
然后他在远处看见了一个飘动下沉的人影,立刻游了过去,那女子面色苍白,已经是昏了过去。
聂武城揽过她的腰,把她往岸边带。
游到岸边后,把那女子拖了上来,那女子头发全部紧贴在脸庞上,双目闭起,不省人事。
正巧旁边一个臂跨菜篮的老妇人经过,看到此情此景大吃一惊。“这,这……”
聂武城不能再拖时间了,随便拧了拧自己衣服上的水,对那老妇人道,“这女子刚刚落了水,我把她救起来了,你先带她去找大夫。”
老妇人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也听到了刚才那几声爆炸声响,对聂武城点头,“公子啊,你要干什么便去吧,我自幼长于水边,对于救溺水之人再熟悉不过了,找大夫也来不及了,我自己来救这位姑娘吧。”
聂武城点点头,然后纵身离去。
老妇人在背后摇了摇头,“哎呀,现在这世道可真不太平。”
聂武城浑身湿漉漉的,十分难受,可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又一声爆炸响起,不少人都掉到了湖里。聂武城皱了皱眉头,远处却来了一个身穿土黄鹿皮短褂的束发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功夫不俗,来来回回不停的在水中救人。疏散着湖面船只。
聂武城看着这女子好像十分眼熟,脑中灵光一闪,想了起来。
此女是曾经盘踞在西北漠原中的一个强盗头头,名叫酉竺。因为哈赤尔的压迫奴役,被迫落草为寇,耍得一手好刀,武功挺强。
以劫持过路商贩与游人的钱财为生。
本性倒不坏,从不伤人性命,后来被聂武城所制服,重新带着手下从良,也算是个半熟人。
在当初剿灭蛮夷之地时,酉竺也提供了不少的帮助。只是聂武城有些疑惑,她明明应该在西北,怎又会来到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