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武城点了点头,“嗯,这么说来,你的确没什么错。”
魏新松了口气,“多谢将……”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右边整条大腿已被削下。
聂武城刀法极好,众人只看见刀光一闪,魏新的整条右腿便没有了。聂武城手持桧子手特制的专用钢刀,表情平静的看着魏新满地打滚,目眦欲裂,痛不欲生的叫喊。
“你没错……本将军,便不能杀你了吗?”
“你?算个什么东西。”
聂武城踏过魏新,走下了台,高声说道,“本将军不知道你们在场还有哪些人曾参与过这些事情,本将军也懒得一一去查。从今往后,若你们再犯,我不管你们是第一次犯这事,还是第二次犯这事,本将军都会把你们变为最后一次,永远的……最后一次。”
聂武城知道肯定有许多人做过这种事。
但如果一个个揪出来,不仅会起反效果,而且也没什么用处。
把几个主犯抓出来,杀鸡儆猴,让他们认为自己逃了一命,心中惶恐不安,下次就不会犯了。
“还有,如果你们哪个看到有人欺辱玩弄新兵,都可以向我当面禀告,禀告者可得黄金十两,升军协两级!”
对当时的人来说,黄金十两甚至是许多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不少将士都在倒抽冷气。
这次的惩罚,给在场所有将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少人晚上回去,甚至还做了噩梦。他们害怕聂武城的手段,却又服气他的手段。
聂武城“鬼神将军”的名号也就此传播开来。
聂武城那时候自然明白马靖忠的确不知道那名册上的两个人是如何不见的。只不过马靖忠当时是作为头头去欺辱邵渝的,下场理应如此。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流放边境?呵,他们在路上就会死了。
有些错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了之后,都可以被原谅。而有些错误,犯了一次之后,便绝无商量的余地,下场就一个字,死。
聂武城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因为只有死亡才可以对军营中的那些老油条和刺头们进行最有效的警告。只有这样才能铲除他们的劣根性。
想要降服这些在死人堆里摸爬打滚的人们,只有比他们更狠更毒更辣。
对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进行所谓善良宽容的谆谆教导,没有什么比这更愚蠢的了。
就好比,你对一个野兽实行你的仁义之举,有用吗?下场不是被吃掉就是被分食,野兽只会害怕比他们更加残忍的……人。
人性本恶,是需要改变才能变得品行端正的,聂武城深谙此理。
第四章 南方匪乱
那之后,过了两个多月,在聂武城的悉心照料下,邵渝的伤已渐渐养好,面色红润了些,身形也不再是先前那番骨瘦如柴的样子。
一日清楚,一骑兵火速架马来到军营。
“报!”
那骑兵掀开军帐,尘土满身,跪倒在地。
“将军,皇上的加急文书到了。”
聂武城正坐在上头批改文案,顿了顿笔。
“说。”
“将军,南方以余州为主爆发了大股匪乱!判匪已经攻占了淮地与丘沥!皇上要将军急速赶往,剿灭叛匪!”
聂武城放下了笔。
“那小股匪乱不是已经派人去剿了吗?怎么会纵容局势变成这样。”
“将军,起初的匪乱并没有太引起重视,只是派了一个安抚使前去剿匪。结果全部被俘……那,那判匪还将官兵的尸首皆挂在城墙之上!皇上震怒,要将军即刻前往剿匪,刻不容缓。”
聂武城眯了眯眼睛。
“那些叛匪不过是些乡野村夫,怎么可能有如此胆识,这背后定有什么人在操控着他们。”
骑兵又道,“的确,将军,那叛匪似乎有什么奇兵利器,杀伤力极强,才导致我军全军覆灭,皇上要你查清此事。”
聂武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真是片刻都闲不得啊。丁子栖!”
一直在帐外听着的丁子栖赶忙走进来,“属下在。”
“整顿整顿兵马,即刻前往余州!”
邵渝听闻此事的时候,还在翻查军帐。他有些疑惑,“现在走吗?”
侍从答道:“皇上的加急文书已下,刻不容缓,要即刻前往余州剿匪。将军让您收拾些东西,就要立刻动身出发了。”
“我现在就收拾,嗯……将军的文房四宝,带着。将军梳洗的东西……带着……将军的衣物你们都带了吧?”
侍从点了点头,“邵公子,这些东西也不用带的吧,当地县衙会准备好的。”
邵渝有些怔愣,“我想……这些旧东西将军应该用起来比较顺手些。”
闻听此言,侍从便没有再多说。
这一次剿匪行动事发突然,不少士兵还在商量中午吃什么,上午的时候却已经坐在了前往余州的车马之上。
大多数人并没有把这次剿匪太过在意。
毕竟几国交战的战争他们都经历过了,士兵们没有觉得几个土匪能掀起什么风浪?终归会被朝廷压下去的。
可他们错了。
马不停蹄的赶了两天两夜,终于到达了在余州附近的朝安城。
管理朝安城的是赫太守。判匪攻打城池的时候,是赫太守拼命苦守,才得以保下朝安城的。
聂武城等人见到他的时候,他眼圈青紫,胡渣丛生,却没有时间去打理。身形削瘦,几天没有睡觉,却一定要等到聂武城他们来了之后,将所有消息告诉聂武城,才去休息。
聂武城在军帐之中,看着桌上的沙盘,脸色肃穆。
丁子栖在旁边也是愁眉不解。
“将军……那判匪们所占之地,是退可攻进可守。而且他们非常聪明,他们占领的地段将余州城包成铁桶般,坚不可摧。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旁边的几个将领也是一脸忧色,形势比想象中的的确是险峻的多啊。
聂武城在沙盘上画了一道痕迹。
“就算是铁桶,那也是有缝隙的,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个铁桶。在余州和淮地之间,有一道山沟,这道山沟草木丛生且荒无人烟,不熟悉那里是极容易迷路的。”
聂武城正色,“那条山沟军队是基本不可能通过的。判匪也不会在那里放很多的人手。我们此次的目标不是去杀人,而是去刺探情况。”
聂武城画了一个圈,“我会精挑十名精锐放在这个地方,据线人报这条山沟的人手在傍晚的时候会进行一次替换,大概是小半个时辰。在这小半个时辰当中一定要摸清判匪的驻军之地,但务必要保证在不杀一人的情况下完成任务,不要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聂武城对几个将领说道,“你们从各自的阵营中挑选五个人,然后我再进行筛选。现在立刻去办吧。”
“是!将军。”
几个将领办事速度很高,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
几个阵营的五名精锐都挑选出来了,一共三十人。
聂武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假如你们进入了山沟,在山沟中找寻了许久。最后隐隐在不远处看见了火光,也许你们再多往前走几步就能探查到判匪的驻军之地,可是时间已到,并且你的上将已经在喊你回去,你……回?还是不回?选择回的往前站一步。”
话音刚落,便有十八个人立刻踏了一步。
聂武城眼神晦涩难懂。
“你们能在众多士兵当中被挑出来,想必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为什么……这么胆小呢。”
聂武城又道,“一味的服从命令并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和胜利。你们是选择服从命令还是相信自己,没人会知道其结果。你们并不只是两军交战时被上位者操纵的傀儡,你们得先是个人,再是个傀儡。”
然后那十八个人便被遣了回去。
聂武城走到剩下的十二个人面前,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在山沟当中看到敌军首领独自一人,而且你们手中也有利刃,你杀,还是不杀?决定杀的人往前走一步。”
十二个人当中有四个人走了出来。
“很好……”
“你们回去吧。”
聂武城站定在剩下的八个人面前。
“我这个人一向是很随意的,虽说要找十个人,但八个人也没什么差。我相信,你们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我等着你们凯旋而归,去吧!”
待那八个人走了之后,丁子栖来到聂武城身边,“将军,你那第一个问题我倒是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你第二个问题,是怎么回事啊?”
聂武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往营帐中走。
“自信是好事,可是蠢就不是好事了。”
丁子栖站在原地,一个人想了半天。然后双掌一合,恍然大悟。
“哦,好厉害,不愧是将军!”
其实聂武城并没有把这次匪乱看的太过严重。
不过是几个幕后之人操纵着这些乡野村夫罢了。可是,那兵器的幕后制造人一定要揪出来。
他今天早上看了那些被缴获来的判匪兵器,他当时只是在想,若此人不除,必是大患,且绝不仅仅是危国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