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其他一些副将参校的想法,避免硬碰硬和盲目进攻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今天的议事因为两条不太好的消息而显得沉闷,韦成效让众人散了,留下周武继续商量一些细节。
苏锦出了军帐,将大氅披在身上,正要离去,就听见韦韵兰唤了她一声。
转身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苏锦便问道,“何事?”
这有些生疏的问话让韦韵兰一怔,随即说道,“今晚云姨说她做了些好菜,让我们一起去她那打边炉。”
“知道了。我会去的。”苏锦见她没了别的吩咐,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我先回去了,晚饭时我过去。”
韦韵兰见她没有和自己交谈的意思,便也闷闷地走了。
到了晚饭时间,苏锦进了云姨的院子便觉得暖和,倒不是因为点了多少个炉子,只是那火光透亮而温馨,屋里时不时有人声传出,显得很有生气。
推开了门,见丫鬟正在布菜,中间的桌子上一个黄铜锅正滚着水,旁边围着的盘子里都是些蔬菜肉食。
黄玉正在吃一个油饼,见苏锦来了,凑了上来,“就等你来呢,云姨再灶前烧菜,马上就过来了”
屋里寒旗坐在雁行的边上,似乎在和师兄交谈。易霜依旧没什么神态,将炒过的花生剥出仁来放在碗里,给黄玉备着。
只有韦韵兰坐在一边,看到自己进来,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苏锦挑起了嘴角,这人前威风八面的校尉,将军之女,在眼下恐怕尽是尴尬了。
想来是寒旗故意为难她,才捡了雁行说话,易霜本就寡言,而黄玉,正忙着。
苏锦脱下了大氅递给丫鬟,做到了韦韵兰边上的椅子上,随口问道,“来了多久了?”
“好一会儿了,”韦韵兰说道,“我以前没见过雁行。”
“恩,他有些事情未了,就没和我一路来,”苏锦说着,突然想到,虽然雁行回来立刻向她复命,说素青性命无忧,当时她心念着绣心的安危,也没细问,却不知雁行将素青安排得如何。
云颜将亲手做的菜端上来时,屋里的人都各怀心思,她招呼了一声吃饭,也没留丫鬟伺候,一屋子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好久没显露手艺了,怕生疏了许多,大家不要嫌弃”云颜坐在主位上,温婉地笑着,“今天都是你们小辈,别拘束了,热闹一些。”
有好吃的黄玉一定很热闹,她加了一块肉放进铜锅里,闻了闻碗里的蘸酱,“好香啊!”
众人纷纷动了筷子,但座上爱说话的人比较少,所以还是显得沉闷些。
席间云颜问韦韵兰了一些军中之事,便也不再言语,毕竟她对行军打仗是外行,问了也只是表个关心。
黄玉看到盘子里还有些酥饼,突然说了一句,“绣姐姐做的酥饼最好吃了。”
苏锦刚伸出去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忽然就收了回来,她拿起手旁的酒杯一饮而尽,仿佛要将愁绪一扫而空,可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寒旗瞪了黄玉一眼,想打个圆场,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雁行忽然说道,“等大局落定的时候,恐怕我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以后守卫苏家的责任就交给寒旗和易霜,恕雁行......有失承诺。”
在雁行提出要去解救素青的时候,苏锦就早已猜到了这其中的关系,她举起了酒杯,“苏家早已不存在了,师兄你不必介怀。”
忽然间沉重了起来,压的黄玉有些喘不过去,她放下了手中的酥饼,默不作声。
“若是我们这次都死光了,你是不是就留下了?”
易霜忽地开口,问住雁行。
云颜皱了皱眉,说,“今天难得,别提些丧气的。”
韦韵兰见黄玉一提到那许绣心,苏锦立刻变了情绪,不禁有些气恼和苦涩,夹在本就不算好的气氛里,越发让她难受,吃了一半她就借故离去了,云颜送她出了门,将档雪的大氅给她系好,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有些事情,莫要太执念来了。”
韦韵兰听了,不由地有些心虚,怕云姨看出了什么。
第二日,大军开拔,朝着京师而去。风雪比之前一日更甚了,神威军的队伍蜿蜒数里,犹如一条长龙,军容整齐而威武,久经风雪的兵卒们几乎是以昂首的姿态迎着风雪前进,各个面色坚毅,从容不迫。
苏锦骑着马,回望了一眼恒城灰暗而挺拔的城墙,心头一时情绪万千。
韦韵兰打马从她身边过去,小声说了句,“殿下可是舍不得?”
苏锦又看了一眼那城门上的匾额,“不舍恒城,怎么打下京城?”
说罢挥了挥马鞭,与那铁一般的队伍一起,向东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不好意思再向各位说什么了,要打要骂都来吧...........回学校了,抓紧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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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9 章 ...
一股幽香弥漫开来,让这玲珑的殿阁更显华美富丽,几个宫女正让浴池里倒入花瓣和琼浆,轻纱瑶幔间从容优雅。
采荷轻轻挽起袖口,伸出素手试了试池里的水温,“冷热刚好,姑娘请宽衣。”
绣心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还是请各位姐姐先离去,否则绣心羞赧之下,如何沐浴?”
侍候的宫女微微低头,踩着小碎步慢慢退了出去,采荷却没有离开,站在池边,“还是让我留下吧,总要有个人侍候才是。”
说着,她退出了绣金的帘帐外,“这下姑娘可以宽衣了吧,不然水冷了着凉,殿下可要怪罪我们伺候不周呢!”
绣心左右看了看,这才安了心,将衣裙一件件褪了下来,慢慢从池边的玉阶走了下去,水温刚好,还隐隐透着一股花香,清淡而细微。
自那日显政殿的谈话后,李睿命人将绣心接入宫中,住在椒房殿里,平日里派采荷照顾,比软禁好些,却也没什么更多的自由。
绣心心不在焉地用手掬起水淋在身上,这样的日子她看似安逸,实则总是提心吊胆,一边忧心着李睿,他现在是监国,虽然兴朝只剩半壁江山,可他现在的身份,却依然是一个君王。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绣心怎么可能不懂。所以即使是沐浴,她都带着那柄匕首。
正出神着,帘外的采荷忽然说道,“姑娘可知这椒房殿的来历?”
被这么一问,绣心有些愣住,随即想到以前读过的书,便答道:“这椒房殿原是汉朝未央宫的侧殿,专为皇后所住,本朝明宗为皇后李氏复建,表彰其贤良淑德。”
“既然姑娘知道这个典故,有为何不明白殿下的心思?”采荷的声音虽然只隔了一层帘帐,绣心却觉得她与平常那温婉淡然的口气差了许多,甚而有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绣心挽起头发,走出了池子,拿起旁边的白绸纱衣穿上,采荷想要进帐侍候,却被绣心阻止:“我自己来即可。”
穿好之后,绣心才幽幽地说了一句,“曾有个和尚告诉我,一切皆有定度,勿需自寻苦恼。监国殿下这是在自寻烦恼,况且,我许绣心的定度,早就在一个叫苏锦的人身上了。”
辛已年腊月初二。
风雪大得已经让人睁不开眼睛了,不知为何今年入冬就一直不停地下雪,这几天可是最大的一场。
苏锦紧紧拉着马缰才能勉力让坐骑安定下来,风雪实在太大,若是骑着马,指不定让风给吹走了。
她在一丛低矮的树丛边躲着风,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城池,时不时有雪片吹进眼中,她只是随意擦了擦,复又将目光移到原来的地方。
看的太过入神,连身旁有人接近都没注意到。
韦韵兰终于在这个山崖上找到了独自一人出营的苏锦,她有些气结,手上便没了分寸,将苏锦的落满雪的外袍一把拉住,“谁让你自己跑来的?若是附近有敌人的伏兵怎么办!”
苏锦见是韦韵兰,刚想从腰间掏出短剑的手放了回去,她指了指树丛里那具被雪堆成了堆的尸体,“是有一个暗哨,被我解决了。”
韦韵兰刚想反驳,见她没受什么伤,也就放下心来,“找个地方避一避吧,今天是回不去营中了。”
风雪虽大,可苏锦还是找到一处山洞,用些枯树枝挡在了洞口,留下透气的地方,便是一处极好的歇息之地。
洞里生起火来,便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苏锦拿起一个陶罐倒了些水进去,又把干粮在火上烤了烤,递给韦韵兰,“别担心马匹了,这山背风,栓紧了不会跑的。”
韦韵兰根本不是因为担心马跑掉而盯着洞口,而是因为以前从没和苏锦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单独相处,有些无措罢了。
她接过干粮,咬了一口,见苏锦熟练地将捡来的枯树枝用刀削好,投进火中,说道,“你..学的可真快,一点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生的。”
苏锦听她这么说,不由地一笑,“那我像什么?剪径的强盗土匪么?”
韦韵兰听到苏锦打趣自己,才微微松弛了下来,“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风雪这么大,跌下山崖可怎么是好?”语气里担忧占了一大部分,让人几乎察觉不到那一点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