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十三岁时,被许给了十五岁的傅文玉。许氏听闻此人年少从军、神勇无比,许氏料想他必定是个只爱舞刀弄剑的粗鲁莽汉。心中很是不愿意。
出嫁的那一天,许氏哭了一整天。
待听到傅文玉推门入新房时,许氏已经是红衣湿、红妆残。怯怯的坐在床边,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袖。
大红盖头遮住了视线,许氏低着头,只看到一袭大红衣摆之下那一双黑色锦靴。
他站在自己身前没有动,只是伸出双手慢慢的掀开了自己的盖头。那一双手白皙修长,完全不是武夫那般的粗糙壮实。
许氏看着那双手,随着盖头的掀起缓缓的抬起头,目光从他的靴子移至衣摆移至胸前,见他身姿翩翩,全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虎背熊腰。
待盖头彻底被掀开时,许氏才终于看到他的脸。五官分明、面色如玉,一双眼睛清澈澄明,正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他抬起手轻轻抚去自己脸上的泪,温言道:“不要怕,我是你的夫君,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只这一眼,只这一句,许氏的心便沦陷了。
他的手抚在脸上微微冰冷,他的吻却是炙热暖人。
这是许氏一生中最重要、最美好的时刻。她始终都活在那日的浓情蜜意里。
可是傅文玉,却是对每个女人都是如此。
看着傅文玉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许氏心里的那点甜蜜逐渐的完全被嫉妒、愤恨所掩埋。
傅文玉蹲下身,看着瘦的不成人形的许氏,说道:“朕那时不知,自己的娇艳新娘原来竟有着如此歹毒的心肠。”
许氏道:“臣妾歹毒?臣妾每一步的歹毒都是心里积下的苦。傅郎以为臣妾都多歹毒,便应该知道臣妾心里有多苦。”
傅文玉道:“你变了,朕已经完全不认识你了。”
许氏道:“难道傅郎觉得自己就没有改变吗?”
傅文玉道:“朕如今是天子,自然今时不同往日。”
许氏不甘道:“臣妾问的是傅郎的心。傅郎说过会爱臣妾一生一世的。傅郎如今对臣妾,还是从前的心吗?”
傅文玉道:“朕现在不爱你,从前也不爱你。何止是你?朕从未爱过任何一个女人。”
许氏闻言一怔,苦笑道:“傅郎终于承认了。”说完,看着慕容棠,看着傅文玉拉着他的手,冷笑道:“傅郎这一生辜负了多少女子,怕是连傅郎自己都数不清楚。伤了这么多的真心,傅郎以为自己这一生还能再得到真心吗?”
傅文玉拉着慕容棠的手用力的握紧,说道:“朕相信,只要朕付的出真心,便一定能得到真心。”
许氏闻言高声大笑,形同疯癫,用瘦如竹竿的手指,指着傅文玉说道:“臣妾就等着,等着看傅郎如何付出真心,而后再如同臣妾的心一样,被践踏摧残到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许氏说完,便翻身倒在地上,艰难的喘息起来。
傅文玉听到她的诅咒,连最后与她说话的心情也没有了,站起身,冷哼一声,拉着慕容棠转身离去。
宫门关闭的一刻,慕容棠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许氏依旧挣扎着爬到门槛上,望着傅文玉的背影蓦然流泪。即便是那样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也挡不住心中执着不忘的缱绻深情。
心爱之人,不论对自己如何的冷漠、如何的无情,依旧是自己的心爱之人。
许氏第二日便死了,死的悄无声息。没有丧礼没有棺木,也没有傅文玉的一句怜惜。看门的士兵将她的尸首用草席随意的包裹了一下,便连同景妃的尸首一起抬去了乱葬岗。
慕容棠莫名的为这两个女子感到伤心,暗觉傅文玉为人薄情寡义。
宫里没了皇后,阖宫的气氛却反而都轻松、活跃起来。
傅文玉鲜少离开书房,各宫妃嫔没了皇后的管束限制,便整日的寻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书房求见。
慕容棠很快便看到了傅文玉的另外一面:风流荒唐。
那日,慕容棠记得自己新穿了一身碧青色绣海棠纹的衣服。慕容棠不是很喜欢,自己喜欢净色的衣服。可是傅文玉很喜欢,为自己穿衣时,就一直摩挲着自己身上那海棠花的花纹,称赞好看。
那日午后,娴贵人来送杏仁汤时,便也穿了一身玫粉色绣海棠纹的衣服。傅文玉原本正在低头看折子,并未抬眼看她,吩咐她放下杏仁汤便离去。
可是当她走近书案,瞥见她衣服上的海棠纹时,傅文玉目光一滞,而后放下折子,淡淡一笑,向她伸出手。
娴贵人欢喜的不得了,忙拉上傅文玉的手走到他身侧。
傅文玉抚摸着她身上的海棠花纹,低声道:“你穿这衣服真好看。”
娴贵人欣喜道:“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以后便每日穿着它。”
傅文玉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拉到身前,亲吻她身前的海棠花纹。娴贵人被吻的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傅文玉怀里,看着他含羞一笑。傅文玉便抱起娴贵人吻了过去。
慕容棠不巧看到了这一幕,讶异了一下,自觉非礼勿视,便连忙转身回避。过了片刻,听书房里没了两人说话的声音,慕容棠以为娴贵人已经离去了。谁知走到门口一看,就看到傅文玉正抱着娴贵人在榻上翻云覆雨呢。傅文玉衣衫去了大半,娴贵人也只披着那一件海棠花纹的外衣。
慕容棠羞得一脸通红,当即躲开。可是两人情至浓时,那声声低喘娇吟让慕容棠避无可避,听了个完完整整。慕容棠无奈至极,不知在心里骂了傅文玉多少遍,替他感到羞耻。
傅文玉却更加肆无忌惮,慕容棠捂着耳朵跑回床上,将自己蒙在被子里。
过了许久,慕容棠感到自己快要窒息昏厥了也依旧不肯出来。忽然蒙在身上的被子被人猛的一手掀开,慕容棠转身便看到穿戴整齐的傅文玉坐在自己床边。
傅文玉若无其事的笑问道:“棠儿怎么了?脸上这么红?”说着,便抬手去摸慕容棠的额头。
慕容棠嫌恶的打开他的手,气的嘀咕了一句:“荒唐。”
傅文玉闻言一笑,毫不避讳道:“荒唐?那样的事情,等棠儿长大了以后也是要做的。以后,我会慢慢的教棠儿的。我只希望棠儿能快点长大。”
慕容棠脸上更红了,抓过被子再次将自己蒙倒在床上,大喊道:“谁要跟你学那荒唐事!无耻!”说完,便再不理傅文玉。
第10章
慕容棠听闻,傅文玉即便再宠爱一个女人,也从不会连续两夜召幸她。
如今傅文玉的寝殿被慕容棠占着,而傅文玉就算行事再荒唐,也不会重演娴贵人之事,那日不过是个意外,毕竟还是要顾及一下慕容棠的感受。是以,傅文玉每晚都会离开书房一些时候。
但无论夜宿在哪个妃嫔的宫里,卯时前,傅文玉必定回来。看一眼睡梦未醒的慕容棠之后,再去早朝。
当慕容棠听说傅文玉今晚已经是第三次夜宿熙和宫时,心里还是高兴的。他是宫中女子唯一的依靠,慕容棠希望自己的皇姐得宠。
却不想,傅文玉今晚去了没多久,子时不到便气冲冲的回来了,手上还带着伤。一脸阴沉的坐在自己床边,眼神混乱。
慕容棠不是被他叫醒的,是睡梦中忽觉额头上冰冷了一下,慕容棠便醒了。
没多久,就见荣顺端着盒子,将伤药急急忙忙的送过来,而后又悄没声的退了出去。
慕容棠便坐在那里看着傅文玉自己熟练又迅速的将伤口处理了一下,问道:“是皇姐伤了你吗?”
傅文玉低着头缠着手上的绷带,点头‘恩’了一声。
慕容棠不解道:“皇姐为何要伤你?”
傅文玉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一滞,而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将绷带缠好。只是眉头紧皱,神色大为不悦。
慕容棠见他不说话,又问道:“你在生皇姐的气吗?”
傅文玉‘恩’了一声。
慕容棠又问道:“那你会杀皇姐吗?”
傅文玉抬起眼睛看着慕容棠,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回了一个字:“会。”
慕容棠有些吃惊,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傅文玉道:“但是,只要棠儿听话,我便会看在棠儿的情面上,不杀她。”
慕容棠道:“为什么?”
傅文玉反问道:“若是我杀了棠儿的皇姐,棠儿会恨我吗?”
慕容棠道:“我会杀了你。”
傅文玉闻言不禁一笑,伸手拍了拍慕容棠盖着被子的腿,似在威胁又似在承诺,低声道:“不会有那一天的。只要棠儿乖乖的,荣贵妃就会好好的。”
傅文玉坐了片刻之后,重新将慕容棠扶下躺好,为他盖好被子,面色与声音都略带着疲惫,低声说了一句:“棠儿早些睡吧。”便起身离去了。
傅文玉回到书房,躺在榻上,却睡不着了。
手上的伤的确是在熙和宫受的,却不是被慕容清所伤。
慕容清跪在地上,泪流不止以死相逼,傅文玉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地时,不小心被她手中的金剪戳伤了。
慕容清是和亲的妃嫔,即便自己不喜欢傅文玉,但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侍寝。而且因着傅文玉两次救下慕容棠,如今又封他为王爷的事,慕容清对傅文玉是心存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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