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斋之中,白衣少年郎拾起那一盆绽放的聚八仙,正值抬眸,眼眉轻绽,莞尔一笑,点头对之。
倏忽,他抱起花盆往里屋走去。
思虑片刻,脑海中全是那小郎君的清澈明眸,好一副眉清目秀、温婉如玉的娇俏模样。
那抬眸一笑间,仿佛心魂儿也被撩了去。
“好一个无双公子,人比花娇。人间,竟有如此绝色。”薛鹤眉宇轻笑回味,看得心尖儿上直痒痒,忍不住舔了舔干涸的唇壁,“当真是,秀、色、可、餐。”
“啊?”声音喑哑,薛言跟在身后压根儿没听见,又问道,“小主子说了什么?”
那一身锦衣华服着在身,双手环胸观望,好笑地说:“人间可真是有趣。”
薛言听得鼓起了嘴,“小主子莫要忘了,您可是戴罪下凡的。光是放走衍鹿,足矣被施以雷霆之刑,您还私逃下凡……”
“嗯……”声音慵懒,薛鹤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
“小主子?”薛言睨了一眼,只见他眉眼上挑,春心萌动,这才晓得他家小主子压根儿就没听他讲话。无奈摇摇头,薛言叹口气,皱眉埋怨了起来,“我就知道,此行必遭大劫。”
薛鹤思绪万千,迟迟不回话。
半响的自言自语,薛言算是知道了,这天生娇贵的小主子,天界人人道好命的未来小星君,一下凡把魂儿丢了。
薛言纳着闷,满脸委屈,“主子可真是不讲道理。我还未问起,昨夜我不过去探路片刻,你是去了何处?为何又出现在这里?那小郎君又到底是什么人?”
“昨晚我一路追衍鹿至此方才遇见了他。”薛鹤举起手,习惯摇扇,可忽然间才想起,这扇子赠佳人去了。他低眸瞧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心,又望着窗里的人,嘴角上挑,“或许,就是个卖花郎吧。”
“那主子如此看他,可是发现古怪?”薛言问道。
看他一眼,薛鹤失笑道:“这人啊,快死了。这么好看的一张皮囊,死了也怪可惜。”
薛鹤生来游手好闲,自认是无功无德,可怜上天垂爱,天生阴眼,能瞧见命盘生死簿。这本不算稀奇,天界之人多少有些大能耐,这天赋反倒拙劣。
只是他也没想到,刚下凡来,这本事倒是用上了。
“生老病死是凡人的命数。”薛言不满道,“小主子怎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看他无灾无病的模样,怕是要遭了大灾。”迟疑了片刻,知道薛言满脑子想着什么,薛鹤没多说,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行了,我淋了一夜的雨,先找住处落脚吧。”
“小主子还是不讲理。”薛言没往偏处想,嘟着嘴,“当真要住下可是为了寻找衍鹿?”
藏着小心思,薛鹤没有明言,只是道:“当真。”
“衍鹿负伤下界,此般虚弱,然是捉拿的最佳时机。倘若是真为了找衍鹿,那自然是最好。”薛言撇嘴。
听着怪腔怪调,薛鹤眯起了眼,“想说什么便说。”
“哦。”薛言扒拉着脑袋,“小主子,人间有个趣闻,说是美人倾城必将误国。不知道这种趣闻小主子可曾听说过?”
薛鹤一怔,仿佛舒了一口气,晃着脑袋拂袖离开,“人小鬼大,找个机会真把你给卖了。”
“小主子可别急着卖我,我先去替小主子探查一下情况?”薛言连忙跟上。
薛鹤心情悠哉,嘴角儿上美滋滋地,“给你一个时辰。查完后,便到东街那条巷子上最大的府邸来寻我。”
薛言故意道:“那是去查衍鹿呢?还是去查那个小郎君呢?”
第2章
水榭小楼三两处,碧瓦飞甍,花木扶疏,这便是薛府了。
薛鹤坐在一把精雕细琢的梨花木藤摇椅上,一手端着刚切好的碧螺春,沉浸早春还透着凉意的阳光之中。他摇摇晃晃,优哉游哉,惬意洋洋。
边上七七八八的下人来来回回打扫,小丫鬟一边擦洗这儿,一边清理那边,忙得满头大汗。
薛言跌跌撞撞跑进府,绕着水池旁打转了好一会儿,这才探清楚门路,恍恍惚惚走到薛鹤跟前来,“小主子……”
“嗯。”抿了一口茶,薛鹤闭着眸子慵懒道,“回来啦?”
“嗯,回来了。”薛言话语怔怔,有些不太高兴。
微微启开双眸,眼色由浅转深,泛起一道白雾,薛鹤眼神迷离,“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拉着个脸?是谁惹你薛言小爷爷不高兴了?”
薛言噘着嘴,扫视四周环林、亭台楼阁,满脸写着不乐意。
他小手儿插在胸前,呵气:“我的好主子,这么大的宅院,废了不少灵力吧?这生怕星君找不着咱们是吗?您要是被捉回去,顶多挨一顿雷劈。小的我道行太浅,被这么捉回去,可是会灰飞烟灭的!”
“行了行了,跟个民间的小怨妇似得。我保你还不成?”薛鹤坐起身来,将手上杯子放置一旁,“让你查的事呢?”
“问到了。”薛言叹了口气,耸肩道,“那叫雀榕的小郎君是邺城本地人士,自幼父母双亡,只留了间花斋给他。平日里,就靠着花斋为生。性子不骄不躁,模样也是俊美,颇惹人喜爱。素来爱养些花草鸟兽,也为求财谋生。朋友不少,但是其中有一个与他交往甚密。那人姓南宫,单名一个瞿字,是这儿县老爷家的独子。”
“你怎么查得这些?”薛鹤微微抬起头来。
薛言瞪了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若是摸不清小主子的心思,您怎么会捎上我出门?”
“就你鬼机灵。”站起身来,薛鹤嘴角还是忍不住露出些笑意来,口中朗朗念道,“雀榕……”
“私事讲完了,我再跟小主子透个正事儿。”薛言道。
薛鹤睨了一眼,“说。”
薛言正色:“我查询了一圈,发现邺城没有庙宇,就连这种一里见十座的土地庙财神庙都没有,实在古怪。”
“哦?这倒的确稀奇。”薛鹤坐着摇摇晃晃,嘴上还挂着几分佯装出来的稀罕劲儿,“此处是哪位仙家管辖之地?”
薛言面色微颤,“是我们家星君的。”
薛鹤闻其言,一双琉璃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再然后,他起身朝着门口走了。
查,这事儿得彻查。
见人要走,薛言连忙赶上,“小主子,小主子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可是去调查庙宇一事?
“去给那位小郎君准备些礼物。”薛鹤欣然道。
薛言险些晕了过去,连忙两步靠近,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主子,美色误国啊!我这儿说正经事,你到底是听进去没有?这事儿可大可小的!”
薛鹤眉梢微挑,没说是,倒也没说不是,只笑而不语地继续往前走。
薛家主仆刚入住邺城,邺城这个小县府里头便传出:外来一个富家公子住进邺城,一时间搜罗了不少奇珍异物。到处散财求宝,出手阔绰,成了镇上第一号土财主。
这话,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邺城,直接给传入到雀榕耳中。
·
当值正午,薛鹤就在瞻天阁里瞧见了门口一袭白衣的少年郎。
那人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盆娇好的聚八仙,寻寻觅觅,这才找着了薛府门前。
今早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做清洗,到处水花四溅,地面上泥泞还未干却。
一时间,府里来了年轻貌美的新主子,还财大气粗,下人们自然不敢懈怠,忙得焦头烂额。小婢女拎着一桶子水往外泼,谁知道巧巧地就砸中了人。
来送礼卖东西的,薛言小管家都是早就打好招呼请到侧门。主子说,这正门是要等位尊贵的人第一个进门来。
所以,一来便让人打扫了起来,说是要干干净净的。
小婢女哪里料到这才一会儿工夫,竟然还有人摸着正门过来,还不偏不倚被她一桶脏水给泼中。
“真不好意思,一时慌忙,是奴婢没长眼,得罪了公子。”她连忙紧张地放下桶子,掏出腰间的手帕去给来人擦拭擦拭。
雀榕侧身一转,连忙捧住手上的聚八仙。他低头瞄了一眼浸湿的衣摆,倒是没有责怪,没有不悦,只是抖了抖水渍。
他还是那一派婉如温玉般的性子,不急不恼,反倒宽慰起了旁人:“姑娘莫慌,不碍事的。”
小婢女也在邺城长大,一听闻声音便认出了来人,大大松了一口气,“怎会是雀榕公子?雀榕公子来此也是送上什么宝贝?”
摇摇头,雀榕撇过头瞧了一眼手上的东西,“薛公子一早跟我订了东西,我来送花,劳烦姑娘禀告一声?”
在瞻天阁中。
薛鹤看着雀榕被请进了正门,他瞧一眼地上,一团黑影紧紧跟着也进来了。
他倒是把外面瞧得仔细,就连那人讲话的声音都不想放过。雀榕的声音倒是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宛若山间清泉泠泠,很是动听。
送到嘴边的东西,他从来不放过。
微微弯起嘴角,此时的薛鹤,在逗鸟,是一只罕见的三黄雀。
上扬的眉眼让他瞧起来心情不错。
这只三黄雀是他今早刚搜罗过来的,金嘴金羽金爪,全身上下金灿灿的模样可别提有多金贵,就连那住的小笼子也是金子造的,价值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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