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晌午饭的时候,祁越挽挽袖子就去了灶房,两人可就坐不住了,让师兄去给他们做饭吃,怕是会被下毒吧!凑过去想帮把手,最后只有沈居明被留下了,他还尚有些常识,云苏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还是算了吧。
“平日里,都是师兄在做菜?”被赶回堂屋的云苏看着正在绣东西的何凌,便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先前是我们一起做,自怀孕以来,家里的事他便不让我插手了,里里外外都是他在打理。”何凌见他寻自己说话,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
师兄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时候呢?云苏所能回想起的,便只有在记错药方时被对方狠罚的画面,登时打了个冷颤,往事不堪回首。
“你们与相公是入门时便相识的?”先前只听提起认识很多年,也不知具体是如何情况。
“其实自幼便相识!”云苏未出生时,对方便已在谷中了,“因为他家……家道中落,五岁时便被接入门,我自记事起他便是我师兄,沈师兄入门要更晚一些。”
他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差点就说漏了嘴,还好及时止住了,否则师兄定不饶他。
听他说祁越五岁时便已入门学医,何凌想起他也是那个年岁没的父母,也是因此才会家道中落的吧,那般小的年纪便已经开始学习那么繁复的东西了,他有些心疼。
“兄夫郎呢?你与师兄是缘何成的亲?”云苏心中对这事儿可是好奇死了,非常想知道他那傲人的师兄是如何被拿下的!
“我和他啊……”
何凌把跟何家的恩怨略过,将他们初识的事情简单的告知于他,如今回想起来,仿佛如一场梦般。
云苏半晌无言,光这么听来,他师兄简直像是被对方美色所迷的登徒子嘛,也未曾见过几次便求了亲,不过倒是像他会办的事儿。
师兄这个人看着性子温和会优柔寡断,实则心性冷硬十分的坚定,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有任何犹豫,出手迅速,牢牢将其掌握,对待喜爱之人,必定也是如此吧。
倒是另一个只知道捧着医书死读的,如同一棵千年朽木,怎么样都不开窍,特别的惹人心烦!
而此时这棵朽木,正呆在灶房里,挽着袖子帮人择菜。
“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安好?”祁越掀开锅盖尝了口鸡汤的味道,头也未回地问他。
“尚还安好,只是师兄……”沈居明停了停手上的动作,抬头道:“他近些年隐退之心渐浓,你却突然这般失踪,他怕是心中失望。”
祁越搅动了下锅中汤水,神情波澜不惊,“我初时便说过,无心于谷主之位,他又何必执着于我,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如今谷中师兄弟众多,又有哪个及得上你,谷主有托付之心也是无可厚非!”沈居明长叹了口气,掐掉菜叶上枯黄的部分,“况且他想托付的,还有已到适合年龄的云苏,只是现下你已有了夫郎,这个怕是不成了,但那谷主之位,你便当真不能接下吗?”
“你莫不是替师父来当说客的!”祁越放下汤勺,走到案前切菜,“正如你所说,谷中弟子那般多,总有比我更合适的,我看你便不错。”
“师兄莫要说笑了,你也知道我更通医理,毒术便要差了许多,与你相差甚远!”他喜医多过于用毒,能坐得谷主之位的当两者兼备,况且他对那位置也无甚兴趣。
“你不擅用毒,云苏却擅长,到时你娶了他做夫郎,刚好互补。”祁越也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当真觉得这位师弟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一向将云苏当作弟弟,他也当我是哥哥,师兄说这话当真是荒唐!”沈居明将择好的菜放在盆里,拍了拍手抬眼看他,“被他听见可是要生气了。”
祁越轻笑一声,意味深长的道:“还没有开窍呢,云苏师弟也当真是辛苦。”
正从水缸中盛水出来洗菜的沈居明闻言皱眉,不解的侧头问道:“师兄此话是何意?”
祁越却是未再言语,只余切菜的声响,他这个师弟性子成熟稳重,做事稳妥,没有什么让人担心的地方,就是一门心思的扎进医书里便双耳不闻窗外事,在感情上总也不开窍,常常气的云苏跳脚而不自知。
看他不回应自己,沈居明也没放在心上,他踌躇了会儿,又试探着问道:“师兄从前的事,未向兄夫郎提起过吗?”
祁越的手下一顿,神色恍惚了瞬,而后放下了刀回头看他,“没什么好提的,你们也莫要多说。”
沈居明跟着停了动作,对上他似乎压抑着什么的眼睛,叹了口气,“师兄既然选择了他与你度此余生,难道还要瞒他一辈子吗?”
对于这件事祁越的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他即因隐瞒对方而心有愧疚,又怕告知对方而令他惧怕,每次对上他将自己当作一切的眼神,他就没办法让对方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残忍。
“其实我觉得兄夫郎即便知道那些事,他也能够理解你。”沈居明未曾见过他这般纠结的神情,觉得他看似未变,实则与先前早已不同,一旦有了在意的人,那在意的事也就多了。
他十岁之时入谷那年所认识的对方,便是挂着温和面具的样子,对待诸多的师兄弟都照顾有加,他一度的认为那便是他原本的模样。
直到有一次他经过对方的药房,听到从中传出了惨叫声,那声音太过凄惨,让他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透过窗缝往里面张望。
地上蜷着一个早已不成人形的男子在痛苦的翻滚,身上的血肉与他所能见的速度一点点腐化,直到露出森森的白骨,祁越就站在他跟前,依旧是笑的如沐春风的模样。
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有多可怕,在对方满含着笑意的眼睛看过来时,他仓惶的从那个地方逃离。
之后再遇上的师兄依旧温和有礼,仿佛他那日所见只是一场梦般,他也刻意将那件事遗忘不再回想,只是面对师兄时总是怀着敬畏,于用毒之事也心有排斥,总也学不好,最后便干脆将精力都放在学习医术上了。
可是那样的师兄,如今也会因为一人的想法而满心的踌躇,让他不禁感叹,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说的便是如此吧。
“ 阿凌一直以为是我救赎了他,其实真正被救赎的人,是我才对。”祁越到现在都记得,对方惊惶的抬头看他时,那双仿佛如天边星辰的眼睛,似乎一下便沉静了他的内心。
沈居明忽然便觉得,或许现在这般生活才是真正适合师兄的,最起码他会像此刻一般看到他真正的情绪,而不是像从前,永远隔着一层虚假的面具,让人难以琢磨。
第78章 往事
家里来了客人, 何凌的情绪明显高涨许多,待吃过了晌午饭就要去帮他们收拾房间,祁越当然不可能答应, 一个眼神过去两人就赶紧摇头拒绝, 说自己会收拾,不用劳烦他。
天地良心,云苏从小到大可是连桌子都没有擦过,哪里会打扫房间, 最后这种辛苦的差事自然还是落在沈居明头上。
何凌对此表示担心, 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不管不问的当真好吗?
祁越倒是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有沈居明在,总不至于将他的房子给拆了, 若是打扫不出来,那他们就别住了,滚回镇上去!
令他失望的是, 两个人在“乒乒乓乓”了一下晌之后, 还是整理出来了要住的屋子, 确切的说是沈居明在打扫,云苏站在一旁指使。
“你动作真慢, 我脚都要冻僵了!”没住人的屋子里自然不会有什么火盆炉子之类的, 冷得要命,云苏的牙齿都直打颤。
“所以我不是说让你去堂屋坐着就好了吗!”沈居明看他可怜兮兮的缩着身体,伸手碰了碰他的脸, 冰凉凉的。
云苏一下子红了脸,他往狐裘里藏了藏不让他看见,“师兄在那儿陪着兄夫郎呢,我怎么敢那么没眼力劲儿的凑过去!”
沈居明失笑,身为谷主的孙子,对方一向在谷中横行霸道的,也只有在面对师兄时,才像一只见到老虎的兔子,乖巧的不得了。
见他当真信了自己的说辞,云苏又有些失望,害怕师兄是一点没错,可他也不想让这人自己孤零零的在这儿忙活,真是个呆子!
“走吧,这边已经完事了。”沈居明也没有留意对方的神色,带着人就回了堂屋。
他们在那边做事,何凌就一直坐立难安的,时不时的就往外张望,但是相公在边上看着不许他动弹,也没办法去帮帮他们。
这会儿看人进来才松了口气,在他们坐下的时候给倒了茶水,“冻坏了吧,快喝些热茶。”
“你们此番来寻我的事,都有谁知道?”祁越看着他们喝了杯茶,才开口询问。
沈居明知道他是不想太多人知晓他的行踪,便放下杯子,道:“师兄请放心,此事我们只与谷主提起过,毕竟要离谷些时日,还是要让他老人家知道的。”
“嗯,在此住上几日,你们便尽快回去。”能让他们在此留些时日便足够了,至于旁的,他也决计不会应。
云苏两只手握着温热的杯子,犹犹豫豫的道:“师兄带着兄夫郎回谷中居住不是也挺好的吗,为何非要窝在这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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