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江纵轻拍桌面,“你们去商量商量价钱,我们老板买这一片油甘林,估计到时候还得雇你们村里人当工人,你们去商量个每亩的价。”
老爹耐着心里窃喜跟江纵打商量:“小兄弟,您替您老板做主,这能行吗?”
江纵抹了抹嘴:“行,我们老板就信我眼光。我听说这油甘叶子生得慢,每年满打满算也就能采五个来月,算上中间枯了的,每亩二十两您看怎样?这还不算雇你们干活的工钱呢,再说了,几片叶子而已,您们要价太贵我们只能选别家了。”
照说每亩二十两绝对算得上暴利了,这些油甘林每年卖叶子打柴统共换不来一两银子,老爹犹豫着不肯答应,又不想放过到嘴的肥肉,说得去跟其余四户人家商量商量,其实就是想看看还能不能再从江纵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几户人家管事的一会儿就聚齐了,聚着头窃窃私语,像一团嗡鸣的大苍蝇。
江纵似乎没什么耐心,等了一会儿就想走:“我们老板还等着我呢,再晚船不好开。要不你们先商量,我陪我老板先去别的村里瞧瞧,回来再来问你们。”
走了就没戏了,他们哪敢让江纵轻易走,一个急性子的中年男人扯住江纵,陪笑道:“爷,再等等,就一会儿。”
然后匆匆再回到苍蝇堆里。
几人商议出了价格,要每亩二十五两。
江纵皱了皱眉,转头就走:“上万多亩地上来就抬价五两?破叶子罢了,会不会做生意。”
几个管事的赶紧出来拦着江纵,匆忙陪笑:“二十一两,就二十一两。”
江纵思索了一会,才勉强应了:“行,你们出个据条,我去拿给我老板过目,老板按了手印,我再拿银子过来跟你们印手印,行吧。”
几个管事的都点头。
江纵刚要走,老爹过来拉住江纵:“爷,这事儿有准吗,别让我们大家空欢喜一场。”
江纵笑了:“这个好说,这转交油甘林的契纸留了两份,一个给我一个给你们拿着,不成你们去官府告我。”
最终江纵的契纸上留下了老爹的手印,等到钱货两清,剩余四家才能全部确认交接。
江纵特意分开写了转交油甘林和油甘定价的契纸,揣着契纸去码头找了条船,约定明日启程去潮海。
今晚好歹能睡个好觉。
他困倦极了,一头栽进被窝里,顾不上跟乐连多说几句话。
乐连蹭过来,从背后抱着江纵,轻轻吻他颈侧:“哥哥,又回来这么晚,在忙什么?”
感觉到背后乐连缠过来,下面硬涨地硌着江纵的腰眼。
“别闹……”江纵迷糊着哼哼,“别把伤撑裂了。”
乐连亲了亲他唇角,在他耳边呢喃:“和我做……”
江纵不耐地把乐连的脸推到一边:“今天不想,哥真的累。”
乐连失落地把头抵在江纵肩胛上:“一次,求求你。”
江纵勉强睁开半只眼睛,转过来拍了拍乐连的脸:“听话,心疼心疼哥。”
乐连听话地退远了些,连嗅着江纵的味道都让他感到克制不住硬起来,等到身体冷静了些,才悄悄摸到江纵的手,跟他勾在一起。
乐连的手在发烫。
他掀起衣裳看了看药布包裹下的伤口,在不断化脓发炎。
乐连摸了摸自己发烫的额头,疲惫地蹭到江纵身边,紧紧搂着他,悄无声息地哀求:“别离开我。”
——
第二日清晨,乐连睁开眼睛,眼皮发热,头脑里昏昏沉沉,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位子,却只摸到一手冰凉的床褥。
乐连蓦然惊醒,一只冰凉的手敷在了额头上,把他压回被窝里。
“纵哥……”乐连挣扎着想看清面前坐的影子。
云行坐在床边,躬身洗了块布巾给乐连铺在额头上:“江公子一早就乘船出海了,临走托我照顾你。”
乐连失望地闭上眼睛。
“放心,他肯定不会不要你。”云行给乐连解开衣襟,把浸透脓血的药布拆下来,用药液冲洗伤口。
乐连默默忍着药液激在伤口上火烧似的剧痛,一声不响地等着疼痛过去。
云行专心给他换药:“他不在的时候你倒还是能忍得住疼的。”
乐连喘了口气问他:“为什么要江纵七天内拿出二百两给您?等回了瑾州,先生只管开口,无论多少银子只要乐连拿得出来,都给您,别让纵哥那么累……”
“他和你说的是二百两吗。”云行无奈道,“这倒显得我是坏人了,是这里一个商人采来的救死草,七天后就枯了,要价二十万两,我只是个云游医人,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你的伤是穿透伤,之前又和人搏斗过,内伤外伤遍布全身,光凭我一人的医术哪救得回来。”
“你去盼着你的好哥哥回来救你吧,时限到了他若回不来,或许昨晚就是你们见的最后一面。”
乐连看着墙壁发呆,嘴唇比昨晚更加苍白病态,昨晚没点灯,江纵没看出来罢了。
换了药,云行拎着药箱淡然离开。
生离死别,外人瞧着不过是几行眼泪,只有本人尝得出里面的牵思断肠,痛彻心扉。
第四十四章 代价
江纵早上烧水把自己洗涮一遍,衣裳也花心思打理整齐,养了几十年的商人风度总不至于狼狈几日就脱了缰,花了身上仅有的一百文作路费,返回潮海码头。
在潮海待了几个月,商船在码头聚集的日子已经熟记于心。
有不少客商是来潮海订购毛皮的,大多数都只派小厮跑腿,老板们很少亲自来此苦寒之地。
但偶尔也有几位老板事必躬亲。
江纵在码头逛了一会儿,看中了西北客商穆宁海。前世贩私盐时跟穆先生是老交情,摸得清底细,但穆先生为人狡猾,很少让利,江纵不怎么喜欢跟斤斤计较的商人做生意,这也是前世讨厌乐连他哥乐合的缘由。
穆先生的货船前有个小厮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袋大米。
江纵走过去,蹲下从米袋子里摸了摸,问小厮:“我想跟你老板订一万斤米,要咸的。”
小厮眼神异样,怪异笑道:“我们卖的都是新打的米。”
江纵挑眉:“我们老板只要咸的,没有我去旁处问问。”
江纵起身要走,被小厮抓住手臂:“少爷少爷,别急着走,跟我们老板谈谈。”
穆先生做事谨慎,不肯公然贩私盐,前世江纵也是看中穆宁海滴水不漏办事妥当,才肯跟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做生意。
还未上商船,却见穆宁海正和一身着铜钱宝褂的中年商人闲谈。
中年商人悠然搓弄腕上的老檀串,谈笑风生尽显从容气度。
简来刚好瞧见江纵,眼前一亮:“这不是江纵吗,赶的什么巧。”
江纵连忙过去躬身向两位长辈行了个礼,随意道:“嗨,这不是来潮海折腾太子府的石珍珠嘛,太子府的东西谁敢放心交给旁人办呢,只能亲力亲为,累得很。”
穆宁海略惊讶,笑着拍了拍江纵肩头:“年纪轻轻的,居然能搭上宫里的线,不简单啊。”
江纵谦卑笑道:“您哪儿的话,都是运气。”
“刚好,时辰不早了,一块吃个饭吧。”简来一直对江纵印象不错,有意让他认识几个圈子里有名的商人。
无奈穆先生还有趟生意没谈完,只有江纵和简来两人凑了个局,在潮海阁二楼订了个雅间。
两人略略谈了些边角生意,江纵知道想谈下这桩生意急不来,但乐连那边人命关天确实等不得,只好铤而走险,首先跟简老板找起话头。
简老板爱看美人儿说话,欣赏珍玩似的听江纵娓娓道来。
“简爷,给您看个好东西。”江纵从袖里摸出一块熬过水的油甘,拿筷子夹着油甘块儿在蜡烛上点燃。
稳定明亮的火光包裹了油甘块,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烧了许久,却只小了一圈。
简老板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饶有兴致地问:“能烧多久?”
江纵低声道:“一个时辰。”
简老板吁了口气,认真盯着油甘块,看久了眼睛发酸,低头揉了揉。
江纵把蜡烛吹灭,把油甘块放进灯里替代,光亮丝毫不减。
简老板摘下老檀串,边盘边想了一会儿:“这东西,能保证产量嘛,价也贵吧,一般人家消耗不起,你从哪儿搞来的。”
江纵笑道:“您别管我哪儿弄来的,您有路子销出去没有?”
简老板哼笑:“那我得问个价,我向来不爱做转手的生意,你要是有路子,不如全转给我。”
江纵就等这句话,抛了个价出来:“我手里有一万五千亩林子,您若是要林子,每亩五百两,您若是只要货,每斤三两。”
江纵说罢,简来已在心中默算了一轮利润,这种东西若是树上长的,亩产决计到不了一百五十斤,江纵故意把每斤的单价提得这么高,是想让自己直接包林子。
若是包林子,不把一万五千亩全订下来,将来有了竞争对手,不好垄断价钱,毕竟确实是好东西。
简来不急着压价,而是周旋着问江纵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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