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风清突然打断他,“所以无论我是什么出身,你从来就没想过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即便你处处都说着为我,为我们着想,你也从没有让我留下的打算,是不是?”
“清儿……”午厉对他的不依不饶感到分外头痛。
“你只说,是!还是不是!”风清眼中充满了决绝,执意地想从午厉那里要出答案。
“不是!”不知为何,午厉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坐直身体慌忙地说道:“这件事不是一两个字就能说清的!清儿你不要钻牛角尖好吗?”
风清在刚听到午厉说“不是”的时候,双眼瞬间绽放出异样的光芒,但听到午厉接下来的话中,他眼里的光就像是天上的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最后完全陷入黑暗。
“一两个字说不清的话,那就用一两句说,一两句也说不清的话,那就用一整晚来说,夜还这么长0,总能说的清。”凌碗双手虚虚地扣在凌昆的脖子上,双眼充满希冀地看着他,迫切地希望午厉能够回答自己。
“清儿,”午厉的喉咙艰难地蠕动一下,然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定定地回视着这风清,“你知道为师是不老不死的。”
“我知道。”风清似乎知道了他想说什么,神情里霎时充满了悲哀,却依旧不死心,只想听午厉亲口说出。
“可是,”午厉不忍地犹豫着,顿了好久,却还是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可是你们会老,二三十年对于为师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可于你们而言,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幼童成长为人,让青壮年步入花甲,为师将你们带大,难道还要让为师将你们送走吗?”
虽然午厉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但这些话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非常残忍,风清双手颤抖着,泪水渐渐地从眼眶中涌出,在脸上留下了清晰的泪痕。
不同于以往的假哭,此时风清歇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收的住哭声却没办法将泪水憋回去,他收回扶在午厉脖子上的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脸,泪水却从指缝中渗出,滴滴哒哒地沾湿了午厉的前襟。
“清儿。”午厉心疼地将他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希望他哭过后能慢慢地接受自己的说法。
“最后一个问题。”风清埋首在午厉的颈间,发出闷闷地哭声,“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我,要说真话,不能骗我。”
“可以。”午厉叹了口气,心想还有什么能比方才的问题还糟。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人确实不能太自信。
风清没有起来,还是埋在那里,声音传到午厉的耳中却更加清楚。
“你来找我,是因为寒舍和冰剑门都出了事,这我是知道的。你会帮我们报仇,这我也是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事,如果事情都完结了,我要去哪里?”
午厉原本轻拍着风清的手渐渐地停了下来,他没有说话。
“你呢,你又要去哪里?”风清颤抖地继续问着。
午厉仍旧没有说话。
风清从这长久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他不再发问。
午厉感到自己的肩膀湿透了,那里烫得令人难捱。
☆、发病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夏夜的雨总是下得又大又急,午厉隐约听到了屋外有树枝折断的声音。
风清缓缓地抬起头,两人再次对视的时候,风清身后恰时地划过一道闪电。
午厉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因为他刚刚在风清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有一丝幽光闪过。
“清儿?”
午厉惊疑地看着他,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暴雨如注地肆虐着,除却从屋里泄露出来的点点烛光,周边漆黑寂静,就连那些从早吵到晚的虫子都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撕破雨夜,惊飞了那群在屋檐下躲雨的燕子。
屋里传出杯壶落地的破碎声,蛰伏在院外树上的两个人终于意识到不对,想去看个究竟,又因怕午厉察觉而不敢上前,只能焦急地蹲在树上,从密集的雨声中拾取着人声。
“清儿!”
午厉有些慌乱地看着满地打滚的风清,伸手想要按住他却又无从下手。
风清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不消片刻,那张原本清瘦的脸就变得肿胀发亮。
“疼!风清嘴里嚷嚷着,双手一会儿抓脸,一会儿却又捂着胸口,不知究竟是哪里痛。
“清儿!”午厉跪在地上,将人半扣在怀里,心急如焚地查看着风清的情况,虽然知道风清的症状必然是之前未能清除的寒毒在作祟,但由于未能找到那本记载着寒毒的书,此时午厉也不知道该如何为风清疗伤。
午厉小心地试着往风清体内输了几次内力,却具数被反弹了回来,午厉能感觉的到,此时风清的体内有一股气正在蛮横地四处游走着,像狂风一般搜刮着风清的经脉。
“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无力感席卷了午厉,怀里的风清还在断断续续地惨叫着,午厉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牢牢地抱住风清,以防他在挣扎时弄伤自己。
屋外的红玉和黑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也是心急如焚地盯着窗纸,想要知道里面现在到底是何状况。
“过去看看!”红玉急得眼眶发红,说完就想飞过去,却被黑曜一把拉住。
“不要节外生枝!”黑曜虽也心急,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庄主的行动原就在这几天,你若被午厉发现,平白地打乱了庄主的计划,到时候看你如何跟庄主交代!”
“可是!”红玉扭头怒视着黑曜,虽知他说的有理,却因心急而迁怒着他,“可是庄主如此,我们怎能无动于衷?”
“你最好就是无动于衷。”黑曜已经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你看见了又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能从午厉手上将人抢走不成?”
“是啊,”红玉终于清醒了些,颓然地靠在树干上,眼睛依旧盯着忽明忽暗的纸窗,嘴里喃喃道,“我又能做什么,每次他有事,我什么都做不了……”
黑曜轻轻地松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红玉的肩膀,两人站在雨中,继续做着无声的守护者。
“呼……”
怀中的人忽然瘫软下来,午厉惊喜地低头看向风清,赶紧抓住他的脉门,向里面缓缓地输着内力,果然,这次午厉的内力并没受到什么阻碍,畅通地流入了风清的体内。
“好痛,好痛。”风清还在喃喃着,午厉发现他已经没了意识,想来风清还沉浸在刚才的痛苦中,并非是自己输入的内力有什么问题。
“清儿,咱们去床上,”午厉站起身来,拍拍自己发麻的双腿,将人轻轻地从地上抱起来,轻轻地在他耳边哄道,“睡吧,有师父在呢,不要怕,睡吧。”
风清已然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听着午厉的话后便放弃了抵抗,闭上双眼后没多久就陷入了昏睡。午厉将风清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身体,发现除了那张肿到惨不忍睹的脸外,风清的身上并未出现什么人眼可见的状况,反倒是触手滚烫,却是发热了。
午厉疑惑地拨开风清的衣领,果然,风清的胸口一片绯红,这短短一会儿的时间,竟是烧得不轻。
“奇怪,”午厉满脸疑惑,“不该是这样,这……”
风清体内原是寒毒,之前在书屋的那几天,午厉在另外几本书上得知,寒毒外泄是因体内寒毒增长,过剩溢出体外而致,并非单纯是泄毒的过程,所以午厉一直忧心着这件事,生怕有一天寒毒迸发,如若风清泄毒不及,那是真的要出大问题,那几天午厉一心想找到记载着解毒的书籍,奈何将书屋翻来覆去地找了好几遍都未能找到,连带着那几天都没有好脸色。
此时风清面色涨红,显然已经不是寒毒的问题了,看着倒像是火热性毒,只是冰火向来不容,风清体内的寒毒如何能平白地消失,这让午厉百思不得其解。
事出无常必有妖,午厉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而遗漏的这点,就是问题的关键。
“冷,师父,我冷。”床上的风清无意识地蜷缩成一团,嘴里还喃喃地叫着午厉。
与之前身带寒毒的情况不同,此时风清怕冷纯粹是因为身体发热,午厉把着他的脉门探了许久也没看出别的门道,仿佛风清只是病了而已。
“唉。”觉着风清暂时应该不会有大碍,午厉轻轻地叹了口气,拽过被子将人掖好,自己则隔着被子将人抱在怀中,发功给其发汗,这夏夜本就酷热难熬,午厉怀里还抱着个烧得通红的人,好在外面还下着雨,否则还不知要热成什么样。
后半夜的时候,风清的热症轻了些许,风清在半梦半醒间便有了意识,可能是觉得浑身发汗难受,便挣扎着想挣开午厉的环抱。
午厉被他的动作惊了起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些,心里便稍安,又见这家伙闭着眼还不老实,午厉好笑地轻拍他的后背,低声说道:“老实点,今晚再发发汗,明天一早就能好了。”
风清这下彻底醒了过来,虽然脑子还有些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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