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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云侯 完结+番外 (白刃里)


  沈逐泓横架长弓,一刹那三支连珠快箭,游骑应声跌落马下,海东青飞扑俯冲,利爪掠着数人鼻尖划过,威慑一圈,才稳稳停在沈逐泓肩头,锐利的目光盯着敌人。
  沈逐泓的声音低沉下来,霎时有股令人臣服的威压:“两日前,骚扰大燕北境鸣沙镇、屠掠百户平民的,正是尔等。”
  游骑瞬间寂静一片,他们对沈逐泓的畏惧经年日久,一时间并不能消散。阿楚塔语气谨慎:“你是来报仇的?”
  沈逐泓将还霜弓挂在鞍侧,按剑笑道:“崇宁军已收拾掉你大半人手,本王不过陪儿子来散心,路过罢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阿楚塔,那些人是东钦王朝派给你的,本王不与你计较,只提醒你,不要投错了人,帕赫丹昂身上,没有半点仁慈。”
  阿楚塔沉默了一会儿,提起斩马.刀:“你儿子戴着面具,但必是个漂亮的孩子。”
  这是挑衅,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打算与崇宁王硬碰硬了。
  沈逐泓侧过头对沈庭央微微倾身行了个优雅的礼:“有劳小王爷帮个忙。”
  沈庭央尚不明白要帮什么忙,但相信自己与父亲默契无间,心里并不慌张。
  阿楚塔一个号令,游骑瞬间逼上前来,海东青登时发出怒唳。
  沈逐泓悠然对儿子说:“草原游骑的战术与狼群如出一辙,前倨后围,斩马射人。”
  “小王爷觉得,他们错在哪儿了?”沈逐泓问。
  沈庭央笑了笑:“咱们并不是羊群。”
  “正是此理。”
  沈逐泓拔剑,竟吹了个响亮悠扬的匪哨,剑扛肩头,一夹马腹,照夜白昂首长嘶,如有千军万马般的气势冲向前去。
  沈庭央集中全部注意力,错开半个马身跟着父亲。沈逐泓手中的昆吾重剑阔锋无往,甫一错身便“锵”地一声将阿楚塔的斩马|刀重重撞开,翁鸣声震得人耳内生疼。
  阿楚塔在马背上回身,提刀破风横挥,沈逐泓的剑擦着刀身爆起星点火光,手腕雷霆万钧般一压,将阿楚塔逼得连连后退。
  沈逐泓有如切瓜砍菜一般,将数名游骑杀落马下,突出重围,没有回头,冲沈庭央打了个响指。沈庭央立刻注意到有游骑悄悄发信烟,于是几乎倒挂马身,一荡便从地上掠了几颗石子,弹出去将信烟截落。
  沈逐泓一骑当先,所过之处无人碰得到沈庭央衣角。昆吾重剑沾了浓稠的血,他勒马回身,目光如冷铁扫过,不发一言。
  沈逐泓不紧不慢地换为反手持剑,阿楚塔冷冽的表情顿时一颤——这是警告,他将以最快的手段杀尽他们。
  阿楚塔忽然意识到一个错误,不该拿沈庭央挑衅崇宁王。
  沈逐泓回头看了看沈庭央之后,却毫不犹豫收了剑。
  他对阿楚塔淡淡道:“你的命,今日起,就是他给的。”
  阿楚塔心神剧震,看向沈庭央,握刀的手骤然一紧,又缓缓松开。
  最终做了个复杂的手势,乃是愿赌服输之意。
  沈庭央怔了怔,旋即明白父亲的意思,朝阿楚塔微微颔首。
  游骑沉默地停在遍地尸首间,沈逐泓调转马头,带沈庭央绝尘而去。
  “见了血,心里难受?”沈逐泓问。
  “……不大习惯。”沈庭央说。
  沈逐泓:“边境附近的东钦牧民、大燕子民,死于他们手下已有上万。无国无法,不仁不义,今日的血,是结束他们的罪。”
  沈庭央心里平静许多,想了想,问道:“东钦游骑连他们东钦人都不放过,为何没被两国边军联手剿灭?”
  “问得好。可知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是燕国人多,还是东钦人多?”
  沈庭央想了想:“东钦人不多于五百,几乎全是我大燕国人,甚至有数名边城官员。”
  “正是。”沈逐泓点点头,“又可知游骑之前,还有过什么人?”
  沈庭央似有所悟:“是莫浑刀匪,不认国,不伏法,与游骑如出一辙,且杀人更甚。”
  沈逐泓看着他的神情,笑容和煦:“想明白了?”
  沈庭央彻悟:“杀了他们,还会出现更残暴的游骑,燕国北境势必又一轮生灵涂炭,如今阿楚塔反倒更为可控。而东钦可以利用他们做许多王军不便做的事,便于推脱关系,免得挑起战争。”
  “正是。”
  沈庭央忽然想明白很多事。
  沈逐泓道:“世间纷争,无非人心欲念,各有立场,你要一一看清。”
  旷野风过,涤荡尽世间浊气,只余浩浩清霁。
  沈庭央望向父亲。
  沈逐泓:“看清他们,更看清自己内心的道。守你所守,不囿于钻营,破身外局,不困于心。”
  战马挟着未散的血气冲入大良城,一路回到崇宁王府。
  沈庭央和父亲来到王府西园,池榭花木掩映间,有一座绣阁小楼,飞檐缦回,雅致静谧。
  一路上沈庭央被父王逗得直笑,说说笑笑到了小楼外。侯立在此的管家奉上一漆盘,漆盘内有香烛,沈庭央手里是一束草原上采的鲜花。
  父子二人进了小楼,楼内精致秀雅,帐幔瓷器、摆设布置皆如贵族夫人起居之处,一尘不染,但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
  二楼悬挂一幅女子肖像,远山眉,秋水目,国色天成,含笑生波。案上供有长明灯,灯火间安宁温馨。
  沈庭央和父亲将花和香烛轻轻放在画像前。
  今天,是这个月祭奠王妃的日子。
  没有多余的讲究,沈庭央在母妃肖像前絮絮叨叨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沈逐泓就陪着他聊,若王妃苏归烟还在,想必会被父子二人逗得笑个不停。
  沈逐泓望着画像:“归烟,近来仍是这般,未有一日不思念你。”
  他目光深邃温柔,如盛星辰。
  沈庭央望向母妃的画像,说道:“我总觉得这画与母妃定是一样的。”
  沈逐泓道:“这么说也没错,此画已有九分相似,差的一分,只因活人终究有生命,笔墨不能比拟。”
  “谁为母妃画的像?”
  沈逐泓示意他,沈庭央便过去将肖像稍稍翻起,看见画背后的落款。
  “白思上……”他轻轻念出来。
  他觉得在哪听过,忽然想起来:“父王今天说过这人。”
  “可知兰阳侯?”沈逐泓问。
  沈庭央有些难以置信:“原来是他!”再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沈逐泓笑着点点头:“兰阳侯名气太大,以致金陵城之外,世人大多不知其本名。”
  兰阳侯出身名门,年少登科,风姿轩然。性情浩逸潇洒,温尔之至。此人才华天纵,知交四海,当年出使塞外,西域诸国纷纷为其折服,从此名遍天下。
  他的画亦是赫赫有名,千金难求,王妃苏归烟的画像神栩至此,也就并不意外。
  “他是父王的朋友?”
  “我与白思上仅见过数面,你母妃与他更熟。归烟的友人很多,认识她的人,总是很喜欢她的。这一点,你跟你娘很像。”
  说起白思上,沈庭央想起外面流传的一句话:“云台落尽九重雪,犹思君子一袭白。”
  沈逐泓:“这句话说的是两个人——白思上、郦兆玉,两人皆常穿白衣,后者是悬剑阁武者,掌含章剑,近来随侍陛下身侧。”
  “我听闻,父王从前与陛下常常一同出征。”沈庭央说。
  沈逐泓:“陛下原是个洒脱果决的人,心怀仁慈,手腕却不拖沓。”
  听出一丝隐意,沈庭央问:“如今不同了?”
  “如今不同了,人都是会变的。”沈逐泓摸摸他头发,“变与不变,都是人之常情。”
  沈庭央又看向母妃的画像:“白思上,郦兆玉……这些人听起来甚是有趣。”
  沈逐泓拍拍他后背,带他离开小楼:“江湖四海,天大地大,有意思的人很多,若是感兴趣,大可去结交。”
  “他们之中,许多人都与父王认识吗?”
  “数得出名号的,多半都认识。我不认识,你母妃也很可能认识。”沈逐泓说,“所以,当年带你母妃私奔,一路上都很顺利。”
  沈庭央忍俊不禁。
  沈逐泓低头看看他,道:“也是有些遗憾的,你母妃娘家没见过你,苏家如今只剩下她的亲哥哥,苏鸿烟,他人不错,若有机会见面,也很好。”
  苏鸿烟被封为赤襄侯,掌赤襄军,是帝国王朝六刃之一。
  沈庭央抬头看着父亲:“舅舅说不定不喜欢我。”
  沈逐泓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不会。”
  “我们小王爷想娶什么样的女孩儿?”沈逐泓打趣道。
  沈庭央摇摇头,说:“总之娶了就要对她好,正如父王和母妃。”
  沈逐泓却摇摇头:“说反了,是想对她好,所以娶她。”
  沈庭央并不明白。
  沈逐泓笑道:“等你遇见那个人,就懂了。”
  沈庭央回头看了一眼小楼。
  它名叫“归燕楼”,每一年春天,都有还巢的金腰燕归来,是崇宁王命人为王妃筑造的。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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